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剛剛他都不敢看您。喬墨補充道。 他終于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宣景穿的著實不太穩(wěn)重,在只有他們兩人的空間里,喬墨根本就注意不到宣景穿的是穩(wěn)重還是開放,直到這屋子里來了別人,他才恍然驚覺自己并不喜歡別人看到宣景穿上這衣服的樣子。 宣景的氣平白消散了許多,他一把坐在了喬墨的腿上,將雪白的胸脯貼在喬墨寬厚的胸膛上,感受著對方的心跳。 咚咚咚。是比以往的頻率要高很多的跳動,喬墨圈著他的脖子,也小聲用氣音問他:那你敢看嗎? 喬墨:他好像敢看。 喬墨愣了一下,宣景卻笑了出來,不等他回答就從喬墨的腿上下來了,心情極好的跑去里間換了件衣服。 只是那帶著鈴鐺的小金鏈子卻沒摘下來,走路的時候鈴鈴的響。 出來的時候齊海正在外面跟影五聊天,看樣子是氣的不輕,齊海的臉憋得通紅,胡子都翹起來了一點。 齊先生。宣景喊了他一聲。 齊海瞪了影五一眼,方才轉(zhuǎn)過身來跟宣景打招呼,他聽喬墨剛剛叫阿景,便跟著叫了一聲景公子。 畢竟比起那位沉默寡言的喬大人來,齊海更愿意跟宣景說話。 幾個人一起來了昭理堂。 范二睡了一覺身上好了很多,只是有些酸痛,他一大早就喊了孫沛過來,臨時去豐州外的教院帶了幾只貍奴過來。 那些貍奴都被裝在了一人高的鐵籠子里,有的脖子上還拴著鐵鏈子,另一頭鎖在籠子的鐵欄桿上,即使開了鎖,這些小貍奴也跑不了。 走到昭理堂前的時候宣景正在跟齊海講笑話,冷不丁的看見這場面,驚得一下子卡了殼。 齊先生宣景忍住想殺人的欲望,問齊海:這就是你說的小貍奴? 昭理堂外的石獅子上扎了根鐵鏈子,另一頭拴在了一個人的脖子上,說是脖子也不盡然,宣景只是從那尚且完好的半張臉上推測出這是個人。 那人是臥在地上的,四肢著地,一條腿還曲起來半抬著,將身上的皮毛展平晾著。 他全身都被裹了純黑色的皮毛,像一條狗,偏偏留了半邊臉,露出的哀戚的神色像是寒冰地獄,將宣景整個人都凍在了那里。 來之前宣景聽皇兄講張豈在豐州弄了個什么貍市,進樊石寨時齊海也跟他說有一些小貍奴給他玩,他只以為是一些小貓小狗的被圈住了販賣。 卻不料竟是活生生的人。 宣景忽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看見那個人后背上流了膿,還有一些密密麻麻的螞蟻正在啃噬著。 齊海非常淡定,甚至還好心的跟宣景介紹起來。 這只貍奴是個不聽話的殘次品,不聽話被教管送到這里來看個門,景公子請往里走,我們二當(dāng)家給您備的好貨色還在里頭。 齊海說完還對著左右訓(xùn)斥道:沒看見嚇到貴客了嗎?還不快把這臟東西弄遠點。 宣景承認,在這一瞬間他是真的想封建一次,用自己手中的皇權(quán)先斬后奏把齊海剁碎了再說。 可他不能,正事還未做,若沖動爽快了這一時,只怕會有更多人受罪。 宣景說話的時候上下牙齒都在不停地磕碰,他慘白著一張臉沖齊海擺了擺手:沒事。 話音剛落宣景終于沒忍住吐了出來,早上剛剛用過的膳食被胃的主人一點不剩的全都吐在了這里,宣景半弓著身子咳個不停,喬墨攙著他的胳膊給他后背順氣。 