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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仙子想回家放牛 第44節(jié)

    再說了,世人眼里,妖怪不都是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嗎?銜玉自覺已經(jīng)很講道理了。

    不多時,華清出現(xiàn)在門口,銜玉抱膝坐在窗臺上,笑瞇瞇一歪頭,“道長請坐?!?/br>
    華清視線一掃桌面,皆是素茶糕點(diǎn),還不算做得太過分,他氣哼哼坐下,身后七個師弟握緊腰間佩劍,嚴(yán)陣以待。

    妖怪與道士,天生對立,能這樣心平氣和坐下來說話,屬實難得。

    銜玉也不啰嗦,將買賣衣裳的始末,還有自己的猜測詳細(xì)道明,田華的欠條、懲戒堂的契約書,以及大柱當(dāng)時開的票據(jù)拍在桌面上。

    “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九華山的開明獸印總該相信吧?!?/br>
    華清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耐著性子一張張翻看。

    銜玉長長嘆了一口氣,“人不是我們殺的,但確實也跟我們有關(guān),有句話老話怎么說來著,我不殺伯父,伯父卻因我而死……”

    華清忍無可忍打斷他,“是伯仁!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嗐?!便曈駶M不在乎擺擺手,“反正都那意思。你們殺了奇繡坊的小蜘蛛,小蜘蛛也是無辜的,他們就該死嗎?”

    “師兄!你不能聽他一面之詞,不能憑幾張紙就信了他們的鬼話,仙尊夫人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事,說不定這些東西都是他們偽造的!”

    說話的是死者的哥哥,華清的師弟華安,他兩手按在劍柄,一雙眼因meimei的死熬得通紅。

    華清回頭,目光中不自覺帶了幾分威嚴(yán),“華安,沒有真憑實據(jù),不可妄下定論。再者,這些憑證確實不似偽造,至于人是不是被仙尊夫人所害……”

    銜玉提供的證據(jù)充分,死者死因存疑,那衣裳法陣也不是妖族慣用。

    華清緊緊抿唇,也感到為難,如果這件事稟告師門,兇手真是蘇荔該怎么辦呢?以九華山和清徽院的情分來說,很難真正讓她付出代價。

    再者,現(xiàn)在證據(jù)不足,無論是哪一方都不足以定罪。

    銜玉老神在在,“繡神山也不可能莫名其妙背這口黑鍋,我已經(jīng)查到了,兇手就藏在南疆!我明天就要出發(fā)去抓她!既然你們也要抓兇手,我就勉為其難帶你們一起去好了?!?/br>
    華清將那堆紙四四方方疊好,狐疑地看著他,“你有陰謀。”

    銜玉跳將起來,大呼冤枉,“我有陰謀?!”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尖,“我有陰謀?我都是為了柳催雪好吧!”

    “競云君!”眾道士異口同聲。

    “差點(diǎn)忘了,競云君自去了九華山,好幾個月都沒消息了?!?/br>
    “他還在九華山嗎?”

    “我們應(yīng)該去找競云君!”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銜玉雙手往下壓,自墟鼎中掏出一面萬花鏡,緩步踱到門口,“不瞞各位,其實柳催雪早幾個月也中招了,被那個毒婦給毒傻了?!?/br>
    他抬手在半空化出一面水鏡,將萬花鏡中內(nèi)容投入,水面微微蕩漾開,眾道士抬頭,水鏡場景漸漸變得清晰。

    只見一間小屋中,銜玉側(cè)躺高榻,腳邊跪著他們心中不染塵埃如冰雕雪鑄一般的競云君。

    銜玉將一對腳丫伸到柳催雪面前,“聞聞,香嗎?”

    柳催雪虔誠捧起那對腳丫,慢慢地湊近,深深吸了一口氣,陶醉道:“香!”

    無論是第多少次看,銜玉都忍不住捧腹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救命啊——”

    饒是好脾氣的華清也咽不下這口氣,他目眥欲裂,當(dāng)即拔劍相向,“你簡直欺人太甚!”

