貍花貓的種田修仙日常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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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下大雨,懶得巡查了吧?!秉S芪仰頭看向黑乎乎的天空,一眼看不到底的黑夜中,瓢潑的大雨猶如從異度空間入侵而來。 回答宿舍,躺在床上,初一的心情就如同外頭噼里啪啦的大暴雨,久久不能平復(fù)。 自以為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以為看到了曙光,事實卻告訴你此路不通,這巨大的落差,比跳崖還刺激。 躺床上緩了緩神,初一喪喪地問小樹,【你剛說,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小樹沒有回答,直接導(dǎo)了一部分記憶給初一,那是鯀的記憶片段。 漆黑一片的海底中,漂浮著點點的七彩光芒,它們上下起伏,宛若蹁躚的水母,又像是炫彩的舞臺燈光秀,總之就是很漂亮。 然而此時的初一無心欣賞,直接倍速播放,直到一個畫面閃過,直接上初一驚得從床上爬了起來。 那是一只鮫人!一只和白嬌嬌很像又不是很像的鮫人,相似之處,他們都有同樣的七彩魚尾。 不相像的是上半身,白嬌嬌的上半身從外表看,與人類無益,但記憶畫面中的這個鮫人,與其說他是人,不如說他是魚。 雖然有著近似人類的軀干,但是身體干瘦,肋骨突出猶如海馬,頭骨的輪廓是橢圓形,就像魚頭一樣,眼睛凸出,嘴巴尖聳,耳后生鰓,一呼一吸間,魚鰓開開合合。 【這是鯀的記憶,是他自己的視角。】鯀的記憶儲存五花八門,既有它自己的記憶,又有鯀通過吞噬得來的記憶,而小樹導(dǎo)給初一的這部分記憶,是以鯀的視角,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記憶。 初一不確定地問,【這是鮫人?】興許是什么奇怪的魚妖。 小樹:【是鮫人,深淵鮫人的始祖?!?/br> 【深淵鮫人既然自稱深淵鮫人,是因為他們真的是自深淵而來,從鯀的記憶中可以看出,他們曾經(jīng)是鄰居哩。】 鯀生活在深海九萬里之下,而深淵鮫人的始祖也生活在那兒,經(jīng)過千萬年的遷徙演化、種族融合,深淵鮫人最終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不是說要回族地嗎?深海九萬里之下,應(yīng)該是深淵鮫人最最初的誕生與繁衍之地了吧?!?/br> 【而且有鯀做鄰居,壞蛋也不敢找上門?!啃淙缡钦f。 初一撓頭,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不對??!正因為和鯀做鄰居才不安全好嗎? 那個大家伙睡覺的時候還算安靜無害,可是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鯀就是輕輕打個哈欠,都能掀起滔天巨浪,哪兒是好相處的。 搞不好深淵鮫人的始祖就是因為隔壁鄰居不好相處,才不得已離開族地,跋山涉水,最終在這攬月崖安家落戶了。 小樹道,【可是,我從鯀的記憶中看來,他們之間的鄰里關(guān)系挺好噠~】 初一吐槽:【老虎和兔子做鄰居,老虎也覺得很好。畢竟菜市場就在隔壁,買菜不用下樓,張嘴就來?!?/br> 小樹看到的記憶是鯀的視角,感受到的也是鯀的情緒,興許從深淵鮫人的角度看,與鯀為鄰的日日夜夜都是恐怖劇場呢。 小樹道,【鯀才不吃鮫人呢!至少在我看過的記憶里,鯀對深淵鮫人還是很友好的?!?/br> 【你再繼續(xù)往后看,后面還有一段記憶是深淵鮫人幫助鯀清除身上的藤壺海藻附身物,兩者搞不好是共生關(guān)系呢?!?/br> 初一繼續(xù)快進記憶片段,果然看到了一段,深淵鮫人為鯀清理藤壺的場景。 體型巨大、力量強悍的鯀偏偏對小小的藤壺沒有辦法,藤壺一旦附著在鯀的身上就會釋放出一種黏性物質(zhì),將自己牢牢地固定住。 鯀想要擺脫這些藤壺,只能通過急速游泳,通過高速水流的沖刷來帶走這些藤壺,可是,這些藤壺壞得很,它們附著在鯀身上有褶皺的地方,就算水流沖刷也沖不走,頗有一種“咬定青山不放松,任爾東西南北”的氣勢。 這個時候,體型嬌小,手指靈活的鮫人就排上了用場,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幫助鯀清除身體褶皺角落里的藤壺。 “居然是鱷魚和牙簽鳥的關(guān)系么?!背跻秽哉Z,如此說來,鯀不僅不會傷害鮫人,反而會為其提供庇佑。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萬一有危險呢!鯀對深淵鮫人的始祖友好,不代表它會對深淵鮫人的后代也友好,不然深淵鮫人干嘛離開族地呢?大佬的大腿不夠粗嗎?】 聞言,小樹默默翻了個大白眼,雖然作為小樹形態(tài)的他是沒有眼睛的,【你是老媽子嗎?干脆把白嬌嬌含嘴里好了!】 初一眼睛一亮,【可以嗎?含在嘴里也可以嗎?】那樣他得努力讓自己的本體變大些,起碼向黃芪他爸那樣,有一個小卡車大小,這樣才能把白嬌嬌同學(xué)含嘴里。 小樹:【……】 【你醒醒!我就是個比喻而已!】 初一:【哦?!?/br> 害他白高興一場。不過小樹說得也沒錯,他是有些老媽子心態(tài)的,比大家伙兒多活了一輩子,自詡是成年人,總是忍不住地去照顧小崽子們。 腦中的談話至此結(jié)束,小樹默默閉上了嘴巴,能幫的他都幫了,接下來就留給初一自己抉擇吧。 初一沒法抉擇,他的內(nèi)心還沒有強大到能夠替肩負(fù)起他人的命運。 原本,初一就已經(jīng)后悔搞什么豌豆雜交實驗,道破真相又如何,秀了一把自己的科學(xué)知識,卻讓白嬌嬌暴走提前成年分化,陷入了危險之中。 哪怕自己的本意是好的,想要為同學(xué)分憂解難,可是,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在眼前,白嬌嬌危在旦夕。 難道現(xiàn)如今,自己又要將白嬌嬌推進一個更加危險的環(huán)境中去嗎? 自己不是神,憑什么替他人做抉擇?憑什么左右他人的命運? 初一陷入了深深的糾結(jié)之中無法自拔。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潑天的大雨也一日沒停,曾經(jīng)繁華的龍淵港變得人煙蕭條,凡人們早已拖家?guī)Э诘靥与x,城中的修士能走則走,就連監(jiān)察院的監(jiān)察人員也撤離了。 如今留在龍淵港的就是龍淵學(xué)院的師生,以及剛剛移民過來的大貓大狗們。 虎皮爸爸的食肆尚未開張就經(jīng)歷了大暴雨,看著陷入汪洋的商業(yè)街,虎皮爸爸默默地把鋪子又壘高了一層——只要我的房子足夠高,洪水就淹不到我。 在君院長與攬月崖交涉再次失敗,紀(jì)醫(yī)修留下的七葉蓮花露用到見底了,初一終于做出了抉擇。 “讓我?guī)甙?!”初一毅然決然,他已經(jīng)做好了肩負(fù)起一切的準(zhǔn)備,是生是死,他都能承受,總歸努力過了,比等死好。 眾人:“……”你要走就走,干嘛做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又說出類似私奔的話語? 第67章 熟人的定義 “作為白同學(xué)的師長, 我必須要對他負(fù)責(zé)?!本龝鲊?yán)肅地看著眼前的三頭身小娃娃。 初一嘴唇緊抿,他想把白嬌嬌送去深海九萬里之下鯀的地盤,那邊同時也是深淵鮫人的族地所在。 初一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 才終于下定決心去試一試、搏一搏, 沒想到直接被君院長給攔下了。 天地君親師,白嬌嬌的親人拋棄了他, 君書喻作為老師必須要接下庇佑學(xué)生的責(zé)任。李初一想要從學(xué)校帶走白嬌嬌是萬萬不可能的。哪怕他是自己特別看好的弟子,也不能。 初一咬著嘴唇,“可是君院長你也沒有辦法不是嗎?” 君書喻:“那里你的解決方法是什么呢?我可以幫助你?!?/br> “作為學(xué)院的院長, 我是不合格的, 沒有能夠庇佑我的學(xué)生,但是作為一名修士,如今我已經(jīng)突破化神, 踏入合體,我覺得我是有這個實力來幫助你的?!本龝飨M麑W(xué)生們可以多信賴一下他這個師長。 初一擰眉, “我沒法說?!背跻煌耆珱]法解釋他是怎么獲得鯀的記憶, 又是怎么從鯀的記憶中得知深淵鮫人的古老族地就在那深海九萬里之下。 一旦初一解釋了, 那就等同于暴露了白沙灘事件的真相, 暴露出了攬月崖企圖契約掌控深海傳奇巨獸鯀的意圖,而且還差一點就契約成功了。 攬月崖白行云的所作所為不僅僅代表他個人,還代表著整個妖修,起碼是部分妖修的傾向。 