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白洛: 第24章 尸里畫廊(24) 神像說的很認真,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但白洛看著男人,卻突然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神像現(xiàn)在說話的語速雖然已經(jīng)與正常人無異,但是他的眼睛里,卻仍舊是沒有太多意識的。 也就是說,神像在并不完全清醒的狀況下,卻一心執(zhí)著于跟一個只是和他辦了喜事,但卻并不熟悉,甚至并不喜歡的人洞房。 這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人設(shè)定好了程序的機器一樣,辦了喜事,拜了天地,接下來就一定是洞房,不洞房,他就會一直卡在這里。 這情況,跟鬼新郎找新娘有點相似。 不同的地方在于,鬼新郎的問題,無論你是保持沉默,還是回答在或不在都會被鬼新郎殺死,而神像這邊卻還有一定的轉(zhuǎn)圜的余地。 白洛不確定神像什么時候就會失去耐心,然后對他下殺手,他只能盡量的拖延。 只是,不等他說話,神像就又開口了。 等下的時間過了。 白洛:? 神像理直氣壯:請問,我今天可以和你洞房嗎? 白洛: 他的等下,就是這兩秒鐘嗎? 如果他一直不回答,神像該不會每隔兩秒就問一次吧! 果然,沒等到白洛的回答,神像也不再像上次那樣客氣一句如果不可以的話,那我等下再問一次,而是直接就又重復(fù)問道。 請問,我今天可以和你洞房嗎? 神像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有點魔怔了。 再這樣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的話,白洛懷疑,到了最后他不和神像洞房真的很難收場。 所以,他不能再拖了! 他必須要立刻就解決掉這件事! 白洛迅速的將得到的所有信息整合了一遍,然后開始分析。 鬼新郎的程序化設(shè)定根源在于,他本該和老板娘辦喜事,但是老板娘卻殺死了他,讓喜事沒有辦成。 所以死后的鬼新郎仍然執(zhí)著于和老板娘辦喜事,但是老板娘有血孩子保護,鬼新郎不能把老板娘怎么樣,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找其他的新娘。 而神像,也是在大婚當(dāng)日死去的,白洛不確定神像有沒有跟那位不見蹤影的新娘拜過堂,但是這兩人肯定是還沒有洞房的,所以神像才會一直執(zhí)著于洞房。 也就是說,神像只是把他當(dāng)做辦喜事、然后洞房的替代品而已! 所以,他和神像的洞房花燭之夜,必定就是他的死亡之時! 可是,他要怎樣才能打消神像想要跟他洞房的念頭呢? 血孩子的事情,他還可以利用老電視機回到過去解決,可神像的這事,他可沒有辦法回到過去再次做出改變。 而且,就算他真的回到了過去,改變了主意,沒有和神像辦喜事,那洞房的事情是解決了,可那個時候,他也一定被鬼新郎給殺死了。 這,似乎是一個無解的局面 等等! 過去辦喜事這件事無法更改,可并不代表現(xiàn)在無法更改! 白洛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打開背包,就直接把放在里面的白色頭紗拿了出來,然后咬破手指,迅速在上面寫寫畫畫。 他的字跡潦草,沾染在頭紗上面的血跡有些暈染開來,但是影響不大。 白洛洋洋灑灑寫了大半片頭紗的字,最后在結(jié)尾處慎重的簽上了自己的真名。 是的,就是真名【白洛】,而非假名【白依依】。 簽完字以后,白洛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后才把頭紗遞到了神像面前,語氣真誠。 謝先生,我慎重考慮了許久,我們之間并沒有感情基礎(chǔ),冒冒然就和您辦了喜事,是我魯莽了。 如今我已經(jīng)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特此休書一封,把我自己休掉。 我為我的不恰當(dāng)行為道歉,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 神像: 寫下這封休書,并非白洛異想天開。 神像身上雖然也穿著大紅的喜服,但是明顯跟鬼新郎身上的喜服不一樣,并且,神像是長發(fā)! 由此可以見,神像和鬼新郎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而且年份相差甚遠。 在鬼新郎的這個時期,已經(jīng)有了官方認證的結(jié)婚證書,白洛所見到過的老板娘和老板的結(jié)婚證就是證據(jù)。 他們的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想要解除婚姻關(guān)系,必須去當(dāng)?shù)孛裾植判小?