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力平靜之下遮擋不住的焦灼, 像是站在熱鍋上的螞蟻，已經(jīng)走投無路起來。

    席寒見殷言聲說了幾聲掛斷電話，他道：“怎么了？”

    殷言聲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站起身往外面走去：“我繼妹不見了?！蹦沁厑y糟糟的一片，孩子丟了都在找。

    李文娟現(xiàn)在也是沒有辦法, 帶著懇求性的語氣說話, 希望他能幫忙找找。

    安城那么大，一個孩子跑到哪里去都有可能, 更有甚者，會出現(xiàn)一些極端的案例，拐賣兒童之類的也都可能。

    席寒說：“報警了嗎？有沒有可能是綁架勒索？”

    殷言聲：“我不太清楚有沒有報警, 但被綁架的可能性不大, 他們都是普通家庭工薪階層?！?/br>
    李文娟與殷父都是工薪階層, 這幾年也沒有什么新的房產(chǎn)，如果說有可能被人盯上的話, 也只是他那天給的卡里的錢。

    但殷言聲很快就排除了這種可能，那天路上沒人, 他們也知道財不外露這件事，不太會嚷嚷地滿世界都知道。

    殷言聲說：“席寒, 我去幫忙找找?！?/br>
    他也曾走丟過一回，如今幫著找也算是還李文娟的情意。

    如今已是下午，冬日白天天短, 過不了幾個小時天就黑了。

    席寒看了一眼窗子外面的天邊，說：“走吧，我也去?！笨赡苁悄翘靸扇碎_車回來遇到的事，他總不放心讓殷言聲一個人開車。

    殷言聲沒推辭，兩人一起乘電梯到地下車庫去。

    現(xiàn)在馬上是下班時間了，路上車流量明顯多了起來，殷言聲坐在副駕駛上，車邊景象在飛速地倒退著。

    李文娟和殷父住的地方屬于老城區(qū)，旁邊有火車軌道，周邊路線四通八達，像個攤平放的蜘蛛網(wǎng)，單論殷朵從學(xué)校到家就有三種不同的路線，哪條都有可能。

    從公司到殷朵家里，幾乎花了一個半小時，到的時候天都暗沉下來，這邊是家屬住宅單元房，小區(qū)里也沒有什么保安，

    剛把車停下，殷言聲就看到了殷奶奶。

    她穿著一件棉襖在小區(qū)門口徘徊，也不敢走遠，只來回踱著步，臉上都是焦急。

    殷言聲下車之后自己走了過去，他看了一眼殷奶□□上白發(fā)，將人帶到一旁的避風(fēng)處：“奶奶，您先回去再家呆著，阿姨剛才給我打電話了，我們都在幫著找?！?/br>
    寒冬臘月里老人站在風(fēng)口處，殷言聲怕她身體受不了，到時候別說殷朵還沒找到，殷奶奶又病倒，那時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殷奶奶沒想到車上下來的人是她這個孫子，又聽到到說是李文娟打電話，怔愣了一瞬后才道：“好好好，你是個好孩子。”

    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已經(jīng)別凍得發(fā)紅，手里也沒什么溫度，只看著殷言聲說：“他們不讓我?guī)椭?，說是一會殷朵回來后怕進不了們，讓我再家呆著?！?/br>
    “可是……”殷奶奶撫著額頭道：“我怎么在家坐的住啊，我就想著來這看看，說不定一會殷朵就自己回來了?！?/br>
    殷言聲說了幾句寬慰的話，自己坐上車，選了一個和李文娟不同的方向去找。

    席寒重新發(fā)動車，他看著殷言聲小朋友扣好安全帶，這才啟動了車：“我開慢點，你在路上看?！?/br>
    殷言聲‘嗯’了一聲。他說：“方才那人是我奶奶，爺爺去世了，她大概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

    席寒打量了這一朋友一眼，卻見他眉眼平靜，沒了在殷姥姥面前的柔軟勁，說起話時語氣也是平的，比陌生人好了一點，沒什么親近之意。

    他心里能猜出幾分來，也沒說什么而是問道：“殷朵是吧，多大？”

    殷言聲回憶了一下說：“好像是小學(xué)二年級，長頭發(fā)挺瘦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穿的是黑黃相見的校服?！?/br>
    席寒放慢了車速。

    這里離火車軌道近，偶然有火車行駛過的聲音響起，由遠極近的，仿佛地面都在震動。

    漫無目的地找，偶然見著一個背著書包的孩子，席寒都會看上兩眼，有時還叫身邊的人來看一眼，但都不是。

    車自他們院子里出發(fā)，一共走了五六公里，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兩人來來回回地看，殷言聲電話突然響起，一看是李文娟打來的。

    那邊的聲音含著感激，說殷朵找到了，止不住地說謝謝。

    席寒敲了敲方向盤，往殷言聲那里瞥了一眼：“找到了？”

    殷言聲把手機重新裝在兜里：“嗯，找到了?！碧擉@一場，多好的詞，小孩沒丟。

    席寒聲音也很輕松：“那現(xiàn)在回去？”

    “那就回去吧?！?/br>
    車沿著原路返回，經(jīng)過方才的小區(qū)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殷奶奶還站在那里，殷言聲打算打個招呼離開，卻見一輛車駛來，黑色的大眾，車前燈閃了閃，緊接著從上面下來了三個人。

    殷父、李文娟和殷朵。

    衍著黑暗走來，昏黃的路燈下能聽見殷父的聲音，帶著幾分暴躁和不耐：“誰讓你走的？你不知道我和你媽找了你多久，你怎么這么不懂事？！”

    說著說著，又開始生氣，帶著中年男人那種粗糲的嗓音，回蕩在這靜默的小區(qū)門口。

    他的聲音如同是一枚透過玻璃的子彈，已經(jīng)穿了過去，留在玻璃上的是密密麻麻的裂痕。

    李文娟有些沉默地牽著女兒的手，看到殷言聲了忙走了過去：“今天真的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幫忙我們也不會這么快找到殷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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