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的是日料，江意綿不愛吃生食，于是點了碗拉面。

    店內(nèi)開著暖氣，身上的衛(wèi)衣保暖又厚重，她吸溜著進(jìn)食，整張臉被湯水冒上來的熱氣熏得通紅。她的皮膚很白，是沒有瑕疵還透著粉潤的瑩白，燈光照射下投出的睫毛陰影，讓她看起來像極了精致櫥窗里的漂亮娃娃。

    “最近上學(xué)累不累？”

    晏城沒再繼續(xù)車上的話題，他一邊進(jìn)食，一邊留意江意綿。杯子里的清茶空了，就伸手給她續(xù)上。

    “還行，”她吞咽著，“高叁都一樣吧?！?/br>
    “你高叁的時候不累嗎？”

    “……還行?！彼了紟酌?，發(fā)現(xiàn)確實想不出形容詞。

    “哥哥上學(xué)的時候，是不是特別多女生追??？”

    她突然起了這樣一個話題，晶亮清澈的眼眸抬起，望過來。晏城被這美色蠱惑著愣了半拍，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嘴巴已經(jīng)先打出了聲音：“嗯……”

    “我就知道?！?/br>
    她將拉面上面鋪著的大塊海棠用筷子壓下去，直到湯汁將它完全浸泡，變軟吸汁，才夾起來放進(jìn)嘴巴里。

    “不是你想的那樣?！彼脽o奈，“我沒有談過戀愛。”

    手忙腳亂的樣子，只要一說到他不擅長應(yīng)付的就會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說話是斷斷續(xù)續(xù)的緩慢，半天也拼湊不出完整的意思。

    江意綿笑了下，“我知道啊。”

    他不說話了。

    干凈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的人，怎么會出軌呢。

    她不愿意相信。

    *

    吃完晚飯晏城照例送她回家，臨別前，江意綿說完再見就推開了車門。

    “綿綿?！?/br>
    他叫住了她，觸到那好奇的眼神，嘴唇抿了抿，才說道：“蛋糕。拿回家去吃吧。”

    “我都給忘了?！?/br>
    她吃了小半，形狀已經(jīng)不復(fù)原先漂亮，但口感不錯，于是俯下身去拿。

    江意綿開的是駕駛座那邊的門，剛想越過男人伸手去夠，就被人雙臂攔下，整個人被壓進(jìn)了溫暖的懷抱里。

    晏城抱住了她，以不可抗拒的姿態(tài)。

    嗅覺充斥了他身上的味道，是洗衣液混雜著須后水，不復(fù)雜反而沉穩(wěn)清新的香味。

    他沒開燈，江意綿眼前是黑暗的。

    兩個人都沉默著沒說話，在這各自都寂寞的夜里顯得更加難熬。

    她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開始回想他今天穿的衣服。

    或許是這焦灼的不安實在撓人，晏城箍在她背后的手又收緊了幾分。女孩和他之間再無間隙，哪怕隔著冬季的衣物，彼此的心跳就好像毫無阻攔，貼著共鳴。

    江意綿收在身旁的手蜷了蜷，微微抬起又放下。

    她擠出一個笑容，語氣稀疏又平常，“怎么了？”

    他不說話。

    “怎么了？”江意綿稍微退開一點，手摸上他的頭，觸摸到干燥的頭發(fā)，凝視著他又問了一遍，“你不開心了？”

    “為什么？工作上遇到了不好的事嗎?！?/br>
    “還是我惹你生氣了？”

    她的問題就像肆意生長的枝條一樣，連綿地拋過來。明明是體貼的關(guān)心，卻纏繞著晏城不得呼吸。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僵硬，心里翻江倒海了幾百遍，卻說不出一個字。

    因為他知道，江意綿是故意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想聽的是什么，也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做。

    可她不說。

    她什么也不說。

    他不是傻子，是真的對他坦誠相見還是說好聽的話哄他，他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

    為什么，他也想知道。

    是哪里出了問題，讓她變得冷漠起來。那點好不容易被他鑿開的，露出了一點點菱角的真心，一下子就又被藏好了。他捕捉不到那份喜歡，于是變得恐慌起來。

    晏城的喉結(jié)滾了滾，發(fā)現(xiàn)那些他想問的，都在她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明明那雙漂亮的瞳孔里，此時此刻倒映著的人是他。可為什么，他卻有一種要失去的錯覺。

    “……嗯?！彼p輕應(yīng)了，不知道在回答哪一個。

    “不開心啊?！苯饩d張開手把他擁進(jìn)自己的懷里，“那我抱抱你，你不要不開心了，好不好？”

    女孩子的手帶點涼意，順著他的側(cè)臉一直摸上耳垂，揉捏著那寸軟rou沒松手。

    不過十幾秒，她便松開了。

    “早點回去吧，”她擺擺手，“晚安?！?/br>
    說罷，江意綿替他關(guān)上了車門。那道身影漸行漸遠(yuǎn)，晏城甚至能看見她進(jìn)家門之前，因為太冷還哈了口氣，搓了搓手。

    四周安靜下來。

    他卻久久沒有動彈。

    那個蛋糕她沒拿走，孤零零地放在一旁。

    *

    1她說的是她不愿意相信，不是不相信。

    2男主確實挺憋屈也很委屈的，但這就是設(shè)定所在。男主年紀(jì)比女主大，除了談戀愛，其他事情理所當(dāng)然地會通透許多。而一開始我定女主是個高中生，也就是因為這個理由。綿綿還小，再成熟也還是個孩子，她太需要成長了，而這份成長注定了是要犧牲她身邊一些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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