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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安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點她是知曉的。 可知曉是一回事,被人看輕又是一回事。 她是真覺得趙誠配不上她家小小姐。 不說血脈,就說年紀…… 一個老男人,他橫什么? 若是小小姐肯聽她的,她定要小小姐跟他和離,往后重新找個文韜武略、才情卓著的男子成親。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何遇低聲。 “……” 想法被看穿,寧安也不覺得丟人,反倒問了句,“難道我這么想錯了?” “萬事看小小姐意愿!” 何遇不覺得,她家小小姐對自己的丈夫就沒有感情。 而且那個男人,瞧著是個粗魯漢子,但對他小小姐倒是溫柔細致,就是不知道有幾分真心?還是利用居多? 若是前者倒也罷了,若是后者…… 看來他們是得出山,把小姐留下的人都集結(jié)起來,必要時刻,可以護小小姐周全。不能讓她被人欺負哄騙了去。 夫妻兩人心思各異,卻又異曲同工,都是為了一個信、一個義,一個忠誠。 怕有負所托。 趙誠找到曉莊的時候,曉莊正在整理書籍,小心翼翼,就怕弄壞了。 “哥!”曉莊喊了一聲,忙問了句,“嫂子還好吧?” 經(jīng)歷了這一次,曉莊、王麻子對玖娘的感情,又有所不同。 早前當嫂子敬重,但多少缺點感情,一起經(jīng)歷了山里十幾日,對玖娘真真是刮目相看。 “睡了!”趙誠輕聲。 在曉莊身邊坐下,有幾分心事重重。 “怎么了?”曉莊問,把書籍抱在懷里。 “這對夫妻在這里,專門等你們嫂子!” “……” “……” 曉莊、王麻子愣住。 這,這也能算到? 畢竟這山這么大…… 不,今日他們不就是看著炊煙過來的么,所以再大的山,看見炊煙便知有人家,而且這家立了高高的桅桿,上面掛著紅色旗幟,也是在告訴別人,這山里住了人。 “呼!”曉莊呼出一口氣,“嫂子知道了么?” “嗯!” 趙誠頷首。 神色有些凝重。 玖娘心思單純,他怕這兩個人守了多年,早就失去了本心。也怕這兩人哄著玖娘跟他離心,他好不容易才娶的小媳婦…… 當然,他最怕還是后者。 “哥,嫂子對你算得上情深義重了!”曉莊勸道。 就算沒有情,也有義。 能堅持在山里十幾日,那么愛潔的一個人,忍著一身酸臭,腳底心都磨出血泡,還堅持給他們做飯,真的很難得。 便是真要離別,他也希望自家哥哥念及這些,不要傷了嫂子。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呢?嫂子的性子,哥哥應當清楚,她決定的事情,別人輕易更改不得,看這次在山里尋東西,若是嫂子要回去,咱們是回還是不回?”曉莊反問。 他家嫂子聰明著呢。 揣摩人心也是不比任何人差的。 這樣堅強、自立的女子,當初但凡早一日得知自己身世,若那一日沒有駱春泥出現(xiàn),他哥哥這會子怕是滿世界都找不到人。 外頭是亂,但經(jīng)歷過一次的玖娘,一定會掩飾,而且她很會籠絡人心,隨便去買幾個下人,再買個宅子,日子過的不知道多滋潤。 “哥哥你是愛之深,則憂思重,別這么緊張,嫂子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婦,走到哪里你都占理。再說你待嫂子好,她又不是塊石頭,能不知曉?這次在山里,她會難過,一是找不到東西,而是怕你失望罷了!” 曉莊拍拍趙誠肩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哥哥盡管放寬了心!” 這么一勸,趙誠倒是覺得心不那么緊繃了。 讓曉莊他們早些休息。 自己去找何遇借了一套衣裳,洗干凈聞了聞,覺得沒有臭味了,才進屋子去。 玖娘睡的迷迷糊糊,感覺身邊有人,吸了吸鼻子,清清爽爽沒有臭味,喃喃喊了一聲,“趙誠?” “嗯!”趙誠溫聲,一顆心溫軟如水。 輕輕摩挲著玖娘的頭發(fā)。 “困,睡覺!”玖娘往他懷里蹭了蹭,又陷入沉睡。 她是真的太累了。 山里冷,山洞里睡不安穩(wěn),她心里記掛著找東西,每日都在煎熬。 如今東西找到了,又睡在干凈、溫暖的被窩里,趙誠在身邊護著她,什么都不怕,不擔憂,只管好好睡便是了。 趙誠親親玖娘的額頭,“睡吧!” 躺在玖娘身邊。 趙誠想起這一路的情感變化,見色起意,暗搓搓打聽籌謀,成親那日嚇到魂飛魄散,如今再也離不得。 這便是命呀。 趙誠閉上眼睛,做了一夜噩夢。 夢里,玖娘不要他了,要跟他和離,他不答應,但玖娘身后有太多人,太多人,他被挾制住,曉莊、王麻子被打的血rou模糊。他一直喊著玖娘,可玖娘被眾人簇擁著,就是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玖娘……” 趙誠驚呼一聲。 心噗通噗通直跳。 他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玖娘你回頭看看我呀?哪怕看一眼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