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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仙子想回家放牛 第14節(jié)

    阮芽老實(shí)巴交的,讓給就給出去了,銜玉接過抱著戳了幾下,遞還給她,“用鏡面對著我,嗯,一直對著,千萬別放?!?/br>
    阮芽懵懂點(diǎn)頭,“哦?!?/br>
    三人回到雁回山,一前一后進(jìn)了阮清容的臥房,柳催雪把銜玉放在床上,“容容,你看,這里我都打掃干凈了。”

    銜玉還沒有變回來,翹著腳坐在床上,阮芽抱著萬花鏡蹲在墻角,一直很聽話地用鏡面對著他們。

    這次不用銜玉吩咐,柳催雪自覺去洗了果子回來,一個一個喂給他吃。

    銜玉優(yōu)哉游哉靠在阮清容的老虎枕上,兩個黑乎乎的腳丫子高興得一點(diǎn)一點(diǎn),吃著果子,含糊不清:“哎呀呀,柳催雪,你也有今天啊,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今年到我家。還記得三年前,你在繡神山捉妖,打傷我尾巴的事嗎?”

    他跳將起來,“哼,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柳催雪!我今天就讓你血債血償!”

    柳催雪茫然地看著他,阮芽騰得站起,擺擺小手,“銜玉,不可以打架?!?/br>
    銜玉給她一個‘放心吧’的眼神,終究是顧及是阮芽,雷聲大雨點(diǎn)小地把腳丫子伸到他面前,“聞聞,香嗎?”

    柳催雪中蠱似的,果真捧了他黑炭般的腳丫,湊上去聞了一下。

    “香?!?/br>
    第17章 蠢病沒得治

    銜玉玩得很開心,無論提出什么要求,柳催雪都無條件滿足,叫聞臭腳就聞臭腳,叫洗襪子就洗襪子。

    當(dāng)然有阮芽在一旁看著,銜玉也沒干什么特別過分的事,比如讓他吃屎這類的……

    他確實(shí)有這么想過,但柳催雪動不動就想湊上來親他,想想還是算了,到時候糊一臉屎可得不償失。

    萬花鏡被掛在床頭上,柳催雪的一系列光輝事跡都被詳細(xì)記錄。銜玉本欲哄他把兜里的錢全都交出來,然而柳催雪劈虎王洞救他出來時,靈氣全部用光,儲物墟鼎自然也無法打開。

    銜玉有小小的失望。

    不過沒關(guān)系,有萬花境在,以后不愁沒東西敲詐他。

    銜玉玩膩了,變回本來樣貌,柳催雪卻還不愿醒,仍把他當(dāng)作阮清容。大概潛意識也知道這人不是什么好玩意,故意來惡心他,叫他難受。

    柳催雪圍著銜玉容容長容容短的,阮芽在四處找她的鋪蓋。

    “欸?我的被子呢,我的枕頭呢……”

    銜玉第一次來阮芽在雁回山的小院,跟在她身后好奇地打量,“找什么?”

    阮芽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我娘給我縫的被子枕頭啊,你見過的,有許多小碎花的那個,還有我的玩具和衣裳,怎么全都不見了?!?/br>
    銜玉跟著她一起找,房前屋后找遍,就差掘地三尺,仍是一無所獲。

    她從小蓋到大的花被子,靠慣了的枕頭啊,還有新阿娘送的新衣裳、一直沒能解開的魯班鎖……

    阮芽急得淚花花轉(zhuǎn),銜玉更是納悶,“這九華山難道是進(jìn)賊了?”

    這時柳催雪又湊個腦袋過來,“容容,找什么?”

    銜玉給他一個腦瓜崩,咬牙切齒,“是不是你干的!”

    一刻鐘后,柳催雪帶他們找到了扔在懸崖下阮芽的被子枕頭。

    阮芽生氣,卻又不好跟個傻子計較,現(xiàn)在她不是最傻的那一個,面對傻子,終于體會到這是什么心情了。

    恨得牙癢癢,卻打不得罵不得。

    下午懲戒堂弟子發(fā)現(xiàn)虎王洞整個被削平,找來雁回峰時,銜玉躺在床上,柳催雪正在給他捏腿。

    “這這這,這是怎么回事?”那弟子指著他們,指尖微微顫抖。

    就連青云宗膳堂的廚子都知道,銜玉和柳催雪從來是貓狗不相容,見面就要打的。

    “如你所見,柳催雪現(xiàn)在愛我愛得要死,硬要違反宗門規(guī)矩把我放出來,還將我軟禁在此,做他的小情人。”說著話一顆葡萄喂到嘴邊,銜玉從善如流張嘴吃了,兩手一攤,“看吧,可不是我自己要跑出來的?!?/br>
    那弟子上前,“柳公子,你還好嗎?”