/br> 可是他和神像辦喜事,卻根本沒有經(jīng)過任何的登記就成功了。 所以,他和神像之間的婚姻關(guān)系,只是他們雙方私下定下的婚約,他甚至連婚書都沒有。 根據(jù)白洛了解的正常的歷史婚姻關(guān)系發(fā)展,這樣的婚姻,當(dāng)事人雙方離婚,只需要男方簽字即可。 他和神像都是男人,按理說,他們雙方其中任何一方簽字,這休書都應(yīng)該有效。 更何況,在辦喜事的時候,紅蓋頭是在神像的頭上的。 因此,他寫下的休書,有用的可能性非常大! 然后,因為這事錯在他自己,而不在神像,所以他休掉的是自己。 整件事情的原理很簡單,神像既然因為和他辦了喜事,就非要和他洞房。 那他現(xiàn)在就用休書,把辦喜事帶來的影響消除。 神像總不能都跟他離婚了,還非要和他洞房吧? 這一系列的做法,都是符合邏輯程序的。 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就是,神像在不在這個邏輯范圍之內(nèi)。 萬一神像只承認辦喜事,不承認休書呢? 白洛把休書塞到了神像的手里之后,就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兩步。 這樣,就算神像突然發(fā)難,他也還能有一丁點兒逃命的距離。 環(huán)境,過分的寂靜,空氣,都開始變得凝滯。 神像垂眸,墨色的眸盯著手中染血的休書,視線在休書末尾的【白洛】兩個字上停留許久,久到白洛都以為時間靜止了。 男人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白洛,幽幽吐出兩個字來。 渣男。 白洛: 原來神像也是會用新詞匯的啊~ 但是,白洛能怎么辦呢? 他只能閉嘴挨罵。 不過,他雖然喜提渣男稱號,但是洞房危機,好像也的確因此而解除了。 神像的情緒很不好,非常的不好,不僅白洛和初中生能感覺到,哪怕是看不見神像的康堯都明顯感覺到了。 因為周圍的溫度忽然又下降了好幾十度,不一會兒,江面上的水,竟然都開始結(jié)起了冰! 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這么冷啊? 康堯不停的搓著手取暖,但是效果不大。 白洛倒是沒什么感覺,因為他身上的這套婚紗,有一個曾經(jīng)被他很嫌棄,但是現(xiàn)在似乎非常有用的功能。 那就是保暖。 APP曾說過,穿上這套婚紗,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也不會覺得冷的。 白洛緊盯著神像,生怕他會突然暴走,但是好在,神像并沒有再做什么危險的事情,他只是靜默的盯著白洛看了幾秒,然后把手里的休書往風(fēng)中一揚,就轉(zhuǎn)身消失了。 染血的頭紗,隨風(fēng)輕輕飄落至地面上,看起來有些悲戚。 結(jié)冰的江面,又開始慢慢的融化,恢復(fù)正常。 神像終于離開,白洛輕輕松了口氣,剛準(zhǔn)備過去把飄落至地面的頭紗撿起來,結(jié)果就聽到一道奇怪的聲音。 嗒嗒 似乎有什么水滴落的聲音響起,是從白洛的身后傳來的。 白洛蹙眉,回過頭看了眼,身后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但是水滴的聲音依然清晰。 呼呼 又是一陣輕風(fēng)拂來,地面上的頭紗立即就被風(fēng)帶著飄落進了江水里,然后隨著江水飄遠,只一會兒時間,就不見了蹤影。 嗒嗒水滴落的聲音還在不停的響。 白洛找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這水滴的聲音,是從自己的背包里傳來的。 他的背包似乎漏水了,一滴又一滴的水從背包底下滲出來。 白洛:? 他的背包里沒有放水啊,怎么會漏水呢? 白洛再次打開背包,把里面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檢查。 曾經(jīng)從鬼新郎院子里找出來的小冊子被泡爛了,什么字跡也看不清了,他的捧花和手套什么的都還好,沒什么損傷。 可是這些東西都沒什么水分啊,那水是從哪里來的? 白洛的目光,鎖定在了背包里的最后一樣?xùn)|西身上。 那是神像上次離開之前,塞到他手里的,迷你神像腦袋。 本質(zhì)上是一顆石頭。 白洛把神像腦袋也拿了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背包里所有的水,竟然都是從神像腦袋的眼睛里涌出來的。 神像腦袋的眼睛,就像是噴泉一樣,嘩啦啦的不停往外流水,仿佛根本流不盡。 白洛: 白洛其實不是很能明白,一顆石頭怎么會有什么多水往外流。 但他總不能再帶著這么一個不停淌水的石頭腦袋去找線索吧?會很不方便的。 可是神像已經(jīng)離開了,他也沒有辦法再把這神像腦袋還給對方。 想了想,白洛把神像腦袋放到了江邊,這樣神像腦袋眼睛里涌出來的水,就可以直接匯入江流了。 我們走吧。