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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48

    玄沉水下午五點(diǎn)到的重明, 順路去了趟蘇長白的家，發(fā)現(xiàn)沒人，又給謝生打電話, 得知在他那里, 當(dāng)即覺得有點(diǎn)不對。

    但又沒想那么多。

    上回蘇長白說回家, 不住在謝生的別墅，他感覺是他們倆吵架了, 沒往別的方面想, 嘀咕了句, 吵這么久還沒和好？

    從他手中拎著的手提包里傳出來一道聲音, 傻缺烏龜, 青龍是被關(guān)起來了。

    玄沉水忙把手提包拉開，里面小小的混沌露出了個腦袋，呲了呲牙, 然后跳出來，舔舔毛, 慢條斯理地道：那邊有個挺強(qiáng)大的結(jié)界。

    這是混沌的極小型形態(tài)，成年男人兩只手掌的大小, 跟布偶一樣，裝在手提包里正好。

    玄沉水去找了三個兇獸, 最后只帶回來了這一個，還是純看熱鬧的。

    混沌跳了出來, 玄沉水也趕緊去看結(jié)界的方向了，這一看, 不就是謝生的別墅嗎？

    受混沌說的話的影響，玄沉水瞬間想歪，加上謝生跟蘇長白先前就在鬧別扭, 這一關(guān)，可不就是謝生對蘇長白動手了嗎？

    這龍崽子！

    他讓混沌再跳進(jìn)他手提包里，他們要去找謝生。

    混沌拒絕，一臉嫌棄，拿遠(yuǎn)點(diǎn)。然后輕巧地跳到了玄沉水的頭上，坐的端正。

    玄沉水只好頭頂著混沌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了謝生家里。

    謝生布的結(jié)界玄沉水還是能進(jìn)去的，破開一個洞后他就鉆了進(jìn)去，喊道：小白！

    四樓有細(xì)微的響動，玄沉水聽見了，又想往樓上跑，這時坐在客廳的謝生出聲了，當(dāng)這是你家？

    破了他的結(jié)界還往樓上跑。

    玄沉水這才注意到謝生，很快意識到是混沌耍心眼，挑撥離間了，兇獸都這樣，特別容易著道。蘇長白沒事，玄沉水放下了心，走過去也坐下，埋怨道：你在家不給我打開結(jié)界，讓我硬闖，疼死了。

    謝生看著玄沉水頭上的混沌，他是誰？

    玄沉水把混沌抱下來，混沌。

    謝生翹著腿，姿態(tài)高貴，這里又是他的地盤，氣場很強(qiáng)，微微皺眉，就這么點(diǎn)？

    混沌很不爽，跳到桌子上吼了聲變回原形，桌子瞬間四分五裂，玄沉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下意識往后躲。

