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的后事，我會(huì)安排好的，父親放心?！?/br>
    季老元帥「嗯」了一聲，徐徐道。

    “我已經(jīng)讓承叔交代過，若是老四兩口子回來，就跟他們?nèi)鐚?shí)說，這件事，跟你和喬綰都沒什么關(guān)系?！?/br>
    季九爺沒應(yīng)聲，徑直抬腳離開了。

    喬綰的身孕再有一個(gè)多月就要臨盆，這等喪事，她自然不好參加，便也落得清靜。

    故而，季四爺兩口子趕回來時(shí)，她也沒瞧見。

    就連四夫人鬧到季老元帥面前，悲痛欲絕瘋瘋癲癲的，她也是聽季九爺夜里回來說起的。

    “她埋怨父親哄騙他們，說明明之前答應(yīng)了，會(huì)保季呈耀平安一生，現(xiàn)今卻逼死了他?！?/br>
    說這話的時(shí)候，季九爺剛沐浴過，披了件寬松的長(zhǎng)衫，走到窗邊點(diǎn)了支煙。

    “他自殺而亡，說實(shí)話，父親心里的痛不比任何人少。”

    喬綰倚靠在床頭，默默看著他的背影。

    自打康安和阿滿出生，她有了身孕，季九爺幾乎不在她和孩子們跟前抽煙。

    “其實(shí)，設(shè)身處地的，也能明白四夫人?！?/br>
    喬綰低聲開口，素手覆在腹上輕輕撫摸。

    “換了是我，也要恨死老元帥的。畢竟俞靜雪死了，想恨別人也……”

    說到這兒，她話頭一頓，詫異的看向季九爺。

    “她該不會(huì)，也怨九爺?shù)陌?？?/br>
    四夫人愛子如命，季呈耀死了，她不瘋才怪，說不定，還怨恨整個(gè)季家的所有人。

    季九爺掐滅煙，轉(zhuǎn)身看向喬綰，聲線清淡。

    “她誰不怨？老四在蘇省新收的姨太太，大了肚子，她唯一的兒子死了，現(xiàn)今怕是連老四都怨恨?！?/br>
    “這個(gè)女人，還是別留在季公館了吧？”喬綰蹙眉，看著季九爺問道。

    “四爺?shù)囊烫?，也跟著回來了？?/br>
    季九爺「嗯」了一聲，似乎也挺煩心的，他不愿再多提這幾個(gè)人，踱步走到床邊，掀了薄被上床，將喬綰攬抱著躺好。

    “累了，不提這些，睡吧?！?/br>
    他忙了幾日季呈耀的喪事，眼圈兒都發(fā)青了。

    喬綰老老實(shí)實(shí)靠在他懷里，沒再開口。

    兩人相擁而眠，到了半夜里，突然幾聲槍響傳來，驚醒了喬綰。

    沒等她看季九爺，男人已經(jīng)坐起身，看向窗外。

    喬綰跟著他起身，遲疑道。

    “是不是四爺樓里出事兒了？”

    季九爺額際突突直跳，臉色也陰沉下來，徑直掀了薄被下地。

    見他打開衣柜，扯了衣裳往身上套，喬綰連忙跟著他起身。

    季九爺看了她一眼，沉聲叮囑。

    “你睡吧，不用管這些閑事，爺過去就成?！?/br>
    喬綰也沒想去，鬧到開了槍，多危險(xiǎn)，她跟在季九爺身后，送他出門。

    “九爺當(dāng)心些，子彈無眼?！?/br>
    季九爺頭也沒回，徑直往樓梯口走去。

    喬綰在門邊站了一會(huì)兒，到底心神不寧，她也睡不著了，便在屋子里溜達(dá)起來。

    沒過半個(gè)小時(shí)，明秋進(jìn)來傳話，她跑的氣喘吁吁，緩了半天才把話說順。

    “四夫人又哭又鬧，四爺哄不住，便也煩了，徑直去了姨太太屋里。到了后半夜，四夫人去敲門，哭嚷著要四爺陪她回江家，說在季公館里住不下去，四爺說等到天亮再去?！?/br>
    “四夫人怕是有些魔怔了，扭著什么便是什么，后來又說三少爺走的孤零零，她替他報(bào)不了仇，還不如去陪他，就拿了槍要自盡……”

    喬綰聽不下去了，頭疼的閉著眼擺了擺手。

    “傷到人沒？”

    明秋一臉復(fù)雜。

    “四爺攔著呢，只是聽說姨太太受了驚嚇，動(dòng)了胎氣，那邊亂成一團(tuán)了?！?/br>
    喬綰嘆了口氣。

    “知道了，去歇著吧。”

    第305章 你不如直接說，是我要季呈耀的命

    畢竟是別人院兒里的事兒，知道沒鬧出人命，季九爺也就沒多呆。

    他點(diǎn)了支煙，踏著微微亮的天色往東南樓走。

    路過主樓前的院子，察覺主樓的書房亮著燈，不由腳步一頓。

    猶豫了一瞬，他抬腳往主樓走去，一路上了二樓，推開書房的門。

    季九爺瞧見，季老元帥坐在書桌后，像是在翻看什么。

    察覺有人來，季老元帥抬頭看了一眼，隨即沖他招了招手。

    “來了，老四那邊怎么樣？”

    季九爺舉步上前，視線落在書桌上，是本不算薄的相冊(cè)。

    他眸色微動(dòng)，低聲道。

    “沒事，四嫂需要些時(shí)間緩緩，父親，我派人還送他們回蘇省吧?！?/br>
    留在這里，也是給別人添堵。

    季老元帥笑了笑，將相冊(cè)往他面前推了推。

    “你是大帥，你看著辦吧?！?/br>
    “看看這本相冊(cè)，我方才讓承叔找出來的，里頭很多人都不在了。但是，耀兒的照片，是最多的?！?/br>
    季九爺垂眼，伸手翻了兩頁(yè)。

    黑白的照片，里頭很多面孔他幾乎都認(rèn)不出來了。

    “三兒是跟著父親長(zhǎng)大的，他每年生辰，父親都會(huì)讓人給他拍照?！奔纠显獛洺聊?，嘆了口氣，徐徐道。

    “只是想留下他成長(zhǎng)的樣子，日后長(zhǎng)大了，給他看。沒想到……”

    他沒說完，季九爺卻也聽出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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