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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們一路上都是沒有被子可蓋的,既然到了客棧,當然收集了各屋的棉被拿來蓋上。 其實,帳篷里有自動調(diào)溫系統(tǒng),根本不必蓋被,但,被窩這東西可不單單只是保暖的意義,它在人的心理也是個私秘親切的小空間,小孩子們喜歡在里面摟著自己喜愛的玩具、寵物,以示更加親密!男人當然喜歡在里面摟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嘿嘿!當然是要光溜溜的!女人嘛,自然也喜歡縮在被窩中心愛男人的懷里,安全又舒適! 一張小小的棉被,就在人的心里隔出一個溫馨親密的小窩兒,所以,拋開保暖的因素,蓋被也是人睡覺時的一種很自覺的習慣! 現(xiàn)在,天勒就在一個溫暖的被窩里摟著梅娘豐膩柔軟的身子,悄悄的說著私秘話兒。 「娘子有什么話要告訴為夫嗎?」天勒嘴唇噙著梅娘的耳垂輕聲問道。 天勒和荊娘她們回到臥室,梅娘一直有意無意的回避天勒的目光,表情也甚不自然,痛苦、悲傷和一絲茫然不時在她的目光中閃過!其他三女鉆入帳中便沉沉睡去,天勒卻一把拖住梅娘摟入自己的被窩。 「相公……」梅娘身子一顫,忽然將臉埋在天勒的胸口,沒一會,濕淋淋的感覺順著天勒的胸口流下,肩膀抽動越來越劇烈。 天勒輕撫梅娘的脊背,讓她無聲的眼淚盡情流淌:「有什么委屈,盡管說出來吧!你相公我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卻也不是魯莽之人,決不會讓你們擔心害怕的!」 「相公!不是奴家有意隱瞞,只是……奴家,好怕啊……」梅娘顫聲泣道! 自從收拾物品中看到包裹中的一疊食譜,她便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了! 可那血腥悲慘的記憶,她寧愿根本不曾發(fā)生,寧愿自己只是個生長在山林中的村姑農(nóng)婦,沒有經(jīng)歷,沒有故事,只是個一心愛著自己男人和孩子的普通山鄉(xiāng)女子! 「奴家……原本閨名:梅玲瓏,二十三年前,奴家是大夏西南延平王梅凌虛次女……」 第十三章異世「岳武穆」 聽著梅娘兩個多時辰的低泣哭訴,天勒終于知道了梅娘的身世——一個封建王朝千百年輪回也上演不輟的「岳武穆」式惡俗戲嗎! 梅娘的父親,也就是自己那個早就翹辮子的便宜老丈人,曾經(jīng)是大夏國顯赫一時的西南延平王!這位王爺戎馬一生,是大夏國數(shù)百年來少有的軍事天才!一輩子東征西討,抵御外族入侵,平定國內(nèi)叛亂,為大夏朝廷立下汗馬功勞,積功位封至大夏異姓王爺! 可惜,這位軍事天才的老丈人,根本是個政治白癡,生性耿直不懂逢迎也就罷了,封了王爺后目睹百姓疾苦,官吏貪瀆,皇家窮奢極侈,竟多次上書痛斥朝中大員,甚至連皇帝都訓誡幾句! 暈!這老人家真拿朝廷當自個家來憂心cao勞了! 當年他乃國之棟梁,軍之戰(zhàn)神,皇帝也懼怕三分,在他的彈劾肅斥下,不少貪官污吏紛紛落馬,昏庸的皇帝也隱忍壓抑,不敢過分奢侈!此舉雖然贏得天下百姓拍手稱快、往拱生祠,卻使得朝中眾多文臣和皇帝貴族咬牙切齒! 而這老人家也確實是當之無愧的武神轉(zhuǎn)世。千百年來堂堂大夏王朝面對殘忍彪悍、來去如風的望月草原鐵騎,從來都是被人掐著脖子揍!