    混沌原形體積占了謝生的客廳三分之一，四只翅膀，六條腿，長相介乎于丑陋和霸氣之間，牙齒鋒利無比。

    謝生直視著他的眼睛，表情都沒變一下，用手里的報紙抵住混沌的頭，你不是沒有頭嗎？

    山海經(jīng)中記錄混沌是沒有臉的。

    混沌大吼一聲，你才沒頭。

    謝生沒心情跟混沌比試，抵著混沌的報紙猛地變的千斤重，抬手把混沌扇后退了幾步，謝生冷冷道：離我遠(yuǎn)點(diǎn)。

    四大兇獸雖然能一直存活，可不代表他們的實(shí)力還處在巔峰期，看饕餮就知道了，如今的魔氣除了魔畜可以用，外加一個謝生，就是他們兇獸也使用不了。

    所以現(xiàn)在的混沌也就比玄沉水跟蘇長白強(qiáng)點(diǎn)，且身上沒有傷，他不是謝生的對手。

    但是混沌又沒有臺階下，舔了舔被砸疼的鼻子，四只翅膀扇動，正準(zhǔn)備再吼一聲，蘇長白下來了，叫了他一聲，混沌。

    混沌變成了人形，一頭紅發(fā)的年輕男人，面容英俊邪|性，喲，瞎子青龍？

    蘇長白換了身衣服，衣領(lǐng)高高的，緊緊貼合著脖頸，他唇色有些白，這幾天在謝生面前沒有露出一點(diǎn)溫和的表情，此時見到混沌，卻笑了一下。

    暫時失明罷了。

    謝生眸色深了些，混沌看見了，突然笑的露出尖牙，兇獸就是兇獸，以折磨別人為樂。

    他上前直接摟住了蘇長白，怎么這么不小心，把自己弄成這樣？

    蘇長白身體一僵，他知道謝生一定在看他，這時候他應(yīng)該不推開混沌，但如果不推開，他跟謝生又有什么區(qū)別。

    他推開混沌，不是因為謝生，是為他的愛人，竹華。

    蘇長白拉開了混沌的手，別亂抱。

    混沌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嘴上不正經(jīng)，以前也沒少抱。

    蘇長白是跟混沌有舊交，只是遠(yuǎn)沒有他說的那么親密，可蘇長白這次沒有否認(rèn)混沌了，他不想跟謝生有什么牽扯了，只希望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誰知道玄沉水把他倆賣的干干凈凈，嗯？你們不就是在仙魔大戰(zhàn)的時候打的不分你我，最后抱著掉下懸崖了嗎？

    混沌：

    叫了他三千多年傻缺烏龜不是白叫的。

    凈會壞他事。

    謝生挑起了唇，站起身，只向著蘇長白的方向走了一步，蘇長白就往門口走了，該回家了。

    話是跟玄沉水和混沌說，只有謝生被留了下來。

    謝生停下了腳步。

    玄沉水皺起眉，回頭看了眼謝生，只不過他沒選擇問謝生，謝生不會告訴他的。

    等出了門，坐上車，玄沉水問蘇長白，你為什么來這里住了？

    蘇長白不打算告訴玄武，揉了揉發(fā)疼的額角，我一個人住不安全。

    玄沉水半信半疑，真的？他沒欺負(fù)你？

    蘇長白無奈地笑了，能有什么，我是東方龍，他是西方龍。

    混沌在車后座笑起來，無視安全乘坐，趴到蘇長白肩膀上，他喜歡你。

    蘇長白：

    是玄沉水賣的混沌，怎么混沌把仇記在他身上了。

    玄沉水一個急拐彎，什么？！那你跟他獨(dú)處的這幾天，你沒事吧？我回去跟他拼了，明知道你有愛人還這么對你！強(qiáng)取豪奪！土匪。

    蘇長白就知道是這個反應(yīng)，嘆了口氣，推開混沌的腦袋，你別胡鬧了。然后才對玄武說：沒有的事，魔潮就快來了吧，好好應(yīng)對魔潮。

    玄沉水這次沒有輕易被轉(zhuǎn)移話題，開著車生氣，混沌一點(diǎn)不聽話，繼續(xù)胡鬧，湊到玄沉水耳邊，傻缺烏龜，你真沒看出來？你腦子是不是真的缺了根筋??？

    蘇長白用含著靈力的掌心輕輕把混沌拍到后面了，帶了絲嚴(yán)厲地警告，坐好。

    他已經(jīng)夠亂了，不想更亂下去，他想清靜會兒。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別再說了。

    他的聲音疲憊的任誰都聽得出來，混沌看前面兩個人都沒有理他的意思，不好玩地變回了獸態(tài)，在玄沉水的車座上磨爪子。

    玄沉水也真的不問了，他不想讓蘇長白不開心?？伤睦锷鷼?，氣他謝生去找他問竹華的時候他沒有察覺到謝生的心思，氣他在外地找混沌他們的時候看到監(jiān)控謝生受傷，還讓蘇長白去看謝生。

