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酒店里的沙發(fā)上，謝念誠穿著睡衣，享受著春日的陽光。

    都說做軍閥就是當土皇帝，爽的不得了，可咱怎么就這么累得慌呢？

    為搞改革，也算是把家產(chǎn)都壓上了，到了上海還要獻身！你說這事兒鬧的。

    想到宋美美的瘋狂勁兒，謝念誠搖了搖頭。

    這接受過西方教育的妹子就是不一樣，招數(shù)新奇，體力也強，要不是練過，沒準兒要丟個大丑。

    “咚咚咚。”

    謝念誠看看表，十點整。

    “進來吧！”

    門開了，黃英杰在前，蘇蝶在后。謝總司令微服出巡，特勤局和機要局的這二位自然要全力保障安全。

    這二位都是差不都九點就到了門口，硬都是一聲沒吭。

    兩人走到謝念誠面前敬了個禮：“謝司令早?！?/br>
    “行了，搬椅子坐下，你們自己互相介紹一下吧！”

    “在下黃英杰，特勤局局長?！?/br>
    “黃局長好，我是機要局局長蘇蝶?！?/br>
    兩人握了握手，分頭找椅子做好。

    身為秘密部門負責人的兩人，自然有相應(yīng)的覺悟……他們在謝念誠面前，從來不會問多余的事情。

    “你們倆相互認識一下也好，以后，如果有什么重大事情，可以直接聯(lián)系一下，彼此通個氣。你們都說到了上海發(fā)現(xiàn)些難事，說來聽聽吧?！?/br>
    黃英杰和蘇蝶心有靈犀般互相看了一眼，找到了默契。

    “我先說吧?！碧K蝶開了口。

    “我們機要局發(fā)現(xiàn)，如今在廣州、武漢、上海等地的輿論，都對謝總司令您很不利。有些從四川那邊出來的人四處散布謠言，說司令您在四川濫殺無辜、搶奪民財，名為革命、實為軍閥。現(xiàn)在報紙上報道最多的，除了寧漢之爭，就是‘四川大屠殺’了。”

    “報紙上說，我在四川殺了多少人？”謝念誠饒有興趣。

    “伏尸百萬、血流成河。”

    “哈哈，這幫人還真能吹……英杰，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報告司令，和蘇局長想說的一樣?！?/br>
    “你們說說，對這件事，你們是如何應(yīng)對的？后繼又打算如何做？”

    “司令，我已經(jīng)派人把鬧得最兇的幾個人都盯著了，各大報社那邊，我們也有辦法，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就能讓這些報道通通消失。另外，如果需要，我們也可以請人在報上發(fā)文，就說這咱們四川現(xiàn)在好的很?！秉S英杰道。

    “司令，我完全贊同黃局長的辦法，那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殺干凈了最好。此外，說到報社，姚小歆的雪山娛樂集團現(xiàn)在發(fā)展勢頭不錯，卑職認為，可以讓她辦幾家報紙、雜志，專門宣傳咱們四川?！碧K蝶補充。

    特勤局和機要局成立后，謝念誠對兩人的態(tài)度和能力都很滿意，四川的土改能夠成功，特勤局的功勞是極大的。后繼的經(jīng)濟改革中，謝念誠還有重要任務(wù)交給機要局，所以，他才會專門召見二人。

    不過，這二位的宏觀戰(zhàn)略思維，到底還是沒有超出時代的局限，謝念誠打算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我問你們，你們?yōu)槭裁聪霘⒘四切┥⒉ブ{言的人，然后收買報社？”

    “造謠詆毀謝司令，就該死！”蘇蝶毫不猶豫。

    “任由他們傳播謠言，長此以往，于謝司令和我四川政府的名聲有毀，對我們事業(yè)的長遠大計更是不利?！秉S英杰道。

    謝念誠搖了搖頭：“名是假的，利才是真的……所以，沒必要因為這個殺人。不過，英杰的話沒錯，如果是對我們長遠大計不利的，那就該殺?！?/br>
    “這些人散布謠言，其實對我們沒什么壞處，我謝念誠和四川革命軍，就要給人一種殺人狂魔的感覺，這話你們記住，道理我不給你們講，你們自己回去想，實在是想不明白，再來問我?！?/br>
    “另外，蘇蝶你的建議很好，讓姚小歆辦報社。這個報社，一定要多罵我謝念誠、多罵四川革命軍、多罵四川的政策……明不明白？”

    謝念誠這番話，黃英杰和蘇蝶一下子都懵了。

    謝念誠也不急，“我去吃早點，你們互相啟發(fā)啟發(fā)?！?/br>
    豪華套間的餐廳里，已經(jīng)備好了早點，謝念誠邊吃早點，邊翻閱起來今天的報紙。

    果然，這些報紙都有四川的相關(guān)報道。

    “謝念誠——殺人魔王！”

    “血流成河、尸積如山！——川東大屠殺幸存者親歷記”

    “天府之國成人間地獄！”

    ……

    謝念誠看到這些標題，只是一笑。

    吃完早餐，又翻了會兒報紙，謝念誠走回客房。

    這一進去差點嚇了一跳：

    黃英杰和蘇蝶兩個凳子靠的很近，兩人距離也很近，正在竊竊私語。

    “咳咳?！?/br>
    “難道他倆一見鐘情？”謝念誠開始琢磨。

    天地良心，如果黃英杰和蘇蝶知道他們的總司令在想什么，估計要跳樓以示清白了……他倆靠這么近，是為了不打擾總司令吃飯！

    “怎么樣，想明白了嗎？”

