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溫柔淪陷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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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上,方珞寧想好了辭職,也琢磨了許久要不要繼續(xù)待在國內(nèi),冥冥中像是有一股力量,一只無形的手推著她,讓她對這個尚有一絲熟悉的故鄉(xiāng)產(chǎn)生了退卻的沖動。 一覺醒來,她正準(zhǔn)備給田茂打電話,就先接到自稱是公司總經(jīng)理打來的電話,說要找她談?wù)劇?/br> 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什么藥,她還是去了趟公司。 經(jīng)過營銷部工區(qū)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見田茂辦公室門開著,門口幾個人湊在一堆竊竊私語。她刻意走近了些,才從那些只言片語中得知,田茂被總經(jīng)理辭退了。 方珞寧正納悶著,辦公室里突然走出一道微胖身影,神情狼狽,抱著個大大的紙箱子,抬頭看見她時臉色一變,受了驚似的加快腳步。 方珞寧都沒來得及打聲招呼,田茂的身影便匆匆消失在電梯間門口。 她只好無奈地撇了撇唇,不再關(guān)心田茂,往總經(jīng)理辦公室走去。 總經(jīng)理也是個中年男人,頭頂大約是禿了,鬢角頭發(fā)艱難地從一側(cè)蓋到另一側(cè),但還是遮掩不住頭發(fā)縫隙里發(fā)出的亮光。 “小方來了,快坐快坐?!笨偨?jīng)理滿臉堆笑,連忙把她引到沙發(fā)旁邊,還親自給她倒了杯茶。 “謝謝李總。”方珞寧接過茶,坐了下來,“您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這樣。”李總抬手摸了摸頭發(fā)稀薄的后腦勺,“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田茂沒給我報備就私自帶你去飯局,險些釀成大錯,我已經(jīng)對他進(jìn)行了處罰,希望你別見怪?!?/br> 方珞寧有些受寵若驚,笑道:“李總言重了,我不會怪您的?!?/br> “不言重不言重?!蹦腥丝粗难凵衲麕е唤z巴結(jié)和討好,“那咱們談?wù)務(wù)饺肼毜氖虑椋课乙呀?jīng)擬好了合同,各方面待遇從優(yōu),你……” “李總?!狈界髮幮χ驍嗨?,“其實我過來見您,也是跟您說聲抱歉,我不打算繼續(xù)在您公司工作了。” 李總臉上的笑容頓時僵?。骸盀槭裁??” 沒等方珞寧開口,他急忙解釋:“小方,你千萬別誤會,我們公司是正經(jīng)公司,昨天那都是田茂的個人行為。我已經(jīng)解雇他了,以后也絕對不允許公司有這樣的人存在?!?/br> “李總,是您誤會了。”方珞寧笑了笑,“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個很小的原因,其實……我可能不會在國內(nèi)待太久,目前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回去國外?!?/br> “原來如此。”李總神色終于緩和下來,點了下頭,“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如果你決定留下,我們公司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我可以給你成立一個翻譯部,讓你當(dāng)總監(jiān)?!?/br> 方珞寧有點被他的過分熱情嚇到,嘴角一抽,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謝謝李總?!?/br> 走出李總辦公室的時候,方珞寧舒了口氣,渾身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開。