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書迷正在閱讀:鳳臨江山、神探影后之疼妻上癮、腹黑謀妃不承寵、心動回響、男配不當(dāng)墊腳石(快穿)、穿成年代文極品女配[穿書]、穿書后我成了時間管理大師、小白花攻又背黑鍋[快穿]、活在電腦里、毛絨絨的神奇糖品師
雖言喜樂,但曲調(diào)中莫名籠著一層壓抑不散的沉悶和滯澀。 曲中明明一切皆好,可聽聞之人只覺心中沉甸甸的,連呼吸都被堵塞了。 他莫名生出種疑問來 這盛世喜樂,究竟是以什么交換來的? 這個疑惑當(dāng)真是沒頭沒腦、又沒道理極了。 柴諸覺得自己可能是家里的生意談多了,把腦子都談壞了。 這不是什么和人談生意,又有什么交換不交換的? 渺渺琴音歸于靜寂,但似還有余音繞梁,半晌都無人言語。 許久,端坐于琴前的林瓏將壓在弦上的指收回,交疊攏于身前。 遲日江山麗,春風(fēng)花草香。* 明明是描繪大好春光的詞句,但是此刻由女聲這么淡淡念來,卻平添幾分悵惘沉重,好似這春日的到來終究是遲了一般。 是啊 太遲了,遲到他都未能看上一眼這大地復(fù)春之景。 那年的冬日冷到滴水成冰,可春來回暖、一切都恢復(fù)勃勃生機。 只是那人終究長眠于寂寂無聲的大雪之中、無緣得見一眼。 柴諸并不知曉女子垂下的羽睫中掩蓋的思緒。 他只是在心中跟著重念了這一遍一句詩。 此情此景再有先前那樂聲渲染,他好像也體會到一種原本詩中未有的沉郁來。 遲春閣 原來這才是它名字的淵源。 * 我聽見了。 最終是這四個字打破了滿是沉寂。 少年清朗的聲音響起,原本斂眸垂首的女子像是被什么驚動,一下子抬起頭來。 楚路卻笑,林姨的琴藝果然如傳聞一樣,琴音入耳宛若靈竅洞開,隨之周游四方九州之地 柴諸愣了足足有三息,才意識到,這小子是頂著這么一張真誠臉在拍馬屁。 想到對方剛進遲春閣的時候,那游刃有余避過姑娘們的姿態(tài)。 柴諸:?。?! 這也太會了吧?!他有理有據(jù)地懷疑,對方一開始那連遲春閣的名字都沒聽說的表現(xiàn)是在誑他。 但不管怎么說,不能輸! 柴諸立刻搶過話頭,真情實感地贊揚道:不愧是林閣主,這琴聲有如春日踏野好似山澗清流讓人 柴諸正情真意切的發(fā)表著他千字小長文的聽后感,但是作為另一個當(dāng)事人的林瓏卻心不在焉。 她抑制不住地回想著方才聽見的那四個字 【我聽見了】 似乎這踏遍山河、打磨經(jīng)年的琴音終于落入她原本想要奏予的人耳中。 那人亦含笑給出了回應(yīng)。 我聽見了 聽見了這山河日好、太平安寧。 我聽見了 聽見了你想奏給我的盛世和樂。 明明映入眼中的是少年稚嫩的面龐,可她那一瞬間卻生出了莫名的篤定感:她想要傳遞的、想要訴說的,終究好好傳達給了想要送給的那個人。 這想法沒道理的很,意識卻先一步給出了反饋。 經(jīng)年累月一層層壓在心上的重量突然卸去了大半,沉沉繃緊的精神好似一下子松緩了下去。 自那個冬日便好似停滯的時間終于緩緩?fù)苿印?/br> 林瓏看著身周的綠意盎然、感受著落在身上的陽光,像是遲鈍的觀感終于醒來,她恍惚春天了啊 不再是僵硬地試圖抓住一切、勉強地將所有喜樂揉雜倒琴音里去。 耳邊的蟲鳴鳥叫都如此清越動聽,無需一遍遍地推敲音律、便已然匯成一曲再悅耳不過的小調(diào)。 林瓏看著眼前的少年,卻忍不住想。 或許 真的如同綺袖所說的,大人正在天上注視著這世間的一切。 第45章 權(quán)佞15 雖然有兩位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再三殷切挽留, 但楚路等人在昶裕城也只停留了三日。 臨別之際,林瓏又贈了他們一曲。 不是那個帶著莫名壓抑的盛世之曲,只是一首簡簡單單的歡快小調(diào), 讓人一聽就想起明媚春光,忍不住會心一笑。 說實話, 雖然比起第一首曲子中的恢宏壯大, 這小調(diào)更像是信手一彈、靈光乍現(xiàn)的隨意之作, 但柴諸還是更喜歡后者。 他于樂理之道并無很深的造詣畢竟這東西不像是畫作字跡,倘若他能辨出個好壞來, 立刻能將一張廢稿變作千金之帛,也因此他對學(xué)習(xí)這方面的東西一直興趣寥寥。當(dāng)然,絕不是他天賦不夠的原因。 他做出這個喜好判斷的原因很簡單, 這調(diào)子更讓他高興。 果然,他是個俗人。 比起那些繁復(fù)龐雜、后有隱情的沉重故事, 他還是更喜歡這種簡單的快樂。 就比方說,他們離開遲春閣前, 如大家的邀請:下次如大家編排好新舞,會提前送請柬予他(們)。 這待遇簡直是前無古人了。 然而, 柴諸一向信奉等價交換,特別的待遇背后一定也存著一個解不開的大麻煩, 就比方說某個霍姓少年的身份問題。 