    銜玉被一幫道士攆得滿屋子跑,水鏡不停,還在循環(huán)播放。

    平地風(fēng)起,銜玉騰地竄上房梁,“都給我住手!不然我就把這些賣到萬花樓去,讓全天下人都看見,讓你們清徽院顏面掃地!”

    這幫道士快被他氣死,“你究竟想干什么!”

    銜玉跳下地,從容地整了整衣襟,兩手背到身后,“柳催雪的毒可不是我下的,是蘇荔,就是那個黑心娘們兒。剛才不是都說了嗎,我已經(jīng)查到兇手在哪里了,我們一起去抓他?!?/br>
    華清強(qiáng)穩(wěn)心神,“競云君現(xiàn)在何處?”

    “好著呢好著呢,能吃能睡的?!便曈褡チ俗郎系那窏l塞進(jìn)懷里,跳到窗臺,縱身躍下。

    他頃刻不見了蹤影,唯有余音回蕩,“明天你們就能見到他了,我們明天就出發(fā)——”

    出城,走到繡神山腳下,天都快黑透,一整天經(jīng)歷了太多,銜玉整個人都是亂的。

    想到丫丫很可能上輩子就是被挖心死掉的阮清容,他迫不及待想見到她,好好抱一抱她。

    隨即又想到她說自己天生無心,銜玉猜測,她的心說不定就是被蘇荔給挖走了。

    沒關(guān)系,他會給她報仇,以后會保護(hù)好她,再也不讓她受傷了。

    疲憊地揉揉眉心,銜玉才想起沒給丫丫帶吃的,他轉(zhuǎn)身欲返回城中,身后突然有人喊。

    “銜玉。”

    是丫丫的聲音,銜玉回頭,瞇眼盯著黑暗中的一處。

    高高的谷堆前面站出一個模糊的人影,頭頂兩個尖尖的狐貍耳朵。

    銜玉快步跑去,走到近前看清,果然是阮芽。

    她不知道在這里等了多久,起身時感覺腿麻,身形不穩(wěn),銜玉抱住她,“你怎么來了?!?/br>
    她索性由他抱著,柔軟的身子偎著他,“小雪吃飽睡覺了,我就想找你,聽他們說你今天進(jìn)城去要債,我看太陽落山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就在這里等你?!?/br>
    雙腿短暫失去知覺,很快如蟻噬般的酥麻感自下肢傳來。

    阮芽在他懷里一陣戰(zhàn)栗,不自覺嚶嚀出聲,“銜玉,我的腿好麻,啊哈哈,好癢——”

    他心間倏忽一緊,抱住她倒在身后的谷堆上,“你,你怎么這樣說話。”

    “我咋說話了。”她扭來扭去不舒服,在他胸口發(fā)笑,“真的好癢?!?/br>
    遠(yuǎn)處有交談聲越來越近,銜玉與她鼻尖相蹭,“噓——”

    他封住她嘴唇,淺淺地嘗,慢慢地咬。阮芽抱住他的腰,不敢發(fā)出聲音,等田埂邊路人走遠(yuǎn)了才敢提要求,“給我捏捏腳吧?!?/br>
    他騰出手,順從地沿她腰線往下游移,腦子里亂糟糟的,手掌不知來到何處,感覺到她雙腿因為防備下意識蜷起時,銜玉飛快撤回,滾至一邊。

    黑暗中看不到臉紅,銜玉渾身如被火燙,努力壓抑著急促的呼吸,整個手掌都麻了。

    阮芽毫無所覺,窸窸窣窣起身,彎腰自己捏了捏,“好啦,沒事啦?!?/br>
    “你到哪里去了?!彼肋^來,四處磨挲,銜玉抓住她的手,寬大的手掌擒住她細(xì)弱的手腕,用力一帶把人撈進(jìn)懷里,埋首在她頸側(cè)大口呼吸,平復(fù)心緒。

    阮芽一動不動,放松身子趴在他胸口,“你咋了?!?/br>
    “我想你?!便曈耠p臂用力收緊,胸口微熱,一遍遍嗅著她的氣息,“我一整天都沒見你。”

    “沒有一整天。”阮芽靠在他肩頭,“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我們才分開了,一二三四……六個多時辰。”

    銜玉“嗯”了一聲,“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禾,所以其實我有好久好久沒見你了?!?/br>
    “呃——”

    雖然,但是……

    阮芽小心翼翼,“是如隔三秋吧?”

