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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卡馬西平在線閱讀 - 第183頁

第183頁

    “你花的是我的錢!考成這樣你很自豪是不是?”

    “這次考不好你就給我滾出去!”

    “我怎么會生出你這么笨的?你生下來就是來膈應(yīng)我的吧!”

    她生意上越是虧錢,就越頻繁地找倪末出氣。

    有一回見倪末哭著從學(xué)?;貋?,又忍不住問她,倪末平常在她面前一一言不發(fā),那回卻袒露有男老師摸她。她給了她一把剪刀,讓她隨身帶著,第二天又臨時起意去了趟學(xué)校,把那位男老師踹下了樓。

    對人施暴是她的發(fā)泄方式,而倪末從來不反抗,她不喜歡她那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她越是閃躲,她就越想動手。

    她持續(xù)地投資,又接連地失敗,有一段時間她連打倪末的力氣都沒有。某天她回來,家里空無一人,她意識到連續(xù)幾天都沒看見倪末。她把電話打去學(xué)校,老師說倪末請了一周假,她又出門挨家挨戶去找,等回來看見電話,她想起什么,才自嘲地笑了一聲。

    她去了趟她此前再也不想再回的鄉(xiāng)下,跟桂林枝大吵了一架,最后她還是讓倪末留在了那里。

    她仍舊頻繁地換男友,想起來的時候就帶著男友返鄉(xiāng),暑假時候是這一個,到了年關(guān)又換成另一個。

    她無節(jié)制地花著錢,但即便家里的現(xiàn)金用完了,她也不會用男友一分一毫。她兩次三番試著創(chuàng)業(yè),均以失敗告終。

    再次返鄉(xiāng)的時候,她瘦了很多。桂林枝將儲蓄本給她,她不收,桂林枝便讓她去收房租,她常年在鄉(xiāng)下,好幾年沒把房租收回來。倪培諷刺地笑:“早前你怎么不說?”

    桂林枝不是不說,是她此前說了很多次,倪培全當(dāng)沒聽見。

    眼下有了錢,她暫時放棄了創(chuàng)業(yè),她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于是逼迫自己投心于戀愛,跟男友甜蜜地同居。

    桂林枝帶著倪末回來讀書,試圖跟她緩和關(guān)系,但太遲,倪培已經(jīng)沒有跟她交流的欲望。

    后來她跟男友分手,又住回了老房子。她喜歡在餐桌上看著桂林枝給倪末夾菜,然后兀自高聲笑起來。

    倪末已經(jīng)長得亭亭玉立,她不會再打她,但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在言語上侮辱她。

    她看著她漸漸飽滿的胸乳,沖她笑:“都沒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長成小妖精了,在鄉(xiāng)下怎么也沒曬黑?”

    倪末不再是那個任由打罵的邋遢小女孩,她不理會倪培,躲開她,實在躲不了就當(dāng)作看不見。即便倪培帶著新男友回來,在桌上公然羞辱她,她也無動于衷,繼續(xù)快速地吃飯,然后回房間看書。

    “那時候你不理我,你姥姥除了苦口婆心勸我不要再抽煙喝酒熬夜,也不愛搭理我,誰又想跟她說話呢。你沒日沒夜看書學(xué)習(xí),你姥姥身體不舒服成那樣還要在小區(qū)里開免費補習(xí)班,你們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方向,有自己的目標(biāo),沒有人關(guān)心那段時間我是怎么過的!對,我不缺錢不缺男友,但我又真的擁有什么呢?”

    “我35歲了!可我連活著的意義都找不到!”

    她本能地將茶杯擲在桌上,殘留的茶液濺出來,在桌面留下暗色的痕跡。

    倪末想,如果換一個人來告訴她這些,她可能就要跟著哭了,但面對倪培,她哭不出來。

    “姥姥想要跟你心平靜氣地交流,但你每次都不配合,你永遠都沒法好好說話,她想要關(guān)心你,但是你并沒有給她機會?!?/br>
    “機會?到底是誰不給誰機會?她早去哪兒了?她哪怕多回城來看我?guī)状?,我也不會變成那樣。她真的關(guān)心我么?她只關(guān)心你,她覺得我會妨礙你學(xué)習(xí),給我在外面租房子,她這不是在變相地趕我么?”

    倪末身體緊繃著,“所以你就帶不同的男人回來?”

    “對,我就是要讓你們不好受,憑什么你們祖孫倆和和美美,就我一個人痛苦?”

    “你這么做,你自己開心么?”

    “開心?我很久不知道那是個什么東西,我只知道那么做我舒服。”

    倪末的語氣仍舊沒有情緒,“你病了?!?/br>
    “對,你姥姥,包括你,都覺得我有神經(jīng)病吧。你姥姥不想影響你,就等你去上學(xué)的時候,把醫(yī)生請來家里給我看病,那我肯定不能讓醫(yī)生知道我有病,我很久沒有那么好性子,我發(fā)現(xiàn)我原來還是可以正常說話的,所以醫(yī)生就又被我糊弄走了。我甚至都要覺得,我確實沒病?!?/br>
    倪末搖著頭,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你怎么會沒有???你哪怕正常一點,都不會打姥姥。”

    倪培笑著笑著,眼淚也落下來,“我要是說我不想打,你信么?是她自己要激我,我控制不?。 彼Φ茂}人,“你肯定知道的,你之前病得比我還嚴(yán)重,我至少不會當(dāng)眾脫自己衣服,讓自己公公婆婆丟盡臉。我只是推了一下你姥姥,就像你姥姥當(dāng)初推開我一樣,我過分么?”

    倪末迅速將臉上的淚擦掉,“醫(yī)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你覺得你不過分?!?/br>
    “三次病危怎么了?不還是救過來了?她不照樣還是去看了你的演出,去看你演繁漪,看你出丑。我當(dāng)時就在想,我當(dāng)初要是說錯臺詞,你姥姥是不是就來看我演出了。后來我又想,我沒有在臺上出丑,可真正的小丑是我,你們多高尚啊,祖慈孫孝,就我一個人面目可憎??墒亲屛易兂蛇@樣的人是誰呢?”

    她指著放在神龕上的骨灰盒,“是你姥姥,”又指向面前的倪末,“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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