你現(xiàn)在是我表姑家兒子的叔叔的堂親,那是柴家一個旁支,也算是我的遠房表弟, 柴言。 柴家的一個店鋪里,柴諸拿著一個身份過所, 緊張地給楚路交代著這個新身份。 知道霍言這個身份背后的驚天秘密, 柴諸再怎么如何也不敢像之前那樣大大咧咧地將人帶在身邊, 一會兒會有人來給你變裝你 他還沒說完,就見楚路拿起旁邊的工具,在臉上涂涂抹抹幾下,柴諸正要叫住這人,讓他別亂動,卻見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也不見什么大的改動,臉還是那張臉、但是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樣,反正要是在街上偶爾碰見,柴諸是不敢認(rèn)這個人是霍言的。 柴諸你你你了半天,還是深吸口氣,當(dāng)機立斷拉開簾子出去交代,讓那個請來給楚路改裝的人不必來。 柴家家業(yè)鋪得那么大,認(rèn)識的各種能人異士不少,柴諸這次請來的自然是其中信得過的。 不過,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必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既然霍言也能自己動手,少一個人知道也更安全些。 只是 柴諸詭異的眼神兒落在楚路身上,以一種讓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喃喃,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嗎? 柴諸覺得,這會兒就算有人跟他說霍言能生孩子,他估摸著猶豫一下也會相信。 不管什么事,發(fā)生在這人身上,好像都是有可能的。 說起來,霍言似乎一直沒有提他的母親是誰,該不會 嘶 當(dāng)年的霍相竟是恐怖如斯嗎?! 在柴諸的想法完全飄到鬼神靈異方面之前,楚路似有所察、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柴諸像是干壞事被抓住了,立刻正襟危坐、趕緊住腦。 說實話,在霍言跟前有時候他還真沒有什么安全感,好像一切想法都可能被扒干凈晾在外面。按理說,這種人能叫人忍不住敬而遠之,偏偏霍言有心和人打好關(guān)系時,又能輕而易舉地讓人放下戒心。 仔細(xì)想想,這事其實還是挺恐怖的,但柴諸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是個好人。 或者,最起碼、這人對他沒什么惡意。 他們現(xiàn)在互相知道身份的他們,勉勉強強算是朋友吧。 * 接下來一路上,柴諸一副神經(jīng)緊繃看誰都像來抓他們的緊張過頭表現(xiàn),和當(dāng)事人悠哉閑散的狀態(tài)呈鮮明對比,一時都讓人分不出誰才是有麻煩的那個。 實際上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柴諸甚至想叫楚路寸步不離地呆在馬車上,而且對楚路去京城的這個最終目的地,也表示了強烈的質(zhì)疑。 楚路其實挺疑惑的,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跟柴諸解釋得挺清楚了,他并不是什么朝廷欽犯,怎么這小子還是這么緊張兮兮的。 再又一次打算進城逛逛,卻遭到柴諸強烈反對之后,他適時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柴諸一臉你自己心里到底有沒有點逼數(shù)的表情看著他。 沒有通緝,就能成為你頂著一張和霍相那么像的臉招搖過市的理由嗎?! 雖然柴諸也沒見過霍相,但是從如夫人和林閣主的態(tài)度就能看出來,這小子絕對是跟他爹像極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 柴諸磨著牙小聲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恨不得把霍丞相抽筋扒皮、拉出來再鞭一遍尸。 楚路挑眉。 他對這個倒是不意外,這才是jian臣大反派的正常結(jié)局。 他稍微抵了下下頜,若有所思地看向柴諸:比起這個,有問題的是這小子的態(tài)度吧。 當(dāng)年的事,柴襄錦大概知道一點內(nèi)情。 畢竟給北府軍送糧的時候,他雖然為了秘密行事、聯(lián)系了好幾個商號,并沒有全部交托給柴家,只是換糧的時候,卻怎么也繞不開柴家的糧鋪。