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死亡(3)
堂.何塞.薩利埃里的葬禮非常簡單——沒有報紙上醒目的黑白色頭版頭條,沒有吵吵嚷嚷的新聞轉(zhuǎn)播車,天空中沒有直升機,沒有路面被禁止通行,也沒有成排的豪華防彈車,浩浩蕩蕩,穿著全套黑色西裝的人群在整個圣南西亞市里游行,舉辦葬禮的一個小教堂,它坐落在屬于薩利埃里家族的一座小山坡上,而主持葬禮的神父就是那個被老薩利埃里欺負了的小家伙——不過既然堂.何塞.薩利埃里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躺在了那口漂亮的黑漆棺里,不說話也不會露出那種讓人不安的笑容,新任神父還是很好地盡到了自己的職責——令他迷惑的是,那些一身喪服的“朋友”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樣猥瑣兇狠,他們個個衣著體面,溫文爾雅,舉止謙恭而莊重,看起來就像個文質(zhì)彬彬的大學教授或者醫(yī)生,要么就是圣人般的傳教士,他們擁抱死者的親屬,親吻他們的面頰,有幾個還流下了眼淚。 第二天,屬于老薩利埃里的書房里,煦德和少數(shù)幾個值得信任的“家長”進行了一次短暫的會談,在離開他的時候,他們帶著敬意與畏懼彎下腰親吻他的青銅戒指——那枚曾經(jīng)屬于老何塞,老何塞的父親,祖父以及曾祖父……的戒指,亞歷克斯聽到他們稱煦德為堂.煦德.薩利埃里——雖然他們自稱為老老實實的生意人,但這點似乎并不妨礙煦德.薩利埃里繼承了他父親所繼承的一切——無論什么時候,無論什么地點,無論什么形式,撒丁永遠都不會失去“家族”,以及盤踞在百合花上的統(tǒng)治者。 亞歷克斯與維爾德格葬禮結(jié)束的次日夜間回到了撒丁首府,并不是他們不愿意繼續(xù)陪伴卡梅mama與索尼亞姑姑,只因為他們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去做,何況作為撒丁的王儲,亞歷克斯所在的地方總是會受到多種多樣的強烈“關(guān)注”,這對于新的薩利埃里家長要做的一些事情或許會有所“不便”——蠢貨處處都有,只是表現(xiàn)各有不同——幸而那些資歷較深,力量較大,脾氣較壞的老家伙幾年前就已經(jīng)被老薩利埃里借助阿涅利的刀子鏟除干凈了,這讓煦德的接任比之前任何一個家長都要來得順利簡單。 *** 萬籟俱寂,亞歷克斯在自己的房間召喚出夢魘,虛無的黑色大門在奧丁邊緣部落女性手工編織的深古銅色地毯上洞開,一匹沒有鞍韁,光裸著脊背的黑色夢魘緩步走出,它一直垂到地面的鉛灰色鬃毛就如深夜的風那樣柔軟與飄忽不定,牡蠣白色的火焰從四蹄下不斷地升起,緊緊地貼著它瘦骨嶙峋的身體—— 它恭謹?shù)卦诓凰勒叩纳砬暗拖骂^,接受他的撫摸。 曲折離奇,變換無端的道路在另一個位面展開,轉(zhuǎn)瞬之間,夢魘就停住了腳步——兩個非人類身處于一座龐大的地下陵墓中——緊隨在亞歷克斯身后的維爾德格環(huán)顧四周,單調(diào)平滑的石質(zhì)天花與同樣材質(zhì)色澤的墻壁,以及不少的立式壁龕,地面也是一樣,還有正方形禮拜堂中央的方形祭壇,每一個地方都呈現(xiàn)出那種骨骼般的灰白顏色與石材特有的堅銳質(zhì)感,但不管是哪里都沒有一點拼接的痕跡。 “因為這里是直接開鑿出來的,”亞歷克斯說,他搓動手指,壁龕上方的火把忽地一聲自行點燃了,:“撒丁的第一個統(tǒng)治者在這里開鑿出建造宮殿所需的大量石材,他沒有按照普通的方式一層層的削去地表,而是命令工人們直接往下挖掘,然后通過地道將石材送出來,這種方式雖然耗費了更多的錢財與時間,卻在將來的宮殿下方成功地預留出一個巨大的地下陵墓,嗯,沒錯,我們現(xiàn)在正處于王宮廣場的下方,上升80英尺,你就能看到那個展現(xiàn)了奇跡的圣母像與上千上萬的朝圣者?!眮啔v克斯停頓了一下:“……坦塔羅斯主教大人?!?/br> 一枚要比普通戒指寬上不少的黃金戒指被放在了寶石與金屬線構(gòu)建的微型法陣中央,鑲嵌在它上面的藍寶石在巫妖做出一個簡單的手勢后在一陣輕微的震動后破碎,坦塔羅斯主教的靈魂出現(xiàn)在祭壇上,他依舊穿著鮮紅的主教袍,如同黃金一樣璀璨的金發(fā)與矢車藍色的眼睛一如生前,他注視著眼前的不死者,他被禁錮在這個法陣里,不要說80英尺,8英寸他也動彈不得。 “這個圣跡……是教庭高層的意思——教宗,可不是我?!敝鹘坛爸S地彎彎嘴角,:“我了解撒丁人,他們可不是一群會被華麗的表演與動人的演講傾倒的白癡——根本沒必要拿個漂亮的小擺設放在前面,偽信者與暴徒只適合赤裸裸的鮮血與死亡——那種委婉的手法可不是他們所能欣賞的?!?/br> “你使用了瘟疫?!眮啔v克斯平靜的說道:“你告訴羅莎麗婭,它將會被解釋為圣哲對于西撒丁人的懲罰,而她可以召喚圣跡來平息它——以此喚起民眾的虔誠與熱愛。但她似乎并未想到后果會如此嚴重。” “這都是因為那個貪婪的小女孩怯懦的甚至不敢為自己所求得付出一點點代價,而且我并沒有說謊哪,”坦塔羅斯笑道:“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想要刺痛一個嬰兒你可以使用一根牙簽,但要刺痛一個惡魔就非得丟下雷霆不可——打擊的力度不夠強烈,又怎么能夠讓那些麻木不仁的偽信者感受到圣哲的仁慈呢?