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后宣景都沒見過這樣殘忍的事情,宣雒疼他,哪怕有點小磕碰都要把底下伺候的人訓(xùn)一遍,能近他身的人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 進了景王府的人犯再大的錯宣景也只是罰銀子,實在不行的就直接讓管家發(fā)賣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作踐人的。 齊海把程大拴在門口本就為了殺雞儆猴,既警了屋里那些籠子里蠢蠢欲動的小貍奴,好讓他們安分些,也是為了試探宣景和喬墨。 若宣景表現(xiàn)的跟沒事人一樣他反而還要懷疑,懷疑這是不是朝廷派來的來刺探豐州的細作,畢竟這場面,他齊海第一次見的時候也是覺得殘忍的。 如今他也不過是見慣了,再加上在公子身邊待久了,心腸也比常人硬了許多。 至于那位喬大人,齊海倒沒多懷疑,那位寡言少語,面容堅毅,除了那位景公子,對誰都是一副冷冷的樣子,看著就是個心狠的。 那被拴著的人訓(xùn)練慣了,見宣景吐在了地上東西,竟像聞不到食物的酸臭味似的,四肢著地爬了過去,開始舔舐地上的殘羹。 喬墨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宣景的眼睛,將人踹到了邊上。 齊先生!喬墨沉聲喊道,滿臉都是冰霜,眼神冷的下一瞬就要殺了齊海似的:你嚇到阿景了。 齊海沒由來的心里一跳,竟被喬墨眼中的殺氣嚇到了,他打了個哈哈,讓旁邊的人將程大牽到了石獅子的右側(cè)方,不讓宣景看見。 抱歉,喬公子,這只貍奴質(zhì)量不好嚇到了景公子,您往里面走,里面有些乖巧懂事的,定能討景公子歡心,也算是我們昨日冒犯的賠禮。 宣景的眼睛還被喬墨的手心捂著,眼前一片黑暗,但喬墨手心的溫度卻讓他鎮(zhèn)靜下來,他伸手輕輕將喬墨的手拉下來,攥著喬墨的一根手指,對齊海強笑了下:失禮了。 喬墨的手指好像有什么力量一般讓宣景從中攫取了不少勇氣,他強迫自己冷靜,然后牽著喬墨的手邁進了昭理堂。 堂上范二坐在次首的位置,見宣景進來也沒說話,還探頭看了看宣景身后。 進了屋,離了那片地,宣景才好像活過來一樣,地上有幾個被紅布蓋住的籠子,宣景猜測估計也是門外那種貍奴,但有了剛剛那一出,再看這里,竟也覺得還能忍。 范二見影五沒來,不免有些興致缺缺,他指揮人將這些籠子上蓋著的紅布都揭開,里面那一只只小貍奴的臉便露了出來。 宣景仔細瞧著,這些貍奴都被拴著籠子里,有的籠子里只有一只,有的籠子里卻有兩三只,或跪或臥,像只真正的寵物,懵懂的看著堂里這些人。 最中間的那只籠子里拴了兩只雪白雪白的小貍奴,他們渾身都是白的像雪一樣的柔軟皮毛,只有眼睛漆黑漆黑的,兩條腿跪著,手臂向前彎曲臥在籠子正中間。 其中一只嘴里還叼著一根小魚干。 齊海笑著對喬墨介紹說:這兩只小貓就送給景公子了,權(quán)當(dāng)我們昨日冒犯的賠禮,還望景公子笑納啊。 喬墨現(xiàn)在是宣景名義上的主人,是宣景的恩客,在外人眼中,宣景無外乎也是他的寵物,給寵物送寵物,討好的是主人。 因此齊海雖然話里話外都是對宣景賠罪,但眼睛看的卻是喬墨。 喬墨對外人一貫是沒什么表情的,尤其這個外人剛剛還將他主人氣吐了,他沒搭理齊海,反而低了頭問宣景:怎么樣? 宣景藏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喬墨的手心,示意讓他別生氣,又壓了自己的怒氣,好聲好氣道:這兩只倒還好看,我聽齊先生說小貍奴,還以為齊先生要送我?guī)字恍∝埻妫幌雲(yún)s是這么大的。 齊先生,宣景看著齊海,又指了指籠子里那兩只,問道:這是什么地方的品種?我從未見過這樣大的貓。 