雖說力求隱蔽,但畢竟動作那么大,柴襄錦要是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那她那當(dāng)家也不必做了。 但楚路卻不怎么擔(dān)心,畢竟柴襄錦是個聰明人,越是聰明人越是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而且只要好好閉了嘴,柴家就能平白得北府軍那么大一個人情,就算為了柴家,柴襄錦也知道該干什么。 重情者動之以情,逐利者許之以利,忠直者曉之以家國大義 這世上實在有太多的方法,讓人對秘密保持沉默。 只要他給的籌碼對了、價位夠高,所有人都可以成為啞巴。 也因此,楚路不覺得柴襄錦會把事情告訴柴諸,縱然這是她的繼承人。 或者,正因為這是她選定的繼承人。 * 柴諸被楚路看得心底發(fā)毛,他不由自主地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要是仔細(xì)想想,明明對方什么也沒干,他卻這么把人關(guān)在馬車這么大點地方,這也跟被抓起來坐牢也沒兩樣了說不定牢房還比這寬敞些。 也就是馬車上的綾羅錦緞、金銀玉石、連帶著那張擺滿了各色小點心的紫檀木矮桌不是活物,要不然聽見主人這么把他們這么跟監(jiān)牢作比,大概得跳起來給他幾巴掌解氣。 柴諸兀自低頭反省,卻突然聽見上首傳來一聲輕飄飄的疑問,你呢? 柴諸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一臉懵地???了一聲。 楚路也沒有不耐煩。 不說他本人,就是霍路這個人設(shè)的性格,在他所有的任務(wù)對象里,耐心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他耐著性子重復(fù)了一遍柴諸剛才的話,世人恨不得把霍丞相抽筋扒皮、拉出來再鞭一遍尸你呢? 對這種一切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少年人,比起慢吞吞的試探來,還是直接問效率高些。 柴諸: 他剛才說話的時候沒有多想,這會兒被楚路這么一重復(fù),背后冷汗刷啦一下子就都冒出來了。 如果可能、大概、他沒記錯的話 被他這么形容的、是眼前這人的親爹。 柴諸對爹是沒什么概念 連這次去京城,他都是抱著聽說那人快死了、于道義上他確實該去見一面的想法。說實話,對于這個便宜爹,要真遇見了有人罵那他人渣,他說不定還會跟著附和幾句。 但是,柴諸心里也明白,自己這不是什么正常情況。 如果是其他長輩,比方說有人在他跟前這么說他姨母。 柴諸只要想想,就恨不得生撕了那人的嘴。 然而 他現(xiàn)在是被撕嘴的那個。 身體反應(yīng)比腦子都快,等他回過神兒來,他已經(jīng)縮在馬車上離楚路最遠的角落里。 旁邊小矮桌上的點心被他這動作撞得七零八落,小腿一抽一抽得疼,肯定是動作太急磕青了。 柴諸: 說起來,這明明是他的馬車。眼前這小白臉吃他的穿他的喝他的,他為什么這么慫? 就算真的要躲 不是、是避開他,也得讓對方下馬車不是?! 柴諸一咬牙、一挺胸,你! 聽、聽我解釋! 第46章 權(quán)佞16 楚路也沒料到自己就問了這一句柴諸會有那么大反應(yīng), 甚至還不知道腦補了些什么、一臉驚恐。 再回憶起遲春閣那天晚上,楚路越來越覺得跟不上年輕人過于活潑的思維方式了 或許也不一定。 依照霍路這個角色在劇情中的等級,身上也或許自帶了什么反派幕后之人類似的、不知該說buff還是debuff的效果。 之前山寨里那次也是, 莫名就被其他人隔開了。 可明明上次來這個世界走劇情的時候、也沒有遇到這種事??? 這些思緒一掠而過,腦中已經(jīng)瞬間閃過了十幾個測試或者利用這個效果的方案, 楚路這會兒也分不太清楚,這到底是霍路這個身體的被動技能,還是他習(xí)慣性地在套著這個殼子的時候想太多。 反正都是對人設(shè)有利的方面,楚路也沒多做糾結(jié)。 不過, 他剛動了個念頭想讓系統(tǒng)幫忙備注記錄一下,就在對方【老子在假期!】的嚎叫聲中,無奈放棄。 好吧 假期。 * 楚路視線重新落回到縮手縮腳的柴諸身上。 柴諸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我我沒這么覺得。 似乎是柴諸的錯覺, 他仿佛覺得自己這話出口后,對方臉上的笑淡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