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吧。

    親都親了。

    被子拱起一個起伏的弧度，周亦澄把自己縮在本就狹小的空間一角，無意識地拿出手機(jī)，點開微信，然后對著列表最上方的【裴折聿】這個備注發(fā)呆。

    是不是該聊點什么。

    心頭不真實感尚存，明明喜歡了他那么久，也無數(shù)次幻想過他真的向她走來，但當(dāng)這一切都成真的時候，最不知所措的，還是她自己。

    畢竟想歸想，她從未奢望過這樣的可能。

    缺乏戀愛經(jīng)驗，周亦澄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一張白紙，完全不知道該怎樣適應(yīng)這樣的身份轉(zhuǎn)變，又要怎么以男女朋友的方式和裴折聿相處。

    想了想，她有些挫敗地將手機(jī)丟在一邊，卻感覺到屏幕再一次亮起。

    裴折聿：【睡了嗎？】

    周亦澄把自己蒙進(jìn)被子里：【沒，還不困?！?/br>
    裴折聿：【有空一起去看電影？】

    裴折聿：【要不就明天？】

    直接了當(dāng)?shù)募s會邀請，周亦澄翻了個身，猶豫片刻：【你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等身體好些了再說吧?！?/br>
    裴折聿欣然接受：【行?！?/br>
    過了會兒，他補(bǔ)充：【這次不能再叫上別人。】

    語氣莫名帶著一種耿耿于懷的感覺。

    周亦澄盯著屏幕，眨眨眼，忽然笑了：【知道啦?！?/br>
    是約會啊。

    暫時定下來了日期時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隨便聊著，不太像周亦澄見過的一些情侶之間黏黏糊糊的聊天記錄，她反而覺得自在。

    和裴折聿互道晚安后，她躺在床上半個小時還是沒能睡著。

    不知道是不是少女心思作祟，想要昭告天下，又想把人私藏，點開朋友圈又退出好幾次，最后發(fā)了一條【今天很開心】，僅裴折聿可見。

    發(fā)完她便睡了過去，半夜迷迷糊糊醒過來看手機(jī)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一條未讀消息。

    來自裴折聿。

    ——【my pleasure.】

    -

    開學(xué)后各種事務(wù)繁多，熬過了頭兩個星期的各類作業(yè)考試，臨近約定好的周末，周亦澄終于得了空。

    這段時間兩人不乏微信和電話交流，雖很少能見面，但感情卻在日常的點點滴滴中，平穩(wěn)而緩慢地升溫。

    三月入春，澤城漸漸轉(zhuǎn)暖，周亦澄挑了一身毛衣長裙配不算厚的大衣，也不會覺得冷。

    裴折聿開車來接她，她坐上車，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衣服和她剛好是同個色系。

    不是平時習(xí)慣的黑白灰。

    還挺像情侶裝。

    裴折聿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細(xì)節(jié)，喻著笑打量她了會兒。

    周亦澄被他的視線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系好安全帶之后小聲問：“……不好看嗎？”

    “好看。”

    裴折聿彎著唇看著小姑娘不自在地扯了扯圍巾，恨不得直接把人撈懷里。

    這種小心翼翼中不自覺透露出的迷?？蓯?，他壓根兒招架不住。

    他覺得自己像是上了癮，卻又甘愿沉淪此間。

    車一路開到目的地，下車的時候，裴折聿終于沒忍住，伸手去捏著小姑娘下巴，往她唇角親了一下。

    很輕的觸碰，如蜻蜓點水一般。

    周亦澄打開車門的動作小幅度頓了頓，被他放開的那一刻，迅速逃也似的下車。

    留裴折聿在后頭笑出聲。

    -

    周末電影院一如既往的擠，周亦澄始終走在裴折聿斜后方一步的距離，被他護(hù)著破開人群，朝里面走。

    忽然被人擋了一下，她停下來，稍微落后了一點，望著裴折聿的背影，有些糾結(jié)要不要牽手。

    周圍情侶一對又一對，十指相扣亦或是手挽著手，好像只有他們看起來有些生疏。

    但她不是個擅長主動提出要求的人，就算在心里糾結(jié)半天，也不太敢直接上前跟裴折聿提。

    畢竟是正式意義上的第一次約會，總有些拘束。

    裴折聿往前走了三步，察覺到身后人似乎沒有要繼續(xù)跟上來的意思，停下腳步，十分自然地伸手去把人牽住，往自己身前帶，“怎么了？”

    手心熱意貼近，周亦澄如夢初醒，舔了舔唇，“……沒?！?/br>
    感受到小姑娘手上有些冰涼的溫度，裴折聿皺了皺眉，轉(zhuǎn)而把她的手塞進(jìn)了自己的衣兜里，帶著她繼續(xù)往里走。

    裴折聿的衣兜很寬大，層層疊疊的溫暖自四面八方傳來來。

    裴折聿的手也很大，包裹住她的手毫不費力，卻也一點都不強(qiáng)硬。

    周亦澄走得依舊很慢，裴折聿也就慢下來遷就她。

    兩個人就像是隔絕了周圍的一切喧囂，慢慢悠悠走著，交握在一起的手不時輕微摩挲，他們都沒有說話，靜靜感受對方掌心的紋理。

    萬籟俱寂，周亦澄只聽見自己心臟撲通直跳的聲音。

    畢竟是約會，兩人挑了青春戀愛題材的電影看，進(jìn)到影廳時，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情侶。

    裴折聿若有所思地掃過去一眼，周亦澄剛找到座位坐下，就聽身邊人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還挺適合接吻?！?/br>
    “……”

    話里的意思太過直白，周亦澄輕輕掐了他一下，收獲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牡托?，裴折聿痞笑著偏過頭來：“不愿意？”

    周亦澄沒應(yīng)聲，一本正經(jīng)地假裝沒聽見。

    放在大腿上的一雙手卻有些緊張地纏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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