    蘇長白被關(guān)起來，都是他的責(zé)任。

    他覺得自己在情商上真的為負(fù)數(shù)。

    他更知道竹華對蘇長白意味著什么，他親眼看著蘇長白等了一年又一年，執(zhí)著的讓人心疼。如果蘇長白是個鬼，這個執(zhí)著一定會讓他永世不得入輪回。

    可現(xiàn)在，讓謝生破壞了，蘇長白沒有靈力，反抗不了，該多絕望難受。

    蘇長白微涼的手指放到玄武不自覺皺成川字型的眉心，撫平，再次道：我真的沒事，別瞎想。

    六點(diǎn)多，天上都是烏云，壓的極低，空氣也不新鮮，聞的人心情浮躁，普通人類把這歸結(jié)到又要下雨了上面。

    這雨季是真煩啊，出門都不方便。

    天黑的這么早。

    這個天很嚇人呀，好像要吃了我們的大怪獸。說這話的是個小男孩，稚嫩天真的聲音沒有讓大人放在心上。

    玄沉水抄近路，把車開進(jìn)了一條小路，雨嘩啦一聲傾灑下來，打在金屬殼子上，噼里啪啦的聲音，今天的雨比前幾天的都要大。

    混沌不磨爪子了，玄沉水剛被蘇長白撫平的眉毛又皺起來了，蘇長白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空氣中的不對，看向前方，怎么了？

    混沌舔著爪子，給我的見面禮嗎？

    大雨中，幾只饑渴的魔畜長舌掉在地面上，拖著，它們身上的每一張嘴都在叫囂著要吃rou，牙齒密密麻麻的，一張一合，十分惡心。

    混沌正要下車去打架，突然在他們車子前方，一道金色的裂縫憑空出現(xiàn)，一只戴了手套的手伸出來，接著是身子。

    是謝生。

    他解決完所有魔畜，用火燒干凈，看著車?yán)锏乃麄?，?zhǔn)確來說是蘇長白。玄沉水想起他做過的那些事就想直接踩油門撞他一下，哪還會感謝他出現(xiàn)。

    謝生飛起來站到車頂上，用結(jié)界包裹自己，一路把他們送回去了。

    到了地方，玄沉水第一個解開安全帶下車，沖過去要跟謝生理論一下，車頂上的結(jié)界早已消失。

    蘇長白：玄武？

    玄沉水不可能告訴蘇長白謝生幫了他們，哼哼的，沒什么，混沌，走，上樓了。

    混沌大展身手沒展出來，對謝生的不喜已經(jīng)到了頂點(diǎn)，他就看不慣比他帥的。

    跳到玄沉水頭上，吼了一聲。

    幼年形態(tài)，吼的跟貓叫一樣。

    蘇長白笑了下，走在前面。他其實(shí)也知道是謝生，但他更不可能說了。

    不想讓玄武跟混沌再擔(dān)心他，蘇長白盡力表現(xiàn)的如常了，等雨小了點(diǎn)，夜更深，蘇長白趕人了，他強(qiáng)撐了幾個小時，快笑不動了。

    他只想自己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

    玄沉水是尊重蘇長白的，他關(guān)心蘇長白，但從不自作主張，帶著混沌回妖管局了，混沌使壞，躲著不跟玄沉水走。

    玄沉水只好說：妖管局里有個小狐貍，你可以玩玩。

    沒辦法了，只能讓小狐貍犧牲一下了。

    混沌喜歡欺負(fù)幼小的毛崽，但他在山里，哪有小妖怪，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玩過毛崽了，聞言激動地在地板上飛快磨了兩下爪子，愉快地跟著玄沉水走了。

    蘇長白等他們都走了，身上溫和的氣質(zhì)頓時消散，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意更是沒了，他早就笑不動了，好在唇角天上向上，不用怎么挑也是笑。

    他把燈關(guān)了，坐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雷雨聲，有種來的莫名，但很強(qiáng)烈的預(yù)感。

    就是今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二更都更新了，上一章還在鎖！救命！

    鞠躬，愛大家。

    第四十九章

    49

    到了半夜, 零點(diǎn)過一分，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雷聲翻滾, 蘇長白找了根絲帶, 把自己的頭發(fā)綁起來, 他的手腕上已經(jīng)覆蓋了龍鱗。