在如今的社會大環(huán)境下,和平是主旋律,人妖雙方剛剛簽訂了和平共處、共建共榮的協(xié)議, 妖修就暗搓搓地搞大殺器,這完全就是搞事情,準(zhǔn)備再起戰(zhàn)火。 就如同在現(xiàn)代, 要是哪個國家暗地里搞核武器被知道了,會被國際社會譴責(zé)的。 雖可以推脫說那是白行云的個人行為,可是人修會信嗎?顯然不會。 君書喻看著眼前的這個學(xué)生,眼眸低垂,沉默不語,明明就是個小娃娃的模樣,卻有不下于大人的九轉(zhuǎn)心腸。 “你是有什么顧慮嗎?” 初一心道,我的顧慮多著去了! 抬頭正好和君院長的眼神裝了個正著,初一立馬撇開眼。 除了要顧慮不能暴露攬月崖暗搓搓在搞事情,初一心里還防著君書喻! 雖說目前看來君院長是個好人,但是人心隔肚皮,自己一個小毛孩,哪兒能看穿合體期的大能呢,再說了,多得是平日里親親友好,一旦面臨巨大的利益就背刺賣隊員的偽君子。 有據(jù)可查的,人修在幾百年前就企圖契約控制鯀,馭獸門因而滿門被滅,這是人修的黑歷史。萬一君書喻到了鯀的老巢,見利忘義,起了歹心,意圖控制收服了鯀,那該怎么辦? 而且君院長近期剛剛突破,步入合體期,實力飛漲,搞不好當(dāng)年馭獸門做不到的事情,合體期的君院長輕而易舉呢? 心中糾結(jié),初一又忍不住啃起了手指甲。 君書喻心里暗暗嘆氣,他真的是老了,越來越看不到如今的孩子們了,這小腦袋瓜里想得都是什么東西?。?/br> “李同學(xué)如果不相信我,我們可以締結(jié)契約,以天道為誓,絕不泄露半分消息?!?/br> 聞言,初一眼眸一亮,居然可以這樣! “那我可以向您保證,絕對不是胡搞亂來,是經(jīng)過科學(xué)分析和概率測算后做出的抉擇,我有六成的把握可以救助白嬌嬌!” “以恢恢天道為誓,以三千仙途為咒,我保證,絕無虛言!”初一三根指頭朝上指天立誓。 君書喻:“……”這和他想的不一樣,他提出以天道締結(jié)契約,是指他為李初一同學(xué)的秘密保密,絕不泄露,而不是讓李同學(xué)對他立誓保證?。?/br> 再次嘆氣,君書喻覺得自己繼續(xù)和眼前這個學(xué)生交流下去,絕對會道心不穩(wěn),暴打小崽子的。 “李同學(xué),不搞清楚你的計劃方案,不知道你把白同學(xué)送去什么地方,我是絕對不會放你們走的!”君書喻氣勢全開,既然以理服人服不了,那只能用實力說話了。 小崽子真是反了天了,真當(dāng)他這個院長是死的嗎?他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學(xué)生不明不白地離開學(xué)院,一個弱一個殘,出了門就被邪修們生吞活剝了。 初一見君院長堅定不移的模樣,只得妥協(xié)了,口遁之術(shù)失效,硬打又打不過,還能怎么辦,緊閉的河蚌終于被撬開了一絲縫隙。 “況且,李初一,你真的能夠承擔(dān)后果嗎?為白嬌嬌同學(xué)的命運負(fù)責(zé)嗎?” “你說你有六成的把握,那么剩下的四成呢?你能夠承擔(dān)那四成的失敗幾率嗎?!”君書喻厲聲質(zhì)問。 這下,緊閉的河蚌被徹底撬開。 初一嘴唇顫抖,大喊道,“那能怎么辦?總得要有個人站出來承擔(dān)這一切吧!” 他如何不恐懼,如何不害怕,此去萬里,前景難料,救活了那是萬幸,一旦失敗,白嬌嬌身死,那便也是初一的死亡時刻。 親手害死同窗好友的沉痛命運,他承受不起。 可那又能如何,必須得要有個人站出來才行啊,總不能就讓白嬌嬌躺在水池子里等死吧! “或許您覺得我這樣很傻,又自不量力,但是、但是……”初一有些哽咽,“但是,這個世界總需要挺身而出的人?!?/br> 君書喻看著渾身顫抖,眼神卻亮如星子的學(xué)生,心頭大震,抬手輕撫初一的頭頂,那是他與學(xué)生間從未有過的親昵動作,“是我這個師長不夠格?!?/br> 明明應(yīng)該是大人肩負(fù)起的責(zé)任,卻落在了小娃娃稚嫩的肩膀上,這是他的無能。 “還請多多的相信大人們吧,相信這污穢不堪的世界還有光明存在?!?/br> 初一抽抽鼻子,眨眨紅了的眼眶,這幾天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在君院長的步步緊逼下終于情緒崩潰了。 感受到頭頂溫暖的大手掌,初一別扭地扭扭身子,從手掌下逃脫出來,扭捏道,“我沒有不相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