不像老虎也不像貓,門口那個還勉強算個披著動物皮的人,這籠子里的,看著真的是只大貓。 就是那眼睛,看著也太像人了些。 齊海也笑著開口:這兩只跟外面那只是一樣的東西,不過卻是調(diào).教好了的,景公子沒見過也正常,這是咱們豐州的特色。 這這這也是人?宣景不敢置信的問道。 齊海笑著又點了點頭,補充道:既送了景公子,公子拿他們當(dāng)幾只小貓就好,也不過是一些調(diào).教好了的貍奴,不值什么的。 好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齊海話音剛落,宣景就聽見籠子里那只嘴里沒小魚干的沖他討好的叫了一聲。 喵~ 第37章 努力成為小嬌妻的第三十七天 宣景被那叫聲吸引,轉(zhuǎn)眼望去一雙懵懵懂懂的瞳子正看著他,眼神干凈不知世事,它全身都是雪白的毛,見他看過來還伸了伸前爪,像一般小獸似的討好他。 齊海似乎很有興致講這些,他朝左右伸了伸手,有人呈上了一盤小魚干,他遞給了宣景。 景公子莫害怕,這兩只十三歲,從去年年底就被教管調(diào).教,乖得很,他們喜歡吃小魚干,公子可以丟給他們一只。 十三歲宣景喃喃道:才十三歲 齊海還在解釋:這兩只是兄弟,景公子只要將他們拴在同一個籠子里,偶爾給點吃食,表現(xiàn)好了能逗公子開心了,就賞他們條小魚干吃,也不費事,養(yǎng)小貍奴比養(yǎng)那些貓貓狗狗的省心的多。 一個連他散著衣服露出些白色胸脯都不敢看的人,面不改色的跟他談?wù)撨@些作踐人的法子,宣景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覺,他只想把手里那盤小魚干扔了換幾只死老鼠塞到齊海嘴里再告訴他:看,養(yǎng)你也不費事。 這皮毛宣景遲疑道:看著并不像披上去的。 倒像是本來就長在皮膚上的。 齊海笑道:自然不能直接披上,這樣的小貍奴哪里能伺候的了人,又不是給他們做的披風(fēng)讓他們穿,齊海說罷又指了指旁邊那個籠子里長著黃皮的狗,道:那只小黃狗十二歲,剛涂上的皮,還沒與身體長在一起,景公子好奇的話可以讓人把他身上的毛皮撥開看看,咱們用了特制的藥水,時日久了就會像這兩只小貓一樣與身體完整的長在一起的。 這樣殘忍的話,哪怕齊海是笑著說出來的,宣景依舊打了一個寒顫,他看見那只黃皮狗也瑟縮了一下,然后祈求的看著他。 他們能聽懂我們的話?宣景下意識的問了出來,可剛脫口而出就想扇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廢話嗎?都說了這是人,又怎么會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宣景掩在袖中的手幾乎要攥不住了,另一只手還強忍著不抖,穩(wěn)穩(wěn)的端著那盤小魚干。 籠子里那只小白貓又喵了一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宣景手里的小魚干,又朝宣景舉爪,試圖討好宣景。 于是宣景走到籠子跟前,將一只小魚干喂到了小白貓嘴里,看著小白貓津津有味的吃完,然后回頭沖齊海扯出一個笑來:那就謝謝齊先生了。 齊??戳搜蹎棠?,見喬墨沒反對,這才真心實意的笑了。 肯收禮,沒反對,這就是有的談。 只要收了禮,齊海就不怕這些人跑,那些七情六欲都沒有的人才可怕,無欲無求,你想跟他打交道都沒法子。 喬墨的目光一直追著宣景,他怕籠子里這些貍奴突然燥起來傷到他的主人,好在這些一直都很乖巧,他放心了些。 