    柳催雪戒備地看向他,像老母雞護(hù)小雞仔一樣展臂護(hù)著銜玉,“走開!你們休想再帶走她!”

    阮芽站起來:“你別激動。”

    懲戒堂弟子:“柳公子?競云君?你怎么了?”競云是他的道號。

    柳催雪把他往外推,“你走!你這個壞人,你給我走開!”

    阮芽將那弟子送出小院,“他腦子壞掉了,現(xiàn)在受不得刺激?!边B她這個正兒八經(jīng)的傻子都得讓著他。

    掌門和長老最近這些日子外出參加法會,這弟子本是帶著長老留下來的法寶九炎光縛來抓人的,可如今虎王洞被毀不說,看柳催雪這架勢,要是銜玉被抓,他還不得跟他們拼命?也不可能把他跟銜玉一起關(guān)起來。

    面壁思過嘛,銜玉也乖乖在洞里反省了一段時日,期間沒出什么幺蛾子。那弟子搖搖頭,算啦算啦,就算是長老親臨,也拿他們沒辦法。

    一個兩個,都是掌門的親師侄、親閨女,還不是他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臨走前,一臉憂愁對阮芽說:“清容師妹,有空,還是帶他到萬葉宗看看吧?!?/br>
    阮芽第一次有當(dāng)家長的錯覺,這話從前也常聽別人對阿娘說。

    大概是覺得她傻,又傻得有幾分可愛,心里不落忍,鄉(xiāng)鄰們常跟阮小花說:“花兒啊,帶孩子去看看吧。”

    阮小花嘴上答應(yīng):“好的好的,勞您掛心了。”其實(shí)一次也沒帶她去看過。

    阮芽好奇問:“阿娘,你為啥不帶我去看?!?/br>
    阮小花說:“蠢病沒得治?!?/br>
    這是親媽。

    此時情景再顯,阮芽也學(xué)著娘親的樣子,痛心地回頭看一眼,點(diǎn)頭,“好的好的,勞您掛心了?!?/br>
    不過她是先天傻,柳催雪是中毒,還是得去看看。

    阮芽也不計較他把自己鋪蓋丟下懸崖的事,拉上銜玉,一起送他到萬葉宗看病。

    柳催雪本就因上丹田靈氣淤塞,修為盡失,誘發(fā)了心魔之癥,如今雪上加霜,食用了九華山特有的一種毒菇——赭紅鬼傘,導(dǎo)致神志不清。而沖刷丹田的靈藥中,有幾味極關(guān)鍵的藥材,不可與解毒的丹藥同吃,這病就不太好治。

    赭紅鬼傘其實(shí)也是萬葉宗常用的一味毒藥,性屬木,與其他藥物搭配著外用,可治離火燒傷燙傷。

    赭紅鬼傘無法培育,只能應(yīng)季采摘,夏季雨后,萬葉宗后山的樹林里會冒出來很多。

    平素為了防止弟子誤摘誤食,樹林外有禁制,尋常人不得入。阮芽的天木靈根是假的,掌門長老們都心知肚明,她根本不可能穿越禁制到達(dá)萬葉宗后山,那她是怎么采到的呢?

    一邊為柳催雪診治,蒼衡一邊召來門下首徒,附耳私語,讓他去后山檢查禁制,是否有被人篡改的痕跡。那弟子得令,轉(zhuǎn)身即走。

    銜玉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好奇偏了偏頭。

    那弟子去得快,來得也快,蒼衡為柳催雪診斷完畢時,他回轉(zhuǎn),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蒼宗主頷首,臉上沒流露什么表情,長嘆一口氣,“為今之計,只能繼續(xù)讓他服食散淤的靈藥,等到經(jīng)脈疏通,氣海充盈,修為恢復(fù),這鬼傘之毒便可不藥而愈?!?/br>
    銜玉跳將起來,“那他豈不是還要傻好一陣子!”

    “容容,你怎么啦,別生氣呀。”柳催雪撫著他后背順氣。

    銜玉一腳踢飛他,“莫挨老子!”

