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有人叫道：“剛才已經簽了合同了?！?/br>
    “已經簽好合同了。”

    姚成亮馬上說：“不是說十點鐘舉行簽約儀式嗎。”

    何飛鳴忙說：“簽了也不作數?！?/br>
    譚文濤馬上就說：“你是誰啊？”

    “說話這么不講理。”

    全場的氣氛頓時就凝固起來。沒想到譚文濤說話這么沖，竟然和這省里派來的專員對壘起來了。

    大家都看著了何飛鳴和譚文濤。

    常媛媛就打圓場似得說：“這位是省委副秘書長何飛鳴?！?/br>
    何飛鳴臉色有些發(fā)白的說：“我怎么不講理了?！?/br>
    “剛才我把話說明了?！?/br>
    “你沒有聽到嗎?！?/br>
    譚文濤馬上說：“我想問你，改革開放是國家提出來的?！?/br>
    “你有權否認嗎？”

    何飛鳴忙說：“我沒有否認搞改革開放啊。”

    “我是說，我們現(xiàn)在在研究怎么搞好改革開放，現(xiàn)在的措施還么有出來，我們不能盲目的去搞?！?/br>
    譚文濤淡淡的說：“我們沒有先例，你怎么研究?！?/br>
    “我們黨和國家，就是為了搞好改革開放，允許私營經濟的發(fā)展。大力推動市場經濟的發(fā)展?！?/br>
    “而市場經濟的發(fā)展，就是讓我們國營企業(yè)采取多種經營方方式，去開拓市場?！?/br>
    “那么就可以讓國營企業(yè)的內部人員和社會各界的賢能人士來承包經營，搞活經營體制改革?！?/br>
    “我們各地方，現(xiàn)在也是在摸索中發(fā)展?！?/br>
    “必須要給地方和社會各界人士，大膽去做。大膽的去搞。”

    “主管部門，現(xiàn)在沒辦法認定那一個是對，那一個是錯。就必須先讓大家放手搞，然后，再根據發(fā)展情況，去糾錯?！?/br>
    “而不是讓你們坐在家里去閉門造車?！?/br>
    “沒有先例，你們怎么想啊?！?/br>
    “還有，省里抓好省里的企業(yè)經營體制改革，市里抓好市里的經營體制改革?！?/br>
    “縣里抓好縣里的企業(yè)經營體制改革。”

    “實行層層的責任制。”

    何飛鳴聽著譚文濤想授課似得話，驚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反駁，都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聽了一陣子就只好說：“我們是怕犯錯，沒有研究好，就不能輕舉妄動?！?/br>
    譚文濤淡淡的說：“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啊。”

    “那好，現(xiàn)在三制衣廠，已經停產小半年了?！?/br>
    “現(xiàn)在連工資都是財政在支付?！?/br>
    “廠里沒有錢發(fā)工資了?！?/br>
    “那你現(xiàn)在來救活他們，不要拿財政的錢來發(fā)工資。”

    “你能做到這一點，我把合同撕了。馬上作廢。”

    “做不到這一點，就回去坐你的辦公室?！?/br>
    “別來礙手礙腳?！?/br>
    何飛鳴被譚文濤的話堵得眼睛發(fā)直，根本找不到能反駁譚文濤的話，想發(fā)脾氣，發(fā)了老半天，卻沒有發(fā)出來。

    姚成亮在一邊也是顯得很尷尬?？粗T文濤如此氣場宏大，說話有理有據，就想到了他的神秘身份。根本不敢輕易開口，只能默不作聲的站在傍邊。

    常媛媛就打圓場：“譚總，我們到辦公室去開會吧?！?/br>
    “別在這里說了。”

    譚文濤掃視著現(xiàn)場說：“這是雁市拉開國營企業(yè)的經營體制改革的序幕。”

    “是為我們雁市的國營企業(yè)，邁上市場經濟的第一步?！?/br>
    “誰都不能阻擋，誰都不能把剛拉開的序幕馬上閉上?！?/br>
    “誰要是這么干，就是在阻擋國家的改革開放的步伐?！?/br>
    “那他就不要繼續(xù)坐在那個位置上了?；厝シN田吧?！?/br>
    “還有，三制衣廠的全體職工們，你們聽著。”

    “我簽訂的承包經營合同，就是在包銷你們生產的產品?！?/br>
    “就是我保證為第三制衣廠，完成多少銷售任務?！?/br>
    “保證你們馬上有工作干，保證你們馬上能憑你們的勞動拿到工資。”

    “保證你們的工資，比以前高?！?/br>
    “同時，保證你們依然是國營企業(yè)的職工，不是我譚文濤的打工者?！?/br>
    “我還要保證第三制衣廠，今年扭虧為盈，盈利十萬?！?/br>
    “那么，我要是不承包你們制衣廠，你們能做到嗎？”

    一場宣言似得講話，驚得大家目瞪口呆。

    讓誰都覺得他是在吹牛，讓誰都感覺他是在天方夜譚。

    何飛鳴就抓著了話柄的說：“譚文濤同志，這不是你吹牛的地方?！?/br>
    譚文濤馬上叫道：“我是簽了合同的?！?/br>
    “簽了合同就要講信譽?！?/br>
    “不講信譽，那還簽什么合同?！?/br>
    這個時候，還沒有《民法通則》，更沒有《合同法》，無法去說簽了合同，就受法律保護，就只能以誠信來表明合同的重要性了。

    何飛鳴被譚文濤辯駁得無話可說，只好如實說：“我是奉了張副書記的指示來的，暫時停止國營企業(yè)的承包經營權的改革?！?/br>
    “等過陣子再說?！?/br>
    譚文濤平靜的說：“你回去報告，已經簽了合同了，就按照合同辦。”

    “如果，不履行合同，那你們就已經是在犯錯了?！?/br>
    “而正常履行合同，是不是犯錯了，現(xiàn)在還不清楚?！?/br>
    “也就是說，不一定是犯錯?！?/br>
    “那么你們不可能明明還不一定犯錯，不去做。而明顯的是犯錯的，偏偏要去做?！?/br>
    “那你們就不是在考慮自己的事情是不是會做錯的問題，而是在想阻擾改革開放的問題了?！?/br>
    何飛鳴驚得，頭冒冷汗，眼睛發(fā)直。

    他沒想到譚文濤一個毛頭小子，說的話，這么有理有節(jié)，而且很有底氣。

    現(xiàn)場更是職工干部和新聞記者都有，還有市里的領導，個個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人人都聽到了譚文濤說的話，無懈可擊。

    這時，他還是拿著張副書記的指示，說怕出問題來阻止譚文濤和雁市第三制衣廠的承包經營合同的實施，那就已經不是擔心犯錯了，如譚文濤說，就是在有意的阻礙改革開放了。

    他就是否認，全場的人不會否認。那這頂帽子，他可承受不起。

    而且，他也聽說了譚文濤身份神秘。之前不相信，現(xiàn)在聽了他的一番言論，也是蒙圈了。不敢否認他那神秘的身份。

    正常人都明白，一個農民不可能有譚文濤這么高的水平。就是他這個省委副秘書長都沒有譚文濤這么高的理論水平啊。

    更何況，譚文濤還那么年輕，就擁有如此高的理論水平了，讓他不能小視了。

    穩(wěn)了穩(wěn)心情，何飛鳴就露出了笑容：“那好，既然已經簽訂了合同了，那你們就先試點一下看看效果?！?/br>
    “如果，效果不好，會出問題了，就請你馬上中止承包經營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