“ “所以你奪取圣杯?!?/br> “可憐的伊諾!可不就是這樣嗎?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在正確的地點,正確的時間正確地使用自己的力量——非??上?,我并不準備讓這場瘟疫太快結(jié)束……十七世紀的黑死病讓百分之三十的人口喪命,教廷的力量由此受到極大的損害,因為人們的信仰再虔誠,多么一絲不茍的遵守戒律,也無法把自己從瘟疫的深淵中拯救出來——我敢擔保,如果那個時候有什么人能夠遏制這種瘟疫的話,那么他會被立刻封為圣人并且被人們熱烈朝拜的,就算成為一個新的教宗也不是沒有可能?!?/br> “當然,在現(xiàn)在很難做到這一點?!碧顾_斯陰沉地說道:“但毫無疑問,面對著不斷攀升的死亡人數(shù)束手無策的國教與現(xiàn)任政府,民眾對其的信任度與喜愛度都會降到最低點——然后,在人人都處在絕望與恐懼之間的時候 ,一個愿意承擔起這個重任并且能夠承擔的人出現(xiàn)了……”主教張開雙手,嗤地笑了一聲:“我唯一的錯漏就是低估了你——你可真是個不稱職的黑法師,聽說你和圣殿騎士團的伊諾相處的還不錯?現(xiàn)在還做起與民共患難的圣人來了?那個古怪藥物的背后似乎也有你的影子,那個邪惡的女巫是你的情人 不是嗎?” “圣杯在那里?”亞歷克斯對于回答敵人的問題沒興趣,他淡淡地繼續(xù)問道。 “在羅斯。”坦塔羅斯主教露出疑惑的神情,但立即轉(zhuǎn)為了憤怒,他終于意識到自己正在一種力量的控制下說出自己原本不應該說出的話:“是你……”他的聲音似乎是從地獄的最深處溢出的。 他明明已經(jīng)彌補了每一個漏洞,沒有任何可以捕捉的證據(jù)能夠說明他與這場瘟疫有關(guān),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指控他參與,或說主使謀殺了圣殿騎士團的監(jiān)察長伊諾,但撒丁追查這兩件事情的人員就好像握著迷宮中的線頭一樣,總是能準確地找到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痕跡——但如果有一個能夠從死者那里獲取信息的黑法師——不,不對,一個黑法師不會有這樣的能力! 亞歷克斯,撒丁的王儲,他是個亡靈法師!一個絕對的褻瀆者! 一個全人類的敵人! 坦塔羅斯主教的靈魂扭曲著,發(fā)出不甘的吶喊——教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拋棄了自己,自己的內(nèi)法庭庭長職位與相應的權(quán)利被剝奪,甚至拿出圣杯也無濟于事——這可是能令一個普通信徒成為樞機主教的圣物! 他憤而將圣杯轉(zhuǎn)送羅斯,而自己的兄長回贈給自己的卻是一個致命的陷阱!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為了重新喚回人類的信仰,為了重振羅斯的榮耀! 亞歷克斯看著瘋狂的靈魂在法陣內(nèi)嘶喊掙扎——他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坦塔羅斯主教會不在神圣公國的中心,而是出現(xiàn)在羅斯海峽附近的一個小島上了——而且手上只帶著這枚戒指,主教權(quán)戒,雕刻著小丑的“愚者”權(quán)戒不知去向——一個盜賊只得從尸體上取下了這枚主教戒,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才交給了薩利埃里家族的某個外圍成員,自己從煦德哪兒得到這枚戒指的時候還以為坦塔羅斯的靈魂已經(jīng)消散了,沒想到他居然還頑固地呆在死去的地方。 先后被自己的信仰與親人背叛,感覺不怎么舒服吧,坦塔羅斯。 “現(xiàn)在神圣公國與羅斯的瘟疫是否與你有關(guān)?” “與我……有關(guān)?!碧顾_斯的靈魂已經(jīng)被不知何時形成的黑暗迅速地吞噬著,但還殘留著大部分的面孔與上身,支離破碎的嘴唇泄露出幾個不成聲調(diào)的詞語:“我并不想……只是……個……” 個什么?差錯?報復?試探? 這個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無視巫妖投擲的法術(shù),黑色霧氣如同來時一樣倏地消失,空氣中沒有屬于魔法的波動,禁錮法陣絲毫不曾發(fā)出警告,產(chǎn)生異像,但一個巫妖的獵物就這樣被吞噬了。 不死者幾乎有著將自己的手指伸進去試一試的沖動……幸好那黑色的霧氣消失的足夠快。 他拿起寶石法陣,翻動一下,和其他的人類一樣,主教的靈魂也只是消散而非轉(zhuǎn)移——那黑色的霧氣并不是一個通道或者傳送門,倒像是解離……罪人都是如此? 但這又是如何衡量的?以什么標準? 亞歷克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并沒有神祗的力量參與其中。 *** 預告:下一小節(jié):女神的戰(zhàn)爭結(jié)束! 下一篇章 :女神的婚禮!(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 target=_blank>,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