    阮芽更加愧疚了,把他從地上攙起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她有心示好,人家卻不領(lǐng)情呢,一扭身,“你誰啊,我不認(rèn)識你,你不準(zhǔn)靠近我家容容?!?/br>
    阮芽:“……蒼宗主,這病真的沒法治嗎?我有錢,我們不缺錢,求求你給他治吧?!?/br>
    蒼衡不忍,卻不得不潑冷水,“歸根結(jié)底,還是那心魔之癥。裝睡的人,誰也叫不醒,是他自己不愿意醒來?!?/br>
    “唉——”

    眾人皆是長長嘆氣。

    也不知道柳催雪這癥狀還要持續(xù)多久,蒼衡又給他添了三個月的藥量,服藥方法還跟從前一樣。他這是老毛病了,多囤點(diǎn)藥,有備無患,免得下次發(fā)病時抓瞎。

    蒼衡又交代了一些與藥味相沖的食物,在服藥期間不可以混吃,阮芽都一一記在小本本上,藥放進(jìn)掛腰間的芥子袋里。

    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只有柳催雪,一直樂樂呵呵的,阮芽看著他,莫名體會到了自己犯傻時旁人的感受。

    好無奈,好難受,他好可憐,嗚嗚嗚……

    回去的路上,柳催雪非要把銜玉舉到脖子上坐著,銜玉身形胖瘦都跟他差不多,妖身卻是一只黑鱗巨蛟,是真正的千斤之軀,柳催雪如今修為盡失,若銜玉不愿,自是無法撼動他分毫。

    銜玉巋然不動,卻實(shí)在架不住他腦袋非要往人家胯.下鉆,一邊鉆還一邊念叨,“容容,我?guī)泔w高高。”

    “你大爺?shù)摹便曈裾婧薏坏靡话驼婆乃浪?/br>
    阮芽痛心極了,“都怪我,都怪我。”

    銜玉只能勉為其難變作阮芽小時候,卸去力道,讓柳催雪順利把他舉到脖子上坐著。

    雖然還是很膈應(yīng),起碼看起來沒那么奇怪了。

    銜玉很有自覺,他是要化龍的蛟,將來是要位列仙班的,就算沒有人舉著萬華鏡專程來記錄他的丑態(tài),也絕不允許自己留下一點(diǎn)黑歷史。

    柳催雪身邊離不開人,銜玉帶著他回去,阮芽去膳堂打飯,兩個人一起照顧倒是方便不少。

    銜玉也想得開,阮芽說了,她掙的錢可以分給他一起花,那他替她分擔(dān)些勞動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順道制裁柳催雪,一舉兩得。

    銜玉騎著柳催雪回到雁回峰,一只腳即將踏進(jìn)院門時,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午后便陰云密布的天,估摸著晚上還得下雨,突然一勒韁繩——柳催雪的發(fā)冠,指揮道:“掉頭,往右,去后山。”

    柳催雪是一匹聽話的小白馬,高高興興答應(yīng),“嘚兒駕嘚兒駕”就往后山去了。

    阮清容的小院坐南朝北,位于雁回峰山巔,雖然小小的一座占地還不如小翼峰楚鴻聲的后花園大,位置卻是極好的,處在九華山九大峰正中,去哪里都方便。

    也就是說,誰路過都能順便在雁回峰的地界上踩一腳。

    但二十年前那件事后,雁回峰再無人敢輕易涉足,阮芽住進(jìn)來之后更是,大家都寧愿繞道走遠(yuǎn)路,甚至連駕云御劍也不從雁回峰的山頭過。

    明珠失而復(fù)得,自然倍加珍重,萬一再出點(diǎn)什么事誰也擔(dān)待不起,洗干凈脖子等死就好。

    所以早上阮芽去采菇時的腳印還在,銜玉跳下地,哄著柳催雪玩躲貓貓的游戲,把他按在樹下,用樹葉蓋著不許他輕舉妄動,便獨(dú)自進(jìn)了樹林。

    然而方才踏出一步,他就知道,不用再往里走了。

    就像經(jīng)歷過三天三夜的暴雨沖刷,林中靈氣濃郁而純粹,空氣濕潤而清新,到處干干凈凈,所有痕跡都被消除了。

    第18章 此生難忘

    夜間,阮芽喂柳催雪吃過飯,把他哄睡著才回房休息,沐浴過著一件素色寬松褻袍,正坐在桌邊梳頭,銜玉推門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