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女子的語氣帶著霸道的命令,讓百里會不適的搖了搖頭,“你救了我的命,這份恩情我會記著,可我們不同路,我更加不會去南朝”。 虞娘拿出袖中的錦帕,輕掩嘴角,“你的命都是我的,以后,你便是我團的一員?!?/br> “我不會留下來的”。百里會堅定的回絕,臉上,已有幾分不耐。 “要不是你這張臉,我當初也不會救下你,”虞娘放下手中的錦帕,喚過一旁的幾人,“春夏秋冬”。 “班主,”幾人上前,一臉的唯唯諾諾。 “你們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丟了,小心老娘扒了你們的皮,”女子睬了百里會一眼,自顧自的回了房。 “柏會,你就留下來吧,班主不放人,你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就是,你看看我們”。 “被抓回來一次,就會被打個半死,況且,我們都沒一個落腳之處,逃了幾次,便也認命了。” 百里會望了眾人一眼,不再言語。 確實,要想逃跑根本就沒有可能,百里會就這樣跟著演出團,一路南上。 春夏秋冬四人都是團里的臺柱,一找到落腳的地,幾人便會一起排練,最擅長的,莫過于輕盈的霓裳舞了。 虞娘每天都會讓百里會跟在一旁,命令四人教授她舞姿。 對于舞,百里會刻意的隱藏著,只怕一旦暴露,就更沒有可能逃脫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 夜,暗了。 百里會半躺在客棧的床榻上,掌心處,一抹疤痕,帶著淡淡的乳白色,伸出一指輕撫著,傳來的卻是麻木的凹凸感。 刻意的不要去想,都忘了吧。 女子躺下身子,朦朦朧朧,分不清夢境。 好多人。滿身是血的柳閱,對她說,“百里會,我終于毀了你”。 一臉輕松的柳絮,嬌笑著,歡快的在她身旁轉著,“百里會,終于,我又得寵了,你,就不要再回來了”。 還有,那柳家人,帶著恨意,帶著幸災樂禍,一遍遍的在耳旁叫囂著,“百里會,還我詳兒的命......。” 水姬,滿身是血,站在高處......。 為什么連耶律式,身上,都是血。 百里會驚叫著自床榻上坐起,小臉深深的埋入掌中,耶律式......。 哭了許久,女子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夢。 為什么,自己老做些奇怪的夢。 百里會忽的腦中一下炸開,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柳家的眼中釘,第一次,柳絮害得自己,遠赴異鄉(xiāng)。第二次,又是柳家人,害得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既然,自己已生無所求,那何不,回到南朝,向他們討回自己的一切,反正,對于襲暗,已沒有了愛。 百里會抬起頭,眸中竟是一片平靜,如沉寂的綠泉般,沒有一點漣漪。 借助男人的力量,一步登天,鏟除異己。 以紅顏,禍亂。 當初,即便襲暗認定自己殺了柳閱,即便自己同耶律式出逃,他都追了上來,是否,是因為還有一點情? 人人都說博,那我百里會也以自己的命,賭上這一次。 第二天,百里會還是照常同幾人一起排練,虞娘百無聊賴的在一旁,一手指揮著,“跳來跳去,都排了這么久了,就這個水準,怎么去南朝啊?” 幾人面面相覷,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這,是一個機會。 百里會上前一步,今天,特意化了一個淡妝,“班主,我認為,我們編排的舞姿太過于簡單,想要在南朝一朝壓冠,單靠這個,是不夠的”。 “哦?”女子被挑起了幾分興趣,“說說看,你的建議”。 百里會嫣然而笑,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三天之內,幫我準備一件舞衣,你只需將剪裁師找來便是”。 女子的語氣,帶著不容忽視的自信,周邊,更是燃起了一道重生的火焰,熠熠生輝。 就如世人所說的,鳳凰涅磐,浴火重生。 虞娘笑著點了點頭,“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要想回到南朝,要想見到襲暗,只有,這個辦法。 以舞,名動天下。 一曲紅梅舞,水姬,你不在了,就讓我,做你的雙腿。 三天后,舞衣就做好了,同水姬當時的那件,一模一樣。 當百里會穿上它踏上舞臺,虞娘的嘴,便笑得合不攏了。 一曲舞,傾盡靈魂,身姿妖嬈,猶如那高山上獨舞的,雪狐。媚態(tài)盡顯。 春夏秋冬四人在臺下,開心的相擁,周邊,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一曲完畢,虞娘率先鼓起了掌,單憑這曲舞,牡丹坊便能名揚天下。 百里會收起身子,慢慢走下臺,“虞娘,馬上就要到南朝了,為了更好的收益,我建議一到南朝,我們便舉行一次盛大的舞宴,那樣的繁華之地。定能給我們帶來可觀的收入?!?/br> 虞娘贊許的點了點頭,吩咐了幾句,便開始籌備起來。 百里會天天就這樣過著,甚至盼著。 離南朝,越來越近了。 心里沒了牽絆,女子的心,再也沒有感覺了。 正如百里會所言,一到南朝,便艷壓群芳,眾人皆知,有個牡丹坊了。 長安街,沒有一絲變化,依舊繁花似錦。 住的,是最好的客棧,穿的,是最好的綾羅綢緞。 入住在這里,也半月有余了。 推開窗,便能看見那面朝南的,西郡府。如今,卻是空去一人。 門,叩了兩聲,百里會收回心緒,退到桌前,“進來吧”。 