和親、納貢、稱臣裝孫子的丟人事兒那代也沒少干過,除了拼命的大修院墻(長城),廣設(shè)關(guān)隘,毫無辦法! 可我們這位王爺,三十年前硬是帶著二十萬梅家鐵軍殺入草原,打得望月人鬼哭狼嚎,逃亡數(shù)千里!雖然二十萬精銳的梅家軍最后從草原回來的不足五萬,但殺得望月人元氣大傷,三十年內(nèi)無力叩邊! 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又所謂功高震主!就在全國歡慶望月草原大捷的時候,沒了外族入侵威脅的大夏朝堂,也開始醞釀起消弱這位大夏軍神影響力的一系列陰謀手段! 首先,是將這位王爺?shù)姆獾卦O(shè)在了雖地域遼闊,卻人口稀少、民族復(fù)雜的大夏西南蠻荒落后之地!五萬僅存的梅家鐵軍也全部拆散,分布在全國各地軍中華而不實的職位上! 其次,是朝堂之上,文人之間,爭相攻擊西南王在遠征草原之時,縱兵擄掠(茫茫草原,補給困難,掠奪望月牧民部落牛羊充作軍糧,是草原戰(zhàn)爭的必然手段?。?、屠殺婦孺(遇到敵對酋部,斬草除根以免泄漏行軍突襲的位置,這是經(jīng)過數(shù)次血的教訓后,梅家軍學會的草原法則之一!)!泱泱大國禮儀之邦、正義之師,不知教化愚蠻,純以鐵血手段,有違天和! 數(shù)年之間,在朝堂的縱容之下,天下文人口誅筆伐、引經(jīng)據(jù)典、載史造冊,將西南王形容成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猙獰殘暴、生啖人rou的魔鬼劊子手形象! 如果這位便宜老丈人,就此呆在西南,安享晚年,作個舒適的太平王爺,雖遭朝廷之忌可也不會真的將他怎樣,畢竟大夏武神的地位,不是一些無恥文人就可以完全涂黑抹煞的! 可這個一心為國的延平王,在西南偏遠之地并不安分! 帝國西南山區(qū)是整個大夏最荒蠻貧困的地方之一,百姓生活朝不保夕,民族矛盾極其尖銳,朝廷官吏貪鄙盤剝。而這里卻盛產(chǎn)許多珍奇異寶,極受大夏上流社會的青睞,這里的百姓每年除沉重的賦稅外,還要向皇家朝貢大量的珍寶和奢侈品,歲貢一項真正攪得是民不聊生! 西南王來到后,整治地方,肅清貪吏,鼓勵民生,分化拉攏各個少數(shù)民族,只一兩年就使西南百姓的生活大有起色!可就在這時,王爺又將大刀揮向了折磨西南百姓數(shù)百年的皇家朝貢! 首先斷掉的就是,每年夏末的飛馬荔枝貢! 西南云嶺 盛產(chǎn)巨枝,其大如桃,其rou如玉,其漿如酒,其甜如蜜!每年荔枝成熟之時,從落樹裝車,一路奔行萬里,日夜不停,所過之處官道封行,河流封航,驛站備馬,府衙備冰,耗時一月,勞民傷財!可出發(fā)千車,到得京城,仍存不過百!可謂天下最昂貴的時鮮果品!年年此時,宮中后妃、京中貴婦均翹首企盼!能吃上云嶺巨枝,可是承恩、受寵、突顯地位最好的炫耀和展示! 耿直的西南王并不知道,他本以為這禍害甚深的荔枝貢,在京城不過是達官貴人的口舌之享,斷掉也無傷大雅!卻不知此舉一下子就得罪了整個京城中皇宮貴族、高官巨富的所有枕邊之人! 接下來的嶺南凝血檀、瓊州夜明珠、博南香稻米、洱海紫珊瑚……一樁樁一 件件,像堆積起來的憤怒的烏云,厚積薄發(fā)終于在二十三年前引爆,一夜之間,大夏武神,西南之王,九族夷滅,灰飛塵散…… 「那一年,朝廷下旨說父王謀逆,查封了延平王府,奴家所有家人都被押解到京城受審。父王耿直,不許家中侍衛(wèi)反抗,交出軍權(quán)任由京城欽差押解入京! 