    兩人又對了個眼神。

    蘇蝶開口了：“報告司令，我們探討了一下，有點兒心得?！?/br>
    “好，你說說看。”

    “司令教訓的是，如果司令和革命軍給外人一種威武霸氣的形象，那日后革命軍新到一地，士紳必將聞風而逃，那當?shù)氐耐粮木秃翢o阻力了！”

    謝念誠欣慰地點了點頭，“沒錯，可你們想過沒有？要是百姓也逃了呢？”

    “我們商議過，這就是我們特請局和機要局的任務(wù)了，今后大軍要打到哪里，我們就是前站！”

    謝念誠對這兩人的悟性表示了滿意。

    “那你們打算以后打算怎么做？”

    黃英杰道：“我們決定，不管那些大報紙，在百姓愛看的小報上，我們會發(fā)很多革命軍在四川殺富濟貧、普通百姓在四川發(fā)財致富的故事。這樣一來，普通百姓就會視我四川革命軍為王師、視謝總司令為大救星！”

    謝念誠欣慰地點點頭：“不錯不錯，大方向就是如此。好了，這件事就不提了，我有重要任務(wù)向你們交待！”

    黃英杰和蘇蝶連忙起立立正。

    “我這次去德國，要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我走后，四川那邊你們要盯緊，不光是外部，更重要的是我們四川革命軍、四川政府、救國會的內(nèi)部！”

    “我們給軍隊、政府的職員，薪水已經(jīng)開的夠高，你們要徹查貪腐，發(fā)現(xiàn)一例、處置一例……殺頭不論大??！”

    黃英杰問道：“司令，直接貪腐的好說，可有的是利用手中職權(quán)把工程報給別人從中牟利，這類事情算不算貪腐？”

    “這種事情，要看結(jié)果……假如說，議會批準政府拿出一萬元去修學校，只要最后學校修得好，中間官員賺沒賺錢不用去管。但假如學校修得不好，那就要人頭來賠！”

    “是！”

    謝念誠的組織架構(gòu)里，政府的預(yù)算必須通過議會審批，工程最后的驗收有專門的機構(gòu)，想搞腐敗窩案的難度極大。

    謝念誠有死命令，所有工程如果驗收合格后發(fā)現(xiàn)質(zhì)量問題，驗收者直接判處死刑，不問原因。

    所以，搞假的人，這一關(guān)就極難過去。

    想在預(yù)報預(yù)算上做文章也很難，議會那么多人，想全部收買幾乎不可能。如果強行通過，有人舉報查處虛報預(yù)算的話，虛報者將被抄家，查抄財產(chǎn)歸舉報者所有；

    因此，謝念誠不阻止官員拿工程，只要你在合理預(yù)算內(nèi)干好工程，還能賺到錢，那是你的本事。

    至于政府采購之類的事情，都有舉報制度，舉報成功者可以獲得被舉報者的全部家產(chǎn)。

    在四川，腐敗分子面臨的敵人很多：暗處的特勤局、機要局，明處的警察局，還有議會和民間想通過舉報貪官而發(fā)財?shù)娜恕?/br>
    如果誰能在這么多眼睛的注視下貪污到錢，那也算是有本事了。

    政府和軍隊除了貪腐，還有一個惡疾就是任人唯親、買官賣官，對這點，謝念誠的辦法各有不同：

    第五集團軍已經(jīng)打散重編了好幾次，可以說，所有的中高級軍官都是憑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升上來的。各級軍官的升遷由軍事主官和政治主官共同提名，能否通過，還要通過士兵委員會的同意。

    沒點兒真本事，想在第五集團軍升官，幾乎是不可能。

    對各級政府，謝念誠采取縣級政府一把手總負責制。

    考評項目有幾十項，主要是工業(yè)、農(nóng)業(yè)、教育、治安、環(huán)保、醫(yī)療……為了防止造假，省政府將每年choucha十個縣，審核上報的各項數(shù)據(jù)。

    這些數(shù)據(jù)將屬于特級資料，作假者立即槍斃。

    根據(jù)總得分對各縣縣長的工作能力進行評估，決定是否升遷或是免職。

    有了這樣的壓力，想必各縣縣長在選擇下屬的時候，也會考慮到下屬的工作能力。

    除了這些明面上的規(guī)定，謝念誠還告訴黃英杰和蘇蝶，特勤局和機要局在有重大項目的時候，還可以進行“釣魚執(zhí)法”，扮作百姓去向官員行賄，如果官員收錢，按貪腐處理。

    和這些近乎嚴苛的紀律，是四川軍政人員那高高的薪水，這份薪水，絕對對得起你的能力和貢獻。

    只要成為政府的正式工作人員，工資就是20元人民幣每月，這個工資，相當于26美元，而美國、歐洲工人年平均工資也就200到300美元，平均到每個月也就20多美元的水平，要知道在上海、廣州等地的工人，月薪只有幾美元！

    目送兩人離開，謝念誠暗道：“希望我從歐洲回來的時候，沒幾個官員、軍官會被槍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