虞娘手上拿著一份大紅的請柬,扭著腰進來了,“柏會,這回啊,虞娘我可是接了筆大生意”。 “哦?”百里會倒了一杯茶遞到女子面前,“是什么人?” “這啊,明天去了就知道了,”虞娘一手托起下巴,手指在頰上輕敲著,“看來,這南朝果真是個寶地”。 女子自顧自的飲起了茶,“要是能進宮的話,一旦得了賞賜,那可是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雙眸緊盯著虞娘,嘴角帶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如今,只剩那一道深宮里。 “話是不錯,可就算有了機會,人說伴君如伴虎,再說,那南朝君王一向殘忍,就怕......”。 “虞娘,”女子放下手中的杯子,“你,對我沒有信心嗎?” “當然不是,”虞娘訕笑著揚了揚手中的請柬,“明日一早,對方就會派人過來接我們,到時,可全靠你了”。 百里會站起身子,面朝北方,“知道了”。 女子笑著走了出去,將門關上。 第二天,軟轎便早早的在外候著了,幾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出發(fā)了。 百里會穿著舞衣,臉上,白紗遮面,掀開轎簾的一角,絲毫感受不到一點熱鬧。 轎子不多久便停下了,幾人下車,周邊,一片寂靜。府門前,兩排侍衛(wèi)守在兩邊,平添了幾分肅穆。 下意識的抬頭,女子笑著展顏,明王府。 府內同西郡府一般,驕奢豪侈,管家在前方領著路,一行人來到了大廳處。 明王爺一襲淺色長衫,一見幾人進來,便站起了身子。 “你們,就是牡丹坊的人?” “參見明王爺,”虞娘率先上前幾步行禮,雙眸緊盯著男子,一雙美目,欲拒還羞,帶著嬌滴滴的欣賞。 不愧是王爺,不僅容貌出眾,全身更是散發(fā)著凡人不能比擬的尊貴之氣。 “都起來吧,”男子上前幾步,一手輕佻的抬起虞娘的下巴,“都說牡丹坊的班主是個尤物,今日一見,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 “明王爺,”女子輕吐了一口氣,一手覆上他,以指輕滑過他的掌心。 “不如,我們坐下來,一邊欣賞,一邊......”。 “好,”明王爺以掌貼上她的腰間,帶至主位處。 春夏秋冬同著百里會到了外廳,一時聲樂起,紅姿曼妙,室內,一片曖昧。 女子的雙手掛在明王爺?shù)牟鳖i處,身子跨坐在他的兩側,上半身繃得緊緊的,男子的頭埋的很低,隱隱的,傳出一陣靡亂之音。 一曲舞畢,百里會收回身子,臉上,尤帶香汗,雙眸,冷冽的瞅了廳中的男子一眼。 百里會跨入前廳,一把聲音涼滑的澆了下來,“明王爺,您還記得我么?” 男子自虞娘的胸間抬起頭,一雙眼,帶著幾分迷離,幾分探究。 百里會伸出一手,揭下面紗,一張絕世容顏,艷驚四座。 “是你!”,明王爺放開虞娘,走到百里會身旁,一手,輕搭上她的肩。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女子并沒有退開身子,面紗的一角,垂掛在一側。 明王爺向身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先帶她們下去歇息”。 “是”,管家在前面帶起路,“虞姑娘,請”。 眾人不解的跟在身后,經過二人時,虞娘的眼,在二人間掃視。 直到幾人走遠,明王爺才開了口,“你,不是同耶律式走了么?” 百里會側過頭,笑著睬了男子一眼,“這,明王爺您不用管”。女子上前幾步,環(huán)顧四周,“看來,明王爺真是被囚了”。 “哈哈......”男子上前,單手攫起她的下巴,讓她正對著自己,“還不是,被你所賜”。 “我?”百里會笑著對上男子,“我可沒有那么大的能耐”。 明王爺靠上前,周邊,只有兩人的氣息在交匯。 以指腹在女子嬌嫩的唇上輕繪,手下的觸感,讓他不由得心內一陣顫動。 “你找上本王的目的是?” “將我?guī)нM宮”。 “進宮?”明王爺始終不放過女子的雙眸,帶著要將他看穿般的犀利,“你一位娘娘,要想進宮,誰能攔的了?” 百里會笑著退開身,擺脫了男子的鉗制,怕是,還未進得了宮,命就先丟了。 “明王爺,我們做筆交易怎樣?” “哦?說說看,”男子帶著幾分玩味,高大的身影壓住百里會半邊身子。 “你將我送入宮,我便讓你擺脫這囚困,還你自由怎樣?” 百里會轉過身子,卻因距離太近,而一頭栽入男子的懷里。 “我如何信你?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會有放虎歸山之患?”明王爺順勢摟住女子,壓向自己。 聲音帶著幾分赤裸裸的挑逗,在她耳畔燒開。 百里會雙手抵在男子胸間,手上微微施力,“你只能信我,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也不想一輩子就這么呆在這王府吧”。 明王爺退到一旁,認真的琢磨了半晌,“好,本王答應你”。 百里會戴回面紗,轉身正對著廳外,陽光,懶洋洋的,只灑進來半邊。鍍上滿身碎色。 “本王會在王府給你們安排住處,時機一到,便送你入宮”,明王爺隨即跨出了大廳,留下一個背影。 王府撥出了幾間屋子供牡丹坊的人居住,百里會一人一間,就住在虞娘的隔壁。 吹熄了燈,百里會并沒有上塌,只是坐在一旁,手上,捧著一杯香濃的茶。 不知是茶的溫度暖了手,還是掌心的冰度涼了夜。 一陣可疑的開門聲,伴著“吱”的一下,自旁邊的房內傳來。 隱隱的還傳來,碰到硬物的急迫聲,連帶著,寒夜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