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不會認(rèn)為是自己不限制女兒讀書，導(dǎo)致她沉浸在風(fēng)花雪月中，才會斗敢私奔，所以把矛頭指向了所有姑娘，認(rèn)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吧？”

    柏經(jīng)義拍了拍她的頭，目光復(fù)雜：“他不想怪女兒，也無顏面對門下的弟子，最后只能認(rèn)定是讀書的錯?！?/br>
    “讀書了讀一輩子書的人反而認(rèn)為讀書有錯？他就不認(rèn)為自己也有錯嗎？”柳舒言側(cè)頭避開他的手。

    “蘇娘子與和尚情愫早生，和尚扛了九九八十一道棍罰只為還俗與她相守。到這一步，本已不存在倫常問題。是他一意孤行，不顧蘇娘子的意愿，甚至放言綁也要把她綁上花轎，才最終導(dǎo)致這樣的結(jié)果。說罷了，就是他不愿承認(rèn)自己有錯，轉(zhuǎn)而還去禍害他人，導(dǎo)致女子誠心求學(xué)卻被拒之門外，錯上加錯。”

    柏經(jīng)義看著她，嘆了口氣。

    第二天柳舒言上門時，柏經(jīng)義就跟她說：“老蘇一夜未歸，聽說都在山上跑，也不知道發(fā)什么瘋？”

    “哦?！绷嫜月唤?jīng)心地應(yīng)了聲，并不在意。

    柏經(jīng)義拿她沒辦法，還好這時柏老夫人迎了出來，把話頭接過。即使事先被囑托過，老婦人仍忍不住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言言，我叫你言言可以嗎？你跟你娘長得真像?！?/br>
    “柏老說我長得像阿爹，柏夫人說我長得像阿娘。那么問題來了，我到底長得像誰呢？”柳舒言摸著自己的臉問道。

    兩個老人互看了一眼，笑了出來：“都像，你把好看的都挑著長。”

    被夸漂亮呢，柳舒言一向是很樂意的，她乖乖坐到了老夫人身側(cè)。

    “我還記得你娘喜歡下雪，她說是因為是下雪天時被你爹撿回家的緣故，所以以后生了孩子，小名就叫雪兒?！?/br>
    “結(jié)果她生了第一胎是個男孩。但樂山拍著她的手說，小名沒事，就叫雪兒?！?/br>
    所以她哥的小名就叫雪兒。

    柳舒言笑了出來，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老夫人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直到她笑完了才再開口：“他們隔了好些年才再生了你，沒想到一眨眼也長這么大了。”

    “您可以還當(dāng)我十六歲。”柳舒言眨了眨眼。

    老婦人又被她逗笑了：“你這性子可太好了，我多想有你這樣的小孫女兒。每天啥也不干，看著你就能開心?！?/br>
    柳舒言想了想，拿出了一道聯(lián)系符和一袋靈石遞于她，并教她使用：“以后您想我了，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br>
    “不會打擾你修煉嗎？”老夫人稀罕道。她只是個尋常的婦人，爹爹是個屠夫，不識幾個字，是嫁人后才跟著夫君讀了書，修仙什么的更是一竅不通。

    “修煉就跟吃飯一樣，總不能每時每刻都在吃?！绷嫜苑教ь^，就對上柏老控訴的眼神，似乎在吐槽她厚此薄彼。

    “這道符，柏老想用，自然也能用?！彼p咳了一聲，馬上找補。

    老頭子哼唧了一聲，馬上被老夫人嘲回去了。

    “其實柏老之前可能郁結(jié)在心，所以修煉上無法勘破。但他近來心境已有調(diào)整，身周也有靈氣縈繞，厚積薄發(fā)，應(yīng)該早就能突破筑基了。到時不就能用玉符通信了嗎？”系統(tǒng)疑惑道。

    “球球，可能不是所有人都想追求長生的吧?！绷嫜栽谧R海里rua了把系統(tǒng)，托腮看著兩位老人家笑鬧，“白頭偕老，與子成說，也是一段佳話。”

    恰巧這時老婦人又看回來了：“言言啊，你成親了嗎？哦不對，你們修仙界，應(yīng)該叫合籍吧？”

    柳舒言愣了下，搖頭：“您不會想給我介紹吧？”串個門都逃不過相親，太夸張了。

    “唉，我倒是想啊，可不是沒合適的嗎？”老婦人嘆了口氣，甚為惋惜地一直打量著她。搞到柳舒言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就在這時，門沒關(guān)，一個白衣寬袖的書生走了進(jìn)來：“外祖，你們是有客人？”

    三人一同看了過去，書生也看了進(jìn)來，詫異道：“柳姑娘？”

    “須公子?！绷嫜孕α顺鰜恚駠u嘆道，“怪不得須公子不怕啊?！?/br>
    萬里書院的院長是他親外祖父，只要不是道德敗壞，誰敢開除他。

    須成文耳垂立時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fù)项^：“也不能這么說嘛?！?/br>
    兩人相視一笑，倒是讓兩人老人家驚訝了起來。

    柏老夫人慈祥地看著自家外孫，招手讓他過來：“竟然你們都見過面了，我就不多介紹了。成文啊，快叫聲‘姑姑’。”

    姑姑？須成文整個人都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向柳舒言。

    老夫人樂呵呵的還嫌不夠，補充道：“言言的娘親是我的手帕交，她就像我的親生女兒，讓你喊聲‘姑姑’怎么了？”

    柳姑娘？柳姑姑？差一個字，區(qū)別老大了！

    須成文捂著心口，一頭磕在了門上。

    哈哈哈哈哈。柳舒言再也忍不住，笑倒在桌上。

    她在柏府一直留到了晚上，陪著老婦人逛院子，又被柏老拉著去參觀他多年的珍藏典籍，寫了幾副字畫，才得以領(lǐng)了字帖走人。

    須成文把她送到了門口，欲言又止，直到柳舒言回頭用眼神詢問，他仍說不出話。

    “須公子，留步?！绷嫜灾鲃娱_口。

    須成文停了腳步，深深地看著她，嘆息道：“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柳姑娘，內(nèi)心很是躊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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