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喬體貼地幫他拿上公文包，柔聲道：“我可以打車回去，沒事的?！?/br>
    鐘成均神色匆忙，抱歉地說：“那行，坐上車了記得把車牌號發(fā)給我?！?/br>
    江予喬應了聲好，目送他步履匆忙地離開包廂，沒忍住在心里無聲一嘆。

    等回過頭，卻發(fā)現時嘉琛站在她身后，眉心微皺，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江予喬凜了凜神，說：“時總，我們也撤吧。”

    時嘉琛卻一動不動，目光仍然鎖定在她身上。

    江予喬倔勁上來，與他對視了幾秒?？珊芸煊钟X得沒意思，就跟在他面前扯謊說自己結婚懷孕了一樣無趣。

    她自嘲地扯扯嘴角，走去角落柜子，拿起自己的包包，徑直繞開他往包廂外走去。

    不一會兒，時嘉琛就追上來了。

    到了餐廳外的路邊，冷風一吹，江予喬本能地縮了縮脖子，等待著經過路口的出租車。

    時嘉琛走到她身側，沒有看她，話卻是對她說的：“送你吧?！?/br>
    江予喬說：“不用了。”

    時嘉琛沉出一口氣，想了想又說：“太晚了?！?/br>
    江予喬一直盯著馬路，隨口道：“才八點多?！?/br>
    兩人一時無話可說，默不作聲地站著，耳畔只有路上的車鳴和身后餐廳的人聲，間或夾雜點風聲。

    過了一會兒，時嘉琛沉聲說：“恨我？”

    江予喬愣了愣，過后才轉頭看向他，滿眼真誠：“沒有了，那時我也不懂事，其實仔細想想，不至于鬧成那樣的。而且又不是演電視劇，哪來那么多歷久彌新的愛和恨？”

    時嘉琛不再說話了。

    他聽出了她的意思，沒有歷久彌新的愛和恨，只剩下無感，或許還有一些急于擺脫的尷尬。

    恰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在江予喬跟前停下。

    江予喬打開后座門，想了想，又回頭對時嘉琛說：“那我就走了?！?/br>
    時嘉琛說了聲好。

    江予喬又想起些什么，說道：“那個微信，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可以刪掉的?！?/br>
    時嘉琛望著她，沒有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江予喬等了一會兒，沒等來他的回應，終是狠下心轉過頭。

    正要上車，忽然聽見身后時嘉琛說了句：“你也是。”

    江予喬怔了怔，隨即心臟猛地往下一墜，失重般的悶痛讓她眼前一花。

    過了會兒，她才回過神，背對著他點點頭說：“好的。”

    第5章 心襟蕩漾

    江予喬回到家里，看見書房門半開，燈光從門縫里灑出來，同時傳出些聽不清楚的碎碎念。

    她走過去一看。

    姚曼莉盤腿坐在椅子上，筆記本推到一邊，書桌上墊了個抱枕，腦袋正一下一下地往抱枕上撞，頭頂綁的小丸子也跟著一顫一顫。

    江予喬叩了叩門板，輕聲說：“又卡文了？”

    姚曼莉抬起頭，滿臉生無可戀：“你回來啦?！闭f完，她氣若游絲地往椅背上一癱，說，“我腦袋亂得跟鍋粥一樣，讀者還在文下嗷嗷待哺，再不更新，評論區(qū)又要罵出一座高樓了。媽的，要不是除了錢之外，對寫文還有很多愛，真不想干了！”

    江予喬見她杯子空了，幫她倒了杯熱水，安慰道：“往好處想想，起碼你比社畜舒服多了?！?/br>
    姚曼莉一想，也是，喝了點水，便調整心態(tài)，心平氣和地捋起大綱來。

    江予喬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果味啤酒，輕手輕腳地走出陽臺。

    十一月中旬的夜晚，風已經有了凜冽的味道。江予喬后悔沒順手帶件外套出來，想回去拿，又懶得動，干脆窩在圈椅上慢悠悠地喝冰鎮(zhèn)啤酒，有種以毒攻毒的快感。

    樓下還有人在鍛煉，也有小情侶在牽著手散步。

    江予喬發(fā)了會兒呆，這才拿出手機，點開微信。

    時嘉琛的頭像已經被各種新消息壓到下面去了。

    江予喬找出來點進去，手指懸在“刪除”按鈕上，停頓好久，卻沒按下去。

    反正，時嘉琛會刪她的。

    江予喬退出頁面，找到鐘成均的聊天框，想了想，問他：“你mama怎么樣了？”

    鐘成均大約在忙，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她：“剛做完檢查，沒什么大礙，就是血壓有點高，主治醫(yī)生讓留院觀察兩天。”

    江予喬說：“那就好?！?/br>
    之后，她就按滅了手機，抱著膝蓋望向遠處。

    沒多久，鐘成均又來問她：“明天你要來醫(yī)院看望我媽嗎？”

    江予喬剛剛看了一眼，這條消息就被撤回了，緊接著，鐘成均重新發(fā)了一條過來，慎重地修改了幾個字眼。

    “你明天有空嗎，方不方便到醫(yī)院來看看我媽？”

    江予喬輕笑，問他：“什么身份過去？”

    鐘成均多半有些慌亂，光是從聊天框上顯示許久的“對方正在輸入”，江予喬就能想象出他擰眉打字，斟酌用詞的樣子。

    果然過了好一陣，鐘成均才發(fā)來七個字：“可以是女朋友嗎？”

    江予喬喝了一口啤酒，抬眸望向對面的萬家燈火，沒有立刻回復。

    鐘成均等得有些忐忑，被鐘母看出來。

    鐘母問他：“在跟那小姑娘聊天？”

    鐘成均回頭，望向病床上半躺著的mama，靦腆地嗯了一聲。

    鐘母低頭翻了兩頁時尚雜志，臉上沒什么表情，慢悠悠說：“小姑娘人倒是可以，可惜家境差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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