可皇上并不因父王毫無反抗的入京受審而相信父王的忠誠,終是判了父王謀逆大罪,夷九族、沒家產(chǎn),累者數(shù)以萬計。 奴家當時只有十二歲,奴家乳娘本是躲入王府避禍的武林中人,搶了奴家出來,亡命萬里,逃入這帝國東北的山林中,可最終還是被前來追殺的大內(nèi)侍衛(wèi)趕上,一場拼斗下來,追殺的侍衛(wèi)雖被盡數(shù)斬殺,奴家乳娘卻也重傷而死! 奴家獨自流落在山中,就要凍餓而斃時被奴家的公公尋到收養(yǎng)……「 天勒抱著梅娘,任由她用眼淚將自己的胸前一遍遍打濕,釋放出二十多年的恐懼和冤屈,直到她稍稍平復(fù)下來。 伸手輕輕撫摸梅娘哭紅的雙眼,天勒緩緩道:「梅娘!也許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相公我不是平常之人,很多事情我無法給你解釋!但!有一點你要記住,也要絕對相信,你相公可以為你撐起任何一片你想要的天空,不論多大!」 看著梅娘通紅的雙目露出疑惑的眼神,天勒一陣氣結(jié):看來老子那個世界的情話根本不適合這里,老子又不會這里酸溜溜的拽文,還是說得直白一些吧! 「我是說,如果你想報仇,你相公我殺上京城,血洗朝堂宮殿,不是什么難事!大夏王朝灰飛煙滅在我只是彈指一揮之間,不要讓我解釋,你只要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就可以了!」 梅娘渾身巨震,臉上的痛苦、恐懼、憤怒、凄涼、茫然、溫馨、幸福交錯閃過,可見內(nèi)心掙扎之劇烈!好久之后終于化作一片淡淡的安詳,再次輕輕地伏在天勒的胸口。 「奴家……不想報仇!」梅娘緩緩道:「奴家相信相公是上天派來拯救奴家母女悲苦的神人,奴家也相信相公在這世間無所畏懼!上天既然沒有忘記奴家母女,奴家又怎可為了一家仇怨攪得天下禍亂? 父王一生為國為民,雖下場凄慘,但奴家如求相公血洗朝堂以至天下大亂,卻不知會有多少黎民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父王在天之靈決不會原諒奴家! 梅玲瓏早已在二十三年前死去,現(xiàn)在的只有伏在相公懷中渴望相公憐惜的梅娘,奴家現(xiàn)在只求相公憐愛,女兒幸福,平穩(wěn)安康過得一生,多么奢侈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也不及相公的懷抱溫暖舒適……「 天勒至此,著實吃了一驚!無論如何他也無法料到,這一個善良美麗、脆弱溫柔的女人,竟有如此胸懷!將心比心,自己如果有這等遭遇,恐怕早就殺得山川遍紅,血流成河! 緊緊摟住梅娘,天勒似要將她揉入身體之中:「好!梅娘,相公答應(yīng)你,決不攪得天下大亂,百姓離散,但你也放心,我也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卻無所回報!當年構(gòu)陷你父王的幾個罪魁禍首,我定提他們的狗頭來祭奠你父王的英靈,便是那皇帝老兒,我也不會讓他好過,你相公我玩人的手段有得是!」 猛地撐起身子,梅娘緊緊地盯著天勒,看見的是天勒眼中男人頂天立地的堅定決然! 梅娘再也無所顧忌,抱住天勒放聲痛哭!殺父毀家之仇,不能得報,作出這樣的決定,痛苦壓抑可想而知!天勒的這番話讓她徹底解放出來,再不肯低聲壓制默默流淚! 荊娘、瓊娘、藜娘三人全都驚醒,紛紛爬過來驚疑不定地看著摟住天勒放聲哭泣的梅娘。天勒伸手,將幾個女人全都摟在懷中,藜娘膽小,看到母親痛哭,小嘴一扁也哭出聲來!