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稚子不懼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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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水玉山的話說,那小丫頭好像毛都沒長齊,頭上扎著兩個發(fā)髻,也沒有什么小姑娘家的首飾點綴在上頭,只是用紅布條扎成的,十分簡單。 她面上也沒有別的情緒,換成別的奶娃兒,面對這么多兇神惡煞的大人,早就哇哇哭了。 她卻沒有,十分淡定,一雙手背在后頭,呵斥人家:“你們好大的膽子!” 水玉山覺得十分好玩,這小丫頭,不哭又不鬧也就罷了,還敢這么兇地呵斥人家。 水玉山心里覺得好笑,挑揀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蹲著,看事態(tài)的發(fā)展。 不蹲著看也沒法子,他挑的好位置被人家占了呢,他總不能這會兒出去同人家說:哎,勞煩列位讓一讓,容我下野人溝去打幾頭鹿。 水玉山在心里笑,那二十來個兇神惡煞的卻是笑出了聲,“哈”得十分猖狂,完全不將這小姑娘的呵斥放在眼里。 也是啊,換成水玉山,這軟軟的嬌嬌的聲音說著“你們好大的膽子”,他也不會覺得這句話有什么威懾力。 “是誰讓你們來的?”那丫頭又說話。 從水玉山這兒看去,只看得到那丫頭的后腦勺,長得如何模樣就看不到了。她臉還有些胖乎乎的,水玉山能從側(cè)面看到她略微圓潤起的一點兒臉側(cè)弧線,看著嬌嫩,但看她只是一身粗布麻衣,又不像是被嬌生慣養(yǎng)的打扮。 那些人也不回答她,戲謔笑著,將刀抽出來,搭在肩上,獰笑著靠近她。 水玉山這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幾個人竟然是想要殺她?! 殺一個小丫頭?! 這么興師動眾?! 水玉山想叫喊出聲,想從藏身的地方出來,但想了一瞬,只是仍舊蹲在原地,將箭搭上了弓,對著離小丫頭最近的那一個。 “阿彌,血債血償,你娘那北游賤女人犯下的殺孽,是不是由你來償還?” 為首的一個猙獰著一張臉,鋒利的刀尖杵進地里,他就這么吊兒郎當(dāng)?shù)芈晕澲碜?,同小丫頭說話。 噢!是江湖尋仇? 水玉山的箭松了一松,箭頭往下搭了一搭。 但尋到了一個小孩子身上來?! 水玉山的箭又抬回原位。 “我娘一輩子沒殺過人,她是清白的,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br> “清白?”為首那人嗤笑一聲,“若不是她?我們會像喪家狗一樣從京城逃出來?我們會逃這么多年,逃到這個窮鄉(xiāng)僻壤來?!” “你都說了你們是狗。奴才就是奴才,生來是奴才,連現(xiàn)在要死了,也還只是個狗奴才。” 這一句吐字清晰的反駁,叫水玉山不知怎的覺得好笑,同時也覺得不妙。 激怒這些人,對這小丫頭有什么好處? 果然,為首那人伸手,用力抓住了那丫頭的肩膀,好像要捏碎她。 “我現(xiàn)在就撕了你的嘴!” 水玉山的手指已經(jīng)要用力,但見那人面上突然錯愕,同那人一起看,也不知道那小丫頭是怎么掙脫了鉗制她肩膀的大手的,她像只靈活的猴子,從那人襠下穿過,水玉山還看不清楚,就聽見那人慘叫一聲,身子一歪,熱血四濺。 原先杵著他整個人的刀,沒了! 再定睛一瞧,也不是沒了,是到了那小丫頭的手上! 二十多人,因這丫頭突然暴起的舉動先是一愣,有一人反應(yīng)不過來,正巧又站在先頭那人的后邊,丫頭奪了刀,斷了那人的腳筋,沖他而來。他反應(yīng)不及,被那小丫頭一刀插進腹部。 刀背帶勾,那小丫頭將刀在他腹中用力一攪,再拔出的時候,將他的腸子一同扯了出來。 這般血腥的場景,換成別人,早就驚慌失措了,連水玉山這樣殺過蠻子的人都覺得場面十分作嘔,下意識想轉(zhuǎn)頭不看。 但那丫頭面無懼色,仍舊十分平靜,抬起小小的手掌將那人用力一推,順利將刀子空空一拔。 刀身帶著血污,往下低落著鮮血,那丫頭橫眉怒目側(cè)身回頭,嬌斥一句,“還有誰?!” 一時間,二十來個漢子便一擁而上。 舊仇新恨的,只想取這丫頭的命。 水玉山的箭頭移了好幾次,每次想替那丫頭將人射死,那丫頭總能早一步將人一刀殺了。 她的身姿、走步、刀法都十分詭異,充斥著力道,小小的孩子,內(nèi)力倒是不錯。她的身形又十分靈活,翻騰跳躍的,將要彎腰才能捉她的大人們耍得團團轉(zhuǎn)。 她的刀也毫不留情,說殺就殺,說砍就砍,說刺就刺,全然不會被飛濺出來的熱血和被砍下來的斷肢影響道。 水玉山驚嘆,這真是一個天生的刺客,天生的殺手,若是謝昭將軍在世,怕也是同她一般,殺伐果斷,毫不留情。 不過半晌,十來具尸體倒在她周遭,漢子們的叫囂從一開始的盛氣凌人,到這會兒的已經(jīng)帶上了顫音,并互相推著,強迫別的人先上。 勝負(fù)已分了。 “誰叫你們來的?” 暫停中的一時對峙,水玉山看著那小丫頭一甩刀上的血rou,氣勢大漲,冷眼冷目冷聲問著人。 她好像是一定要一個答案。 或許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答案,只是要證實。 年紀(jì)輕輕,大將風(fēng)成,水玉山驚嘆,聽得有人高聲答道: “你爹叫我們來的!你爹的遺愿,是將你這樣一個不忠不孝女早早掐死!省得禍害了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心軟,才叫你茍延殘喘這么多年!如今,我們來給世子殿下清理門戶,將你這樣留著卑賤北游血液的野種送下地獄,同你那千人騎萬人睡的賤貨娘相聚!” 這話一出,水玉山明顯見得那小丫頭的氣勢驀地散了,好似被重重?fù)舸?,身形還晃了一晃。 “不可能!他不會!” 尖叫聲,出自那小丫頭之口。 她心神已經(jīng)大亂,這般分心,正是危險時候! 果不其然,其中一人就趁著她這大亂的當(dāng)下,抬刀襲去,幾個回合下來,將那小丫頭逼到了懸崖邊上。 “受死!” 一抬腿,那小丫頭好像一片落葉,被踢得往野人溝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