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長長嘆了口氣。

    陶聽仙驚得沒拿穩(wěn)手中的空盒子，跌到紙袋上，稍微壓蹭出一點痕跡。

    她下意識抬眼，看了一眼他此刻的表情。

    唇角是上揚的，眼中也帶著笑意。

    陶聽仙匆忙移開視線，將盒子重新塞進包裝袋中，同時反駁他：“大白天的，你怎么就開始做夢了？”

    他好像在開玩笑，但她猜不出玩笑下到底藏著幾分真心。

    討厭鬼。

    沒事亂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做什么。

    她扭過頭，煩躁地咬著唇。秋冬季太容易干燥缺水，她只要一晚忘記睡前涂潤唇膏，第二天絕對會起皮。

    此刻她上下唇瓣一抿，感受到干燥，便在口袋中摸索潤唇膏。

    她總是弄丟潤唇膏，這個還是單閑閑塞在她口袋里的，說是買了三個用不完，一定要給她一個。

    潤唇膏有股很甜的草莓味，剛打開就能聞到，和謝尋戈吃掉的那塊蛋糕香味很相似。

    陶聽仙涂了兩層，只覺得自己仿佛也剛吃完一整塊草莓蛋糕。

    想到他就生氣。

    罪魁禍?zhǔn)渍兴^后，終于安靜地看起書。

    陶聽仙忍不住又抿唇，抿去一點草莓甜香，帶著一點氣，翻開英語書小聲背記。

    “請大家拿出單詞本?！蔽缧葩忢?，英語課代表拿著英語書走到講臺。

    陶聽仙收斂紛亂的思緒，合上英語書，準(zhǔn)備聽寫。

    在學(xué)校，由她注意力稍微轉(zhuǎn)移一些的時間并不長，一直到晚自習(xí)下課之前，陶聽仙都沒有精力再想謝尋戈的話。

    等她重新想起來，第一時間把謝尋戈的備注改成討厭鬼，讓自己發(fā)泄一點小脾氣。

    陶聽仙剛按下確定，謝尋戈正巧發(fā)來一條消息。

    【討厭鬼：分享一首歌曲?！?/br>
    盯著這條消息提示，陶聽仙氣消了大半，悶著偷偷笑了一分鐘，這才點進他的鏈接。

    是一首很柔緩的純音樂。

    輕柔的音調(diào)像極輕的綢緞，帶著她緩慢墜入安靜音樂編織的夢境中。

    【討厭鬼：我最近睡前都聽這個！】

    【討厭鬼：效果很好，一秒入睡，拯救所有夜晚為睡眠問題頭疼的高三學(xué)子?！?/br>
    陶聽仙抬起手打了個哈欠，掙扎著打字。

    【不做睡仙：實不相瞞，已經(jīng)困了?！?/br>
    【不做睡仙：晚安.jpg】

    【討厭鬼：晚安.jpg】

    陶聽仙心底那點小脾氣，一直持續(xù)到十二月份的又一次下雪。

    南方難得下雪，高中三年他們卻連著遇上兩年。下這場雪之前落了些小雨，然后就轉(zhuǎn)成了雪，紛紛揚揚，越下越大，連走廊扶手也積了厚厚一層。

    陶聽仙將衣服拉鏈拉好，跑到cao場的角落蹲下，將周圍能夠到的雪都扒拉到自己面前。

    她先滾出一個小雪球，動作有些受棉手套影響，她又扯下手套，朝著發(fā)紅的指尖哈氣，再滾出一個更小的雪球。

    貼上眼睛鼻子和嘴巴，再找到兩根細(xì)小樹枝。

    陶聽仙停下動作，將手貼在胸前和膝蓋之間的縫隙，努力讓冰冷的手指回溫。

    端詳一番，她滿意點頭，小聲嘟囔：“這是我。”

    等指關(guān)節(jié)重新恢復(fù)靈活，她又重復(fù)之前的步驟，在小雪人旁邊，堆起一個稍微大一點的雪人。

    “這是討厭鬼?！?/br>
    她的聲音輕飄飄地落在雪中。

    她安靜看了一會兒，突然抬起拳頭，一拳把那個大點的雪人擊碎。

    陶聽仙磨牙：“哼?！?/br>
    身后傳來輕響，還有衣料摩擦的聲音。

    她眼前的光線被遮擋了一瞬。

    謝尋戈在她身側(cè)蹲下，將熱水袋塞進她手心。

    “你低頭看，手都凍紅了。”

    “頭發(fā)也落了好多雪。”

    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里帶了點笑。

    “這算不算雪中送炭？”

    ***

    “cao場那么多人，但我一眼就看到你了?！?/br>
    “小笨蛋。”

    第34章 滿世界是你 心照不宣

    凍僵的手指溫度逐漸回溫, 酥麻的癢意順著指尖延伸到心臟。

    地上的“討厭鬼”被她砸得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巨大的心虛感包圍陶聽仙，因為慌張, 熱意從耳朵蔓延到臉頰。

    她甚至不敢抬眼看謝尋戈。

    只小聲說了句謝謝。

    他剛才看著她的眼神，明顯就是求表揚的大狗狗模樣。

    ……這樣讓她更愧疚了。

    陶聽仙最后看了一眼小雪人, 直起身：“我們回去吧？”

    謝尋戈卻突然來了興致, 捧起一堆雪，壓實。在尋找雪人的五官與手臂時, 他注意到不遠(yuǎn)處雪堆上的樹枝與葉子，眼睛一亮。

    最后陶聽仙眼前又重新立起兩個大小差不多的雪人。

    陶聽仙：“……”

    “我拍張照就走?！钡戎x尋戈確定照片沒糊掉, 收起手機, 就察覺到溫?zé)岬臒崴糁路剂? 若有若無地傳來熱意。

    陶聽仙頭上的雪已經(jīng)化了些許，細(xì)小水珠落在他眼底，像發(fā)著光。她鼻尖被凍得通紅, 發(fā)絲下露出的耳朵也是紅色。

    “剛才還說我, 你的手也凍紅了?！彼伤谎? 毫無威懾力。

    實在是她太可愛, 謝尋戈忍不住伸手, 在將要碰到她發(fā)絲的五毫米處停住, 雪花和水珠就已自覺落到他指尖, 心甘情愿被他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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