原來哭聲也會有強大的感染力,片刻之間,荊娘和瓊娘紛紛掉下淚來,雖開始的莫名其妙,最后幾個女人卻也一起哭了個痛快,仿佛將以往所有的悲苦、屈辱全都發(fā)泄出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天勒現(xiàn)在徹底相信,若不是帳篷有隔音之效,恐怕整個客棧都會被她們吵醒過來! ************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帳幕之上,天勒艱難地從粉腿玉臂中掙扎出來。昨夜一場暴雨弄得天勒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淚漬,哭累的女人們就這樣擠著天勒紛紛睡去。 來到澡房,擦洗了一下身子,站在院中,天勒呼吸著秋日清晨清涼的空氣,心道:那美麗的女將軍,差不多也該到了! 院門聲響,進來的是提著個大大食盒的店小二。 「我好象還沒叫早餐?」看到小二將一碟碟精致的鹵味、淹菜和兩盤素炒擺在院中石桌之上,天勒問道。 「是我叫的!」隨著聲音,門口進來三人。 今日的女將軍沒有著甲,只穿了一身裁剪非常和體的月白色男裝武士服,足蹬快靴,腰懸一柄長劍。 后面的兩個女侍衛(wèi),同樣是男式便裝,只在腰間掛了口制式軍刀。 「將軍客氣了!」等小二放好碗筷出去關(guān)上院門,天勒沖女將軍一抱拳。 「天勒壯士起得很早啊!」女將軍拱手還禮,看看屋中安靜,想來他的幾個妻子還沒起床,微覺詫異!男人起來,女人還賴在床上,這可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事情,難道是……心中忽然驚覺,不敢再想下去,強忍之中臉上仍是微微泛起一絲嫣紅! 「呵呵!將軍更早!」天勒還沒神到捕捉住女人如此細微的情緒變化,微笑著將女將軍讓到石桌前坐下:「將軍恐怕也是未進早餐吧,一起如何?」 女將軍定早餐時就已準備與天勒共食,也算拉近距離的一種手段,所以也不客氣,坐下提箸和天勒一起用起早餐,兩名侍衛(wèi)手扶腰刀站在她的身后,動也不動。 吃過早餐,侍衛(wèi)將碗筷收入食盒,又取出盒中的一壺泡好的茶,給女將軍和天勒倒上。 「不知天勒壯士,對本將軍昨日提議還有何為難之處?」女將軍也不廢話,張口直接問道。昨日又收到戰(zhàn)報,前方戰(zhàn)事越發(fā)吃緊,鎖玉關(guān)一戰(zhàn),軍中武將傷亡殆盡,前方現(xiàn)在最缺可斬將奪旗、振奮軍心的猛將!所以,今日她對天勒可謂志在必得! 天勒抿了口茶水,面帶微笑,望著女將軍道:「不知將軍高姓大名,芳齡幾何,可曾婚配?」 「大膽!竟敢對我家小……將軍不敬!」女將軍臉色一變,還未說話,身后一名俏麗的侍衛(wèi)已怒目圓睜大聲呵斥!這侍衛(wèi)本是女將軍貼身侍女,昨日處理他事并未去到酒樓,今日一早隨小姐來這客棧,看到小姐親自定送早餐已是倍感驚訝!沒想到小姐來見的竟是這么個身份低微、滿臉賊色的臭男人(如果天勒知道她的想法,定會湊上去讓她聞聞自己,臭是不臭??。?,而且這臭男人竟敢在多少王公貴族、富家子弟敬若仙子的小姐面前出言輕??!叫她如何不怒?! 「呵呵!這位大姐目光真利,一眼就看出本人是那膽大包天之徒!佩服,佩服!原來打聽這些事情是對將軍不敬,小民無知不懂禮數(shù),慚愧!慚愧!」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