    第41章 辣么熟悉,辣么陌生……

    “想吃什么。”銜玉背著她慢慢走在稻田邊的大路上。

    阮芽愉快地翹了翹腳尖,“雞絲面!還有煎雞蛋,放很多很多蔥花?!?/br>
    把雞蛋按在雞湯里泡著,放在最后吃,雞蛋吸飽了湯汁面汁,咬一口,美美的。

    她“咦咦嗚嗚”發(fā)出一串怪聲,在銜玉背上高興得扭來扭去。

    “好?!便曈癜阉系嗟?突然想到什么,“你聞聞我身上有什么味道?!?/br>
    她抬起上身,腦袋拱進(jìn)他脖頸間,小狗一樣抽動鼻尖輕嗅。涼涼的鼻尖、溫軟的唇不時擦過頸部皮膚,銜玉心中一緊,喉結(jié)艱難滾動兩下。

    銜玉身上有一股冷冷的冰雪氣息,但自從她上次暈倒,他把自己弄得像個人形湯婆子之后,又變成了像熱溫泉一樣暖融融。

    很難準(zhǔn)確說出是什么味道,但無論是那一種她都非常喜歡,銜玉是因為她怕冷才變得暖和,只要靠在他身上,就會感覺安定和幸福。

    阮芽思忖片刻,“開水的味道?”她貧瘠的小腦瓜實在是想不到可以形容的東西。

    銜玉:“啥?”

    他翻了個白眼,“你再聞聞,頭發(fā)、衣服,好好聞聞的我的衣服?!?/br>
    她依言在他背上扒拉,用力吸氣,好半晌才驚喜“哦”一聲,“香香的,好像是……銀花樓里面那些漂亮jiejie身上的味道?!?/br>
    上次查灰蠱雕的案子,銜玉帶她去過一次銀花樓,大家對阮芽的興趣明顯比銜玉更大,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花團(tuán)錦簇,醉生夢死。

    銜玉故意大聲說:“我去了銀花樓,在那里呆了好半天?!?/br>
    阮芽:“真羨慕你?!?/br>
    銜玉挑眉,“?”

    阮芽:“我也想去。”

    銜玉:“啥啥?我去逛青樓了!你就不生氣?!”

    “有一點(diǎn)點(diǎn)?!比钛亢芎闷獾?,“因為你沒有帶我去,但你是去辦正事的,我也不怪你,我們下次再一起去?!?/br>
    銜玉一肚子花花腸子打了結(jié),她連什么是喜歡都沒鬧明白,哪懂吃醋呢?

    他倒把自己氣得不輕,“去個屁!”

    阮芽一臉向往,“jiejie們香香軟軟的,會摸我,給我捏捏,還會喂我吃東西?!?/br>
    銜玉兩腮鼓鼓,氣成了河豚,“你又忘記了!除了我,不可以隨便給人摸?!?/br>
    阮芽:“可是她們都是女孩子?!?/br>
    銜玉大聲:“女孩也不行!她們會帶壞你!”

    城東連蘿里坊十字街、橫街兩側(cè)全是酒館、青樓和食鋪,夜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銜玉只帶她在最邊緣玩耍,吃完東西,給柳催雪打包了食物,趕緊領(lǐng)著人回家,生怕她拉他去逛青樓。

    次日一早,銜玉天不亮就醒來了,阮芽窩在他胸口,柳催雪也緊緊依偎在他身邊,抱著他一條胳膊蜷成團(tuán)。

    濃霧從大鳥窩指粗的縫隙里流進(jìn)來,空氣潮濕冰冷,銜玉后知后覺意識到,白猿翁說得沒錯,是應(yīng)該蓋個房子的。

    才剛過中秋就這么冷了,等到數(shù)九寒天,丫丫睡在這里頭,不得凍成個大冰塊。

    他心中暗自有了計較,等從南疆回來,就把房子重新修整修整,蓋得又結(jié)實又漂亮,鳥窩也得弄得保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