她明明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員工,被老板莫名其妙的友好弄得忐忑不安。 就算她再要找工作,也不會選擇這家公司,想起那男人剛才的樣子她就瘆得慌。 剛到寫字樓門口準(zhǔn)備出去,方珞寧一抬眼,只見昨晚一起吃過飯的那位孫總正一瘸一拐地挪上階梯。右手打著石膏用繃帶吊在脖子上,鼻青臉腫,嘴角也有明顯的傷痕。 僅僅是看著,她就忍不住覺得渾身疼痛,在男人望過來的時候,心中不乏幸災(zāi)樂禍地問了句:“孫總,您這是怎么了?” “沒,沒事,我摔的?!睂O總目光迅速地躲閃開,然后加快步子從她旁邊經(jīng)過,瘸著腿落荒而逃的樣子十分滑稽。 方珞寧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活該?!?/br> 想起昨晚那只手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覺,她不禁一陣犯惡心。 老天爺可真長眼。 那老色狼怕是起碼一個月不能禍害姑娘了。 ** 咖啡廳里,阮漓握著方珞寧的手,滿臉不舍:“你真的要回國外去了?別啊,你舍得這么可愛又迷人的我嗎?” “沒想好呢?!狈界髮幍皖^蹙著眉,“我只是忽然覺得這個地方很陌生,很多東西都變了。” 阮漓吸了吸鼻子:“我才沒變,我永遠(yuǎn)不會變心!” “不是說你?!狈界髮幦嗔巳嗨境蓽\粉色的短頭發(fā)。 阮漓盯著她問:“那是誰?” 方珞寧垂了垂眸,腦海中掠過一道模糊的影子,稍縱即逝。 她只是笑了一下,說:“沒什么,我可能是還沒習(xí)慣吧?!?/br> “你千萬別為你爸他們那幫人難過?!比罾炫跗鹚哪槪荒槆?yán)肅道,“你記著,只有漓漓才是你的親人,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hù)好你的?!?/br> 方珞寧彎了彎唇,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其實事到如今,方啟盛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不能在她心底掀起什么浪花了,從mama離開的那一刻起,這個男人對她來說就徹底成了一個陌生人。如果不是為了外公的舊宅,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踏足這個城市,和他待在同一片天空下。 阮漓大抵是會錯了意,她便也沒多解釋。 雖然要不要留在國內(nèi)還是個未知數(shù),但既然回來了,短期內(nèi)她是不會走的,就當(dāng)是旅游,也想和阮漓再多待一陣子。如果回了國外,兩人又只能隔著冷冰冰的屏幕視頻聊天了。 第二天,阮漓一大早去了方珞寧暫住的酒店,說要幫忙收拾。 “都說不用你來了,在家睡懶覺不香嗎?”方珞寧瞟了眼自己早就打包好的行李箱,和那幾個自從下飛機(jī)就沒動過的大箱子,“你看看哪用得著你?” 阮漓坐在地毯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我得監(jiān)工,不然姓翟的偷懶怎么辦?” 方珞寧哭笑不得:“就搬幾個箱子而已,你對他也太不放心了吧?!?/br> “誰叫他平時那么不靠譜的?!比罾煺f起翟青墨就滿臉嫌棄,這會兒手機(jī)突然響起來,她拿出來一看,頓時更嫌棄,“姓翟的電話,那頭豬肯定迷路了?!?/br> 說完她接通電話放到耳朵旁邊,表情怪異地“嗯”了幾聲,掛掉,然后對方珞寧扯了扯唇:“我就說他不靠譜吧?!?/br> 方珞寧:“怎么了?” 阮漓面無表情:“突然告訴我他來不了了。” “沒事?!狈界髮幍ǖ啬闷鹗謾C(jī),“我叫個搬家公司好了,就一趟,也用不著很多錢。” 阮漓拎著手機(jī)晃了晃,唇角微勾:“那倒不用?!?/br> 方珞寧疑惑地看過去。 阮漓望著她,一陣擠眉弄眼后才道:“他說他叫了一朋友來幫忙?!?/br> 方珞寧嘴角一抽:“那行吧?!?/br> “一個超級大帥比?!?/br> “……” “看來再不靠譜的人偶爾也有靠譜的時候啊?!比罾煲槐菊?jīng)地看著她,“我覺得你可以找個小哥哥談戀愛,說不定天雷勾地火,你就愿意留在祖國mama懷抱了呢?!?/br> “談戀愛?”