    青色的鱗片在夜色中泛著碧綠色的光芒，蘇長白扎好頭發(fā), 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決定找一件更得體的。

    要是有他做仙君時的衣服就好了。

    那是仙袍, 更是戰(zhàn)袍。

    蘇長白忽然回神, 搖頭笑了笑, 天庭隕落了四千多年，這世間上早已沒了神仙，沒了神仙, 更沒有仙袍。

    蘇長白最終還是沒有換衣服，因為他看不見。他坐在床邊, 用最后的世間觀看著神海中的記憶，他看見竹華跟他拉著手躺在躺在后山的花叢里。

    聽見他說：我會來找你的, 一定會，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喜歡上了別人, 我就把你打暈帶回我的宮殿，把你關(guān)起來。

    蘇長白笑了一會兒, 又細(xì)細(xì)琢磨，宮殿？

    從前沒有注意, 可為什么是宮殿？竹華是住在宮殿里的嗎？皇子還是帝王？

    蘇長白的記憶缺了太多，他知道自己遺忘了很重要的東西，可神海里空空蕩蕩, 就算他用力地去想，記憶也不會浮現(xiàn)出來。

    它們散落在神海的每個空洞里了。

    蘇長白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他隨著聲音去拿，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蘇長白沒有嚇一跳，他在謝生的別墅里住的那幾天，每晚都會經(jīng)歷這樣的事。

    起初會驚嚇，后來就習(xí)慣了。

    謝生總不按常理出牌。

    你又來了。

    謝生死死看著蘇長白手腕上的龍鱗，他明白了蘇長白的意思，你要尋死？

    他攥著蘇長白的力道太大了，好像真的會生吃了蘇長白。

    蘇長白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他道：這是個好時機(jī)。

    謝生聽懂了，無論是他為這個世界獻(xiàn)出最后一點(diǎn)責(zé)任，或是躲避他，都是個最好的時機(jī)。

    蘇長白從根本上杜絕了問題，他不會給謝生機(jī)會，讓他愛上他，他要現(xiàn)在就死。

    蘇長白難得又對謝生好言好語了點(diǎn)，謝生，放開我的手吧，你不能總這么任性，你對我的感情是幻想，不是真的，我不怪你，可你也不能逼著我背叛我的愛人。

    謝生呼吸發(fā)顫，捏住蘇長白的下巴，不許他說話，是你任性才對，我允許你死了嗎？

    蘇長白輕嘆口氣，我大限將至，現(xiàn)在不死，過了幾年，也還是要死的。

    謝生前幾日一直想讓蘇長白好好跟他說話，可現(xiàn)在聽到了，他氣的耳朵都有些聽不清蘇長白的話。

    他寧愿蘇長白一直不給他好臉色，不愛上他，也不要這樣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謝生抱住蘇長白，蘇長白沒有憤怒，還伸手拍了拍他，去找你真正的愛人吧，龍崽。

    蘇長白在最后還是原諒了謝生，或許他從沒真正生過謝生的氣，他太心軟，又心懷世界，龍崽的記憶在他神海中封印了快一百年，是他近六千年的生命中為數(shù)不多的色彩豐富的記憶了。

    不過還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他心軟的，是那個龍崽，而非謝生。

    所以他會原諒，可永遠(yuǎn)不會愛上謝生。

    謝生張嘴用力咬住了蘇長白的肩膀，蘇長白疼的悶哼了一聲，隨后還是拍了一下謝生的腦袋，溫溫柔柔的，像對待鬧脾氣的小輩。

    謝生高大的身體都在發(fā)抖，他摟著蘇長白，倒在了床上，狠狠地把蘇長白的衣服全撕了，蘇長白神色出現(xiàn)了一絲慌張。

    謝生？

    謝生撈起蘇長白的右腿，手幾次移動，都在細(xì)膩的肌膚上留下了紅色的指印，蘇長白沒想到到最后了，謝生還不肯跟他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