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頁
信上說,黔州知府貪污,欺上瞞下,害死人命十余條,受害者家人氣不過,不遠(yuǎn)千里跑到京城告狀,黔州知府一派全部被擼了下去。 然后太子派系的一位官員推薦秦遇為黔州同知,同知為正五品官員,算是升了一級。 明面上,好像是為了秦遇好,但是緊跟著,太子派系又會推出一位自己人做知府,剛好把秦遇壓的死死的。 倒不是太子跟秦遇有什么仇怨,怪只怪秦遇在平民出身的官員中太拔挑了,這幾年,秦遇升官的速度,讓其他人羨慕,偏秦遇除了跟霍家有一些往來,并不與其他人來往過密。 通俗點(diǎn)來說,就是秦遇不站隊(duì),保持中立。但是又因?yàn)榍赜鲈?jīng)救過霍英,又有點(diǎn)偏霍家。 而霍英又是皇長孫的伴讀??傊?,關(guān)系有點(diǎn)微妙就是了。 如果只是如此,便也罷了,奈何禮部尚書與太子私交甚好。當(dāng)初殿試時(shí),秦遇一篇文章,讓禮部尚書生惡。后來秦遇入翰林,遇到林教習(xí)刁難,秦遇只是被動反擊,但在禮部尚書看來,秦遇次次“頂撞”林教習(xí),狂妄自大,沒有規(guī)矩,對秦遇的印象更糟。 如果秦遇知道禮部尚書的想法,大概會無語的道兩句:別扯有的沒的了,就是看秦某不順眼罷了。 禮部尚書不喜秦遇,但太子還是想過拉攏秦遇,可惜秦遇不接招。 這樣一個(gè)人,得天子另眼相看,又有實(shí)才。既然不能為他所用,只能想辦法趕走。 太子還沒有狠毒到要秦遇的命,只是想把秦遇趕出京城。然后派知府壓著秦遇,令其永遠(yuǎn)都不能回京。 若秦遇當(dāng)真出任的是黔州同知,那就真的是明升暗貶了。 然而結(jié)果卻不是。 這就要多虧了工部尚書,戶部尚書,霍大將軍等人為秦遇說話了。 前兩位是惜才,霍大將軍除了惜才,還有跟秦遇的一些私人情分。 至于言父,他官位相對來說低了,說話的分量不夠,效果幾近于無。 秦遇當(dāng)初去六部觀政,在工部和戶部待的最久,秦遇每天的所作所為,兩位尚書都看在眼里。 兩位尚書很看好秦遇,不想秦遇成為上位者爭權(quán)奪利中的犧牲品。于是擼著袖子把最開始提出讓秦遇任黔州同知的官員噴了回去。 兩方人馬開始吵吵,最后可能是吵的太兇,火氣上頭,不知誰冒出一句:“不讓秦遇出任黔州同知,難道還讓秦遇出任黔州知府不成?!彼鋯?? 當(dāng)然最后一句,及時(shí)咽了回去。 但是這兩句話,依然把其他人鎮(zhèn)住了,其他官員都想,這秦遇勉強(qiáng)算有勞,但是卻無功,憑什么連升兩級。他又不是閣老的孫子。 誰知道,一陣靜默中,沉靜許久的天子開口,“既然如此,那就令秦遇任黔州知府罷?!?/br> 朝官都傻了,太子一派的人又急又悔,他們不是這個(gè)意思啊。 但是天子金口一開,再難更改。 等到下朝后,還有不少官員恍惚,忍不住扼腕:他們干嘛非盯著黔州那塊地兒,換一個(gè)地方,換一個(gè)官職不行嗎? 然而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法了。 太子臉都綠了,氣沖沖離開,兩位尚書打趣言父,恭喜他大女婿得升官級。 兩位尚書人精似的,這會兒也想明白了,天子就是看重秦遇,見他們爭吵,也不制止,最后才順?biāo)浦?,把秦遇提拔上來?/br> 工部尚書嘆了口氣:“有些東西,不服不行啊。哎,老了老了?!?/br> 戶部尚書看著頭頂?shù)陌自?,瞇了瞇眼:翰林出身,六部觀政,吏部任事,編纂?yún)矔夥艦楣佟?/br> 戶部尚書長長吐出一口氣,嘆道:“是啊,我們都老了?!?/br> “老了……” 兩位尚書以為皇上有多么看重秦遇,碰到了一點(diǎn)真相,但又不完全是。 天子只是不滿太子那不光明的手段和狹窄的心思。 秦遇不站隊(duì)又如何,秦遇是臣子,總歸是要為帝王效力的,這方面來說,秦遇不站隊(duì),反而對下一任帝王更好。 但是太子太急了。以至于天子在想,太子到底是看不慣秦遇,還是想迫不及待在朝中排除異己,安插太子自己的人手,最后架空他這個(gè)帝王。 有些時(shí)候,一個(gè)念頭冒出來,就再難制止。 而秦遇則是這次三方勢力交鋒中的幸存者。所以有時(shí)候,除了實(shí)力,還需要一點(diǎn)點(diǎn)的運(yùn)氣。 天子回到內(nèi)廷,遲遲沒有批閱奏折,他腦子里還在想秦遇的事。 “黔州同知……” 天子冷嗤了一聲。黔州除了地勢偏,多民族聚集,還有當(dāng)?shù)胤嘶剂鬈f,經(jīng)年不滅。 同知是知府副手,管理的事情又多又雜,剿匪的事,自然也由同知經(jīng)手。若遇到個(gè)蠢貨上官,同知就是背鍋送命的份兒。 而整件事情的當(dāng)事人,這會兒抱著一雙兒女,親了親他們的小臉。 言書捏著信,指尖泛白。良久,她才吐出一口氣,罷了,就像夫君說的,因禍得福了。 “好像還有一封信?!睆埵系?。 秦遇這才拿起來看,也是張和給他的。 言書忐忑:“夫君,這次信上又說什么?” 秦遇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揉了揉眉心,覺得此次離京反而是件好事。 言書湊過來看,隨后臉色一沉:“他們真是欺人太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