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同說道：“你說的都是女孩子玩兒的。我見家里的小丫頭玩過。她們沒領(lǐng)著你去斗花、斗草？沒教你打絡(luò)子嗎？”

    程靈慧要再看不出他臉上的鄙夷那就是傻子了。生氣道：“女孩子玩兒的怎么了？有本事咱倆比比？”

    蘇同‘切’了一聲，明顯的鄙視：“我才不玩女孩子的游戲。”

    “你……你……”程靈慧氣得不行：“那你說比什么？”

    蘇同想了想：“男人嘛，當(dāng)然是比騎馬射箭?！?/br>
    “誰怕誰？”程靈慧雙手掐腰，瞪著眼望著蘇同白凈的小臉。

    “走。我們出去比?！碧K同不甘示弱，拉了孫興隆就往外走。孫興隆叫道：“我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我不和你比?！?/br>
    蘇同道：“那你就當(dāng)裁判好了。記得離靶子遠(yuǎn)點(diǎn)兒，別讓人射歪了，射到你身上?！闭f著還沖程靈慧挑釁的翻了一眼。

    這下，程靈慧心里僅剩的一點(diǎn)兒忐忑也飛到爪哇國了。一仰頭跟了出去。

    三人這么一鬧，本來就閑的沒事的蘇侯爺從隔壁走出來，閑閑的看熱鬧。

    孫家店房周圍全是比他們?nèi)诉€高的積雪。別說跑馬，雞都跑不了。三人轉(zhuǎn)了一圈，無計(jì)可施。正在苦惱，只聽蘇侯爺?shù)溃骸氨炔涣蓑T馬不還能射箭嗎？”說著吩咐長隨：“取三副弓箭來。”

    弓箭取來，一人一副。孫興隆害怕蘇侯爺，不敢說自己不會射箭?？嘀樈釉谑种小Ｕ罩K同的樣子在院子里站住。抬臂搭箭。

    程靈慧也強(qiáng)不到哪兒。弓箭她見過，可那是掛在墻上的。和拿在手里還是區(qū)別很大的。但是，小孩子的好勝心常常不可理喻。程靈慧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露怯的。她也不看蘇同，模仿父親開弓射箭的樣子，也是抬臂搭箭。

    這三個孩子個頭一般高。姿勢差不多。蘇侯爺點(diǎn)頭：“還行?！逼鋵?shí)，以他常年戎馬生涯練就的眼力。余光一掃便看出三人中只有自己兒子是練過的。

    “放?！碧K侯爺一聲令下。三人幾乎同時松開弓弦。這下，連找裁判都省了，蘇侯爺親自上了。

    只是，隨即侯爺身邊的長隨就忍不住笑了。侯爺似乎也要笑，卻忍住了。

    原來，孫興隆的箭根本沒射出去，而是掉在地上砸了自己的腳面。別人一笑，他更加慌亂。想要彎腰撿起來，長弓一端掛住了身邊蘇同的頭發(fā)。蘇同吃痛身子一歪，將孫興隆撞倒在地。兩人摔成一堆。

    蘇侯爺忍著笑喝道：“起來，起來，像什么樣子？”兩人爬起來，急忙站好。蘇同覺得丟臉，漲紅著臉瞪了孫興隆一眼，卻因?yàn)楦赣H在旁邊看著不敢造次。要不然非踢孫興隆一腳不可。

    蘇侯爺向靶子望去。只見正中兒子的靶心上扎著一支羽箭，不由目中的笑意更濃。再看程靈慧的，竟然也中靶了。不由點(diǎn)頭。向程靈慧道：“小子，你要是能再射中一箭。我把這個給你?！闭f著從腰上取下一個玉環(huán)。玉環(huán)下綴著一條青色絲線編成的穗子。那穗子上面是絲線編成精致的繩結(jié)，下面綴著流蘇，十分好看。程靈慧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說道：“說話算話？”

    蘇侯爺?shù)溃骸熬右谎钥祚R一鞭?！?/br>
    這話程靈慧聽說書先生說過，知道是不反悔的意思。當(dāng)下彎弓射箭，‘嗖’的一聲……

    程靈慧舉目望去，那箭沒入靶子后的雪堆不見了。不由氣惱，接連又是兩箭。又全都脫靶射進(jìn)了雪堆。

    冷不防旁邊的蘇同說道：“射箭要講究平心靜氣，你這個樣子是不成的。我射個樣子給你看?！?/br>
    程靈慧轉(zhuǎn)頭望著蘇同。只見蘇同側(cè)身站定左臂抬起，與肩齊平，右臂回屈緩緩將弓弦拉滿。向程靈慧道：“看見了嗎？要這樣開弓。”說著動了動右臂：“如抱嬰孩，說的就是這個樣子?！痹捯魟偮洌砷_弓弦。羽箭帶著風(fēng)聲‘崩’的一聲射在靶子邊緣。

    蘇同愣了愣，看著靶子上兀自顫動的箭有些失望。

    程靈慧照著蘇同的樣子，重新抬臂開弓。誰知還是脫靶。她的犟脾氣上來了，摸了摸自己箭壺中空了。轉(zhuǎn)而抽了蘇同一根。只聽蘇侯爺?shù)溃骸八懔?，今天就別射了。怪冷的，回屋吧。這個玉環(huán)我給你留著，什么時候你能連中兩箭我什么時候給你。”

    程靈慧戀戀不舍的看了那玉環(huán)上的穗子一眼，強(qiáng)迫自己移開眼睛道：“俺一定能做到?！?/br>
    蘇侯爺?shù)溃骸罢l說話不算數(shù)，誰是狗熊?！?/br>
    程靈慧點(diǎn)頭。向蘇同道：“我輸了。”

    蘇同搖頭：“這次不算。你根本不會射箭。等你什么時候?qū)W會了，學(xué)好了，我們再比?！?/br>
    蘇侯爺聞言，暗自點(diǎn)頭?？醋约覂鹤拥难凵穸疾灰粯恿?。說道：“你們?nèi)齻€過來，今天我高興，咱們爺兒幾個烤rou吃。”

    “烤rou？”三個孩子頓時興奮起來，連畏懼蘇侯爺?shù)膶O興隆也忘了害怕。問道：“烤rou比燒雞好吃嗎？”

    蘇侯爺?shù)溃骸澳钱?dāng)然?！?/br>
    這一頓烤rou吃下來，三個孩子興高采烈早把先前那一點(diǎn)兒不愉快忘了。蘇侯爺笑得聲音最大，連住在后面客房的老夫人都聽到了。幾次派人過來看怎么回事。后來，干脆自己來了。坐在椅子上微笑著聽蘇侯爺講帶兵打仗時的故事。

    這老夫人，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是蘇固的舅母。蘇國舅早亡，也沒留下一兒半女。蘇固就是過繼在她膝下。老太太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她一來，蘇同就滾到了她懷里。連最后殘存的一點(diǎn)兒拘謹(jǐn)樣子也沒了。孫興隆和程靈慧就一左一右蹲在蘇侯爺腳邊兒。就著碳盆，吃著烤rou，聽著故事，還有比這更愜意的事？美中不足的是，程靈慧覺得自己兩條胳膊發(fā)麻，有點(diǎn)兒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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