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梯的時候，回憶起謝尋戈剛才的笑容，陶聽仙思緒飄回了高一入學(xué)的時候。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十五歲的謝尋戈。

    少年垂著眼，表情很淡，眉目含霜。

    陶聽仙身邊的女生一陣躁動，他聞聲抬起頭，目光越過所有人看向她。

    然后笑了。

    陶聽仙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恍惚覺得，沒有什么是比冷美人對她笑更有殺傷力的事情了。

    直到后來——

    冷美人成為了她的同桌。

    但……他的名字叫謝尋戈。

    她不太愿意相信這個事實(shí)，鼓起勇氣和謝尋戈求證：“我們是不是以前認(rèn)識？”

    謝尋戈轉(zhuǎn)筆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她一眼，瞇起眼笑了聲：“陶聽仙同學(xué)，這才三年不見，你就忘記了小學(xué)同學(xué)？”

    陶聽仙：“……”

    這個語氣，是謝尋戈無疑。

    陶聽仙高中見色起意的第一個暗戀，還沒來得及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

    可能是那次問話惹得他不太高興，高一上學(xué)期，謝尋戈總變著法嚇?biāo)?/br>
    有次下課，她趴在桌子上睡覺，謝尋戈站在講臺上，手中踮著球爺忘在教室的戒尺，在她桌子上敲了兩下。

    還學(xué)著球爺?shù)穆曇?，咳了幾聲，壓低聲音：“起來。?/br>
    陶聽仙嚇到從座位上噌地坐起，心跳飛快，抬眼仔細(xì)一看，拿著戒尺的是謝尋戈，她：“……”

    或者是上課的時候——

    “老師，陶聽仙說她想回答這個問題?！?/br>
    “陶聽仙說這么簡單，我一口氣就能背出來。”

    他cue她的情緒之高，活像是她的狂熱粉絲。

    ……

    后來他再一開口，陶聽仙就咬牙切齒掐他的手臂一把。

    “不許說話。”

    不知是池星野喜歡抱著她轉(zhuǎn)圈圈太可怕，還是高一的謝尋戈太可怕，陶聽仙做了個噩夢。

    她穿著喻才小學(xué)的秋季校服，深藍(lán)色西裝和卡其色百褶裙一整套。脖子上圍了條毛茸茸的，一看就很暖和的圍巾。

    一群小朋友穿著西裝制服故作嚴(yán)肅地下樓梯，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忽略小女生的裙子太大，總在不斷往下滑之外。

    還好mama幫她把裙子改小了一點(diǎn)。陶聽仙縮了縮脖子，臉頰蹭到了圍巾毛茸茸的軟毛，心中慶幸。

    沒走幾步，圍巾突然被人扯住，陶聽仙轉(zhuǎn)過頭，謝尋戈拉著她的圍巾，面無表情：“駕?！?/br>
    陶聽仙也面無表情，比他更嚴(yán)肅地說：“滾，放開我的圍巾?！?/br>
    謝尋戈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張張嘴，說出的話卻成了：“喵。”

    陶聽仙被嚇醒了。

    毛茸茸掃到了她的臉上，陶聽仙閉著眼睛往胸前一抓。

    “喵。”略帶不滿的貓叫聲響起。

    陶聽仙：“……”

    她說怎么會有窒息感呢，原來是豆豆睡在了她胸口。

    陶聽仙從床上坐起，因?yàn)樗膭幼?，豆豆不得不跳到床上。它張嘴咬住陶聽仙，還在她手背踩了兩腳，發(fā)泄完不滿之后，這才走開。

    ***

    “那時候我第一眼就看出了你，所以才會對你笑?！?/br>
    “可你好像沒有認(rèn)出我，說實(shí)話，我有一點(diǎn)不開心?！?/br>
    第12章 無事獻(xiàn)殷勤 眨眨

    陶聽仙從豆豆爪子下奪出了大白兔奶糖，臨走前揉揉小祖宗的頭哄它，小祖宗不高興地咬著她的手指磨了磨。

    公交站沒什么人，陶聽仙壓著被風(fēng)吹起來的劉海，另一只手伸進(jìn)書包里摸索著錢包。公交車到站的時候，她剛好把錢包攥在手里，書包還沒來得及背上。

    已經(jīng)沒有空位了，就連車門旁邊也站著人，她拿錢包的手勉強(qiáng)夾著書包，另一只手抓住吊環(huán)。

    她垂著頭，細(xì)白手指勾住書包拉鏈，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上拉。正好這時公交車停下來，她看了一眼紅綠燈，還有十幾秒，來得及。

    她松開抓吊環(huán)抓得手指有些發(fā)紅的手，飛快拉上拉鏈。手剛穿過書包袋子，公交車啟動，她步子趔趄一下，差點(diǎn)摔倒，手忙腳亂抓住眼前凳子后面的把手，穩(wěn)住身體平衡。

    “呼……”陶聽仙輕舒了口氣，還好沒有撞到別人身上。

    她慶幸得太早，下一秒，司機(jī)緊急踩下剎車，避開突然沖出的路人。一車的人像保齡球一樣，齊齊往同個方向倒。

    陶聽仙抓著吊環(huán)的手用力得鼓起了青筋，這才沒有撞到旁邊人的身上。

    但是……

    陶聽仙收回腳，視線定格在對方白鞋上明晃晃的一個灰色腳印，沒敢抬頭，訕訕道：“抱歉……”

    “沒關(guān)系?！睂Ψ铰曇羟遒?，尾音似乎染上一點(diǎn)笑意。

    聽到這個聲音，她瞪大眼睛抬頭，淺褐色眼睛與漆黑眸子視線撞上。

    這是……從昨天到今天的第二次了吧……

    陶聽仙悄悄垂眼瞥了眼他的鞋子，那一塊灰色仍然很刺眼，耀武揚(yáng)威地占據(jù)在他的白鞋上。

    心中胡思亂想著，再抬眼，她就有些不敢看謝尋戈閃爍著笑意的漆黑眼睛。

    從謝尋戈的角度看，小姑娘臉慢慢漲紅了，淺褐色的眸子閃躲著看向別處，抿著唇，略帶心虛地開口。

    “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對不起……”

    謝尋戈忍不住抿著唇悶聲笑了。

    閃躲的淺褐色眸子聞聲看向他，略帶驚訝地睜圓了：“……你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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