白洛對著康堯招了招手。 好嘞。 康堯聞言,應(yīng)了一聲,然后趕緊去把小三輪蹬了過來,載著白洛和初中生離開這里。 被遺留在江邊的神像腦袋眼眶里涌出來的水忽然停了一下,隨后嘩啦啦的一下子涌出來更多,瞬間就讓江面的水位線漲高了一厘米! 車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越來越遠,完全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已經(jīng)擁有完整五官的神像腦袋委屈的眨了眨眼,止住了眼淚,然后轉(zhuǎn)過腦袋,就飛奔著,追上小三輪,原地起跳,直接撲進了白洛的懷里! 白洛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懷里的神像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休書的時候。 神像表面上: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神像內(nèi)心:嗚嗚嗚老婆不要我了 神像腦袋(哭得超大聲):要老婆貼貼才能好~QAQ 第25章 尸里畫廊(25) 神像腦袋的眼睛也不噴水了,貼著白洛的手蹭了蹭,然后就抬眸眼巴巴的望著白洛,似乎在說:不要拋棄我~ 白洛: 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啊? 康堯雖然瞪著小三輪不停的往前走,但其實他也不知道應(yīng)該去哪里。 在這里呆了好幾天,他們早就把大半個珊瑚村給轉(zhuǎn)遍了,根本就沒有看到類似于謝宅遺址的地方。 白洛心里倒是有點想法,但是坐在他對面的初中生卻先一步比劃了手語。 [回江邊民宿。] 康堯在蹬車,也沒法一直回頭看,因此初中生這手語,是比劃給白洛看的。 白洛見狀,目光在初中生臉上停留了幾秒,眸色微動。 初中生有點不對勁啊 說起來,初中生和他們并不算是信任度很高伙伴,甚至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來歷。 只是因為鬼新郎太難對付了,不得已他們才湊到了一起。 平時初中生也十分沉默,幾乎從來不會主動發(fā)言。 偶爾的幾次給線索,都是因為火燒眉毛了,他不得不提供線索給大家共享。 可現(xiàn)在,康堯也就是隨口一問而已,初中生竟然主動回答了,而且這個答案,就是白洛想回答的答案。 如果要問,珊瑚村最核心的地方在哪里,一般人想到的肯定是江邊神像,或者日月雙塔。 因為他們在這里遭遇的所有事情,幾乎都與這兩個地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但是,似乎大家都忽略了,真正把所有的事情串聯(lián)起來的,其實是江邊民宿。 江邊民宿是一切事情發(fā)生的起源點。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或許都住在不同的民宿里,但是慢慢的,所有的人,都會聚集到江邊民宿來。 然后他們從江邊民宿出發(fā),前往各個地方,然后再回來,再出發(fā),以此往復(fù)。 江邊民宿還存在著一個微妙的時空重疊的點,在那里,他們見到了下一批進來民宿的人。 種種跡象都表明,江邊民宿有著跟其他地方不一樣的特質(zhì)。 當(dāng)然了,白洛想回江邊民宿,還有另一層重要的原因。 他要回去找一個人,一個無處不在,讓人一想到他就有點同情,但又不是很引人注意的一個人。 鬼新郎被解決以后,久違的陽光照亮了整個大地,讓人感覺有些暖洋洋的。 車上的條件有些簡陋,白洛好些時候沒休息過了,便單手撐著下巴,身體搖搖晃晃的坐在小三輪上,閉目假寐。 神像腦袋乖乖的呆在白洛腿上,一點也不動亂,安靜得像一顆真石頭。 女鬼也小心翼翼的跟在白洛身邊,偶爾陽光太刺眼了,她還傾身過去,用自己至陰的鬼魂之身幫白洛擋擋光。 原本,女鬼也是懼怕陽光的,她以前白天都會消失。 后來是白洛把梳子還給了她,她恢復(fù)了人形,才能在陽光下行走。 再后來,她和jiejie的骷髏骨架融合了,她就更不怕光了,甚至,她還經(jīng)常能享受到一點日光浴的樂趣。 初中生則是低垂著頭,盯著自己包裹里的太妃糖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車上一片靜謐,只有康堯喘著粗氣在前面不停的蹬車。 回到江邊民宿的時候,時間尚早。 興許是因為鬼新郎的永夜喜事場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們這邊也恢復(fù)了正常的日夜,他們沒有再見到那八個手腕上扎著針管的男人。 老板還不知道老板娘已經(jīng)死了,坐在柜臺后面昏昏欲睡的打著盹。 白洛走過去,抬手敲了敲柜臺的桌面,將老板叫醒。 老板,你這里有地圖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