他們來之前就商量好了,宣景是男寵,負責(zé)撒嬌使小性子,讓齊海降低戒備心,正事還是得喬墨這個名義上的主人來談。 見宣景沒危險,喬墨這才順了齊海的意,問他:齊先生留我在此總不會就為了送阿景幾只小寵玩,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既要談?wù)?,自然不能?dāng)著這些玩物的面談,齊海揮手讓人將這幾個籠子抬下去,待宣景重新坐到了喬墨身邊,才道:自然是有事要請喬公子幫忙。 齊海想讓范二這個二當(dāng)家跟喬墨說,可他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一直坐在次席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只有孫沛站在那椅子后面,尷尬的看著他。 二哥呢?齊海問。 孫沛一臉為難的小聲道:二當(dāng)家剛剛有些肚子不舒服,說要去茅房。 齊海想罵娘,去個屁的茅房,連飯都沒吃去什么茅房,而且每回都找這同一個理由,讓人想不猜你是故意的都不行。 范二不在,齊海也沒法子,他知道范二是迫于齊慬的恩情才為他們做事,但實際上并不想多摻和,但他就是覺得這個范二每回答應(yīng)的好好的,但又卻每回都臨時找借口遁走這種做法特別的讓人頭疼。 但問他是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又會大大咧咧的說:我都聽大哥的,大哥喜歡的我都喜歡。 齊海嘆了口氣,也沒讓孫沛去找范二,只歉意的看著喬墨:喬公子見諒,我們二當(dāng)家的臨時身子不太好,不如我來跟您談? 喬墨還是那副表情,好像并不在乎誰在這,他冷淡道:隨意。 齊海也不在乎喬墨的語氣,有能耐的人脾氣都不太好,這一點他在公子身邊見得多了,撿了把椅子徑自坐了,齊海讓人遞給了喬墨一個賬本。 喬墨接了卻沒看,像是滿不在乎一般直接扔到了桌上,道:齊先生有話不妨直說,你們討好了阿景,只要阿景高興,有些事就都可談,賬本什么的就不必看了。 齊海不是沒見過為身邊的小寵一擲千金的,只是像這位喬大人連賬本都不看就直接跟他們談的倒是不多,男寵大多是錦上添花之用,在合適的時機彰顯主人的財勢。 看來這景公子果真得寵。 但齊海并不覺得這份寵能讓喬墨跟著他們做事,說的直接些,他討好宣景,也是為了討好喬墨,有個可談的機會,真正的籌碼還是在談話中再拿出來的。 齊海笑著勸道:喬公子還是看一看罷,景公子開心固然重要,但也要您開心了不是? 喬墨本也只是裝作不感興趣,想打消掉齊海的戒心,他表現(xiàn)的越不在乎,齊海就會越相信他。 在齊海又勸了一遍后,喬墨才勉勉強強的拿起賬本翻了起來。 這舉動看在齊海眼里更開心了,他覺得這喬公子看著冷若冰霜,還以為是個難啃的硬骨頭,其實也這般的虛偽,裝模作樣的勸幾句便順著自己的意,只怕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又想哄身邊的小男寵開心,才推辭了幾句。 齊海等喬墨大致翻了一遍,才又開口道:喬公子覺得這賬本收益如何? 那上面寫的不太詳細,進賬出賬的明細都沒寫,但有一點值得關(guān)注的是,數(shù)額都很大。 喬墨放下賬本,如實評價道:巨利。 哈哈哈,齊海笑了出來:喬公子爽快人,的確是巨利,這是豐州貍市今年上半年的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