方珞寧面色毫無波瀾,“你覺得這件事和我有關(guān)系嗎?” 阮漓睜大眼睛:“怎么沒關(guān)系?你長這么好看不談戀愛多浪費???你說你,到現(xiàn)在就談了一次戀愛,我要是你我都虧死了?!?/br> 方珞寧目光一黯,垂下眸,淺淺地勾了勾唇。 阮漓的聲音戛然而止,有點擔(dān)憂地看了她一眼:“寧寧……” “嗯?”方珞寧笑著抬眸,望向她,眼底淡如清風(fēng),“我覺得不虧啊?!?/br> 頓了頓,她轉(zhuǎn)頭望向窗前被風(fēng)吹動的紗簾,清晨薄薄的日光透進(jìn)來,鋪灑在落地窗前的白絨毯上,仿佛閃著一層細(xì)碎的金光。 “有些事,一次就夠了?!?/br> 有些人,哪怕只在生命里短暫停留過,也足夠了。 “寧寧。”阮漓神色認(rèn)真起來,湊到她旁邊問,“你該不是,還喜歡沈司瀾吧?” 許是光線太耀眼,方珞寧眼眸一顫,轉(zhuǎn)回頭笑了笑:“沒有啊?!?/br> 阮漓:“那你這么多年也不談個戀愛?!?/br> “只是沒遇到喜歡的罷了?!狈界髮幰荒樤频L(fēng)輕,走過去把窗簾拉開,讓陽光大把大把地傾瀉進(jìn)來,屋內(nèi)頓時變得明亮又溫暖。 “那你現(xiàn)在喜歡什么樣的啊?”阮漓問,“你給個標(biāo)準(zhǔn),我?guī)湍阏艺覇h?!?/br> “我也不知道?!狈界髮幷驹诖扒?,背著光的暗色身影看上去纖瘦單薄,莫名有些寥落,“可能遇到了才知道吧?!?/br> 而她沒告訴阮漓的是,她已經(jīng)不記得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覺了。 兩個女孩在房間里等了半個多小時。 阮漓早起犯困,睡了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還沒動靜,正要打電話把翟青墨罵一頓,外面突然有人敲門。 她眼睛一亮,從地毯上直接蹦起來。 “來了來了?!比罾旒拥嘏苓^去拉方珞寧。剛到窗戶邊,迎著亮光才發(fā)現(xiàn)這姑娘面色蒼白,兩眼無神,于是皺著眉幫她捋順了額前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又從包包里掏口紅,“你這氣色也太差了吧,昨晚熬到幾點???還好沒長痘痘?!?/br> 方珞寧:“你干嘛呢?” “幫你武裝一下?!比罾鞚M臉正色,“別動,涂口紅呢。” “……” 終于給這張素凈的臉添上幾許顏色,阮漓滿意地點了點頭,推著方珞寧往門口走。 “這可是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斬男色,你給我爭點氣?!?/br> “……” 方珞寧懶得聽她多說,直接壓下門把手,拉開門。 然后她面無表情地抬眸一看,外面站著幾個穿藍(lán)色工作服的男人,帶頭的小伙子個最高,長得也還不錯,就是皮膚黑了點。 阮漓失望得臉都變形了:“你就是翟青墨給我找的人?” “您好,我們是恒運物流的。”小伙子禮貌地點了下頭,“老板叫我們來幫忙搬東西?!?/br> 方珞寧淡定地笑著把阮漓拉到旁邊,讓出門口的位置:“請進(jìn)吧?!?/br> 在阮漓忿忿不平的目光中,那幾個人目不斜視地進(jìn)屋搬箱子。 方珞寧溫柔地告訴他們哪些要輕拿輕放,哪些不可以重壓疊放,等箱子全都被搬出去,她回過頭,才聽見阮漓咬牙切齒的聲音:“翟青墨,你丫死定了!” “好啦。”方珞寧笑著摸摸她頭,“先過去再說吧?!?/br> 阮漓帶著滿腔怨憤跟著她進(jìn)了電梯。 行李被放上車后面的貨箱,阮漓和方珞寧坐上后座。 雖然是托運東西的貨車,但車子還挺新,里面也沒有難聞的氣味,開著空調(diào),溫度舒適。 阮漓想想還是覺得生氣,一路上臉色都沒好過。 方珞寧倒是始終平靜如初,無聊間轉(zhuǎn)頭看窗外的景色。 這個她五年沒有回來過的城市,早已不是當(dāng)初的模樣,但還是能捕捉到一些熟悉的細(xì)節(jié)。 人行道旁的白色欄桿雖然消失了,但依舊種著一排整齊的梧桐樹。常吃的那家牛rou面館雖然換了招牌,但老板還是那個跛腳大叔。天橋雖然翻了新,但橋下那家奶茶店還在…… 小姨的房子離得不遠(yuǎn),大概二十分鐘車程就到了。 方珞寧下車去指揮卸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