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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告訴時年這件事時,兩人正站在未央宮的飛橋上。 君王雙眼發(fā)光,緊緊握住她的手,“小仙女,你聽到了嗎?朕答應過你的事,終于都要做到了!” 時年明白他的興奮。渾邪王的歸降意義深遠,這不僅意味著在經(jīng)歷幾次河西之戰(zhàn)后,劉徹終于解除了匈奴對漢朝西部的威脅,更重要的是,一直被匈奴占據(jù)的河西地區(qū)從此正式被漢朝掌控,漢朝也由此打開了通往西域、乃至更遠的西方世界的大門。 她舉目遠眺。長橋如飛虹,從空中連接兩側樓閣,因為太高,站在上面能越過未央宮墨色的宮墻,看到長安城熙攘繁華的街道。但她卻將目光投向更前方,仿佛能越過一重又一重的屋宇、一層又一層的云海,看到遙遠的河西。 祁連山矗立在茫茫戈壁草原之上,綿延起伏、雄奇壯觀。在它前方,是萬里無人煙的沙漠。 未來,這條路上會有無數(shù)的商隊,駝鈴從早響到晚,看不到尾的駱駝將東方的綢緞和茶葉運到西方。這是絲綢之路的起源,是中原人和西方交流的開始。 而這,才是這一仗真正的意義。 時年看向劉徹的目光不自覺多了些別的東西。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他都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河西大勝固然是霍去病神勇,但劉徹作為皇帝的領導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時年以前看過一句話,在封建王朝,一個皇帝的性格,往往就代表了這個朝代的性格。漢武一朝是整個西漢最傳奇熱血、風流人物輩出的時代,都是因為有他。 而對他所創(chuàng)建的功績,她一直是崇拜的。 大概是她的眼神泄露了情緒,劉徹有點驚喜地輕聲道:“小仙女?” 目光相觸,她慌亂地避開。 自從那天劉徹允許她去見李少翁,時年就不再對他冷漠無視,他每天來看他時,她偶爾也會和他說說話。 在劉徹看來,或許覺得這是她漸漸開始想通的好征兆,但只有時年知道,這些天她都在琢磨些什么。 半個月過去了,她還是沒想出所謂“安全可控”的擾亂歷史的辦法。但凡想要引起弦的反應,就一定是大事,而這些大事有些還不如當皇后呢。 比如她就曾在把自己逼到極點時想,她要是現(xiàn)在帶把槍去把司馬遷暗殺了,是不是也算改變歷史了…… 為免自己走上殺人狂魔的萬劫不復之路,她及時打住,思緒又回到最初。 當皇后嗎…… 她看向劉徹。 他一直注視著她,眼中藏著隱隱的期待。時年知道,以自己目前無依無靠的形勢,如果想當皇后,唯一的辦法就是靠劉徹的支持。 她忽然一笑,“驃騎將軍大勝,這樣的好消息,應該喝杯酒慶祝一下。” 劉徹剛才看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不是之前虛與委蛇時的假意溫柔,而是真心欽慕。 這久違的眼神讓他想到很多年前,掖庭的月光下,女孩堅定地說:“我相信陛下。” 他心跳瞬間加速,后面等她的回答時都忍不住忐忑,生怕是自己看錯了。 此刻她一展顏,他頓時也笑了,“你說得對,是要慶祝一下。那我們今晚一起喝一杯,你陪我,好不好?” 男人語氣熱切,雙眼灼灼。 時年在這樣的目光里,只能點頭。 真的要這么干嗎? 時年在屋子里走來走去,進行最后的天人交戰(zhàn)。 目前看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別的擾亂歷史的招兒不是比這個還殘暴,就是比這個還不好收場。至于李少翁背后那個人是不是會趁虛而入,反正不管他入不入,她都是必須要想辦法回去的,那就一定要擾亂一下歷史,不是擾亂這個,就是擾亂那個。 既然無法避免,不如索性順著對方去做,暗中提高警惕,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這么說服了自己,她又開始想,要怎么才能讓劉徹鬼迷心竅答應讓她當皇后呢? 美人計?上次求劉徹讓她去見李少翁時好像挺成功的,可這次要求的不是一般的事啊,得什么級別的美人計才行??? 總不會要陪睡吧…… 時年臉一紅,咬著下唇破罐破摔地想,不然干脆就和劉徹睡一覺算了,反正自己現(xiàn)代女性,可以灑脫一點! 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行,她第一次接吻是和楊廣,初吻已經(jīng)獻給了工作,不能初夜也這樣啊。 她沒那么敬業(yè)! 沅沅見她瞪著眼睛發(fā)呆,小心詢問:“夫人,您怎么了?” 時年回過神,“沒什么,就是……有點心煩。” “夫人要是心煩,不如出去散散心吧?!便溷浣ㄗh道,“今日天氣晴好,正宜泛舟游樂,咱們?nèi)ズ洗荡碉L,興許您心情就好了。” 泛舟。 時年忽然想起來,她在這未央宮里泛過一次舟,便是上一回離開那夜在滄池。 她下意識道:“不知道現(xiàn)在滄池是什么樣子……” 她只是隨口感慨,沒想到沅沅卻面色大變,“夫人,這話您在婢子面前說說便罷了,回頭見了陛下,可千萬別提‘滄池’二字!” 時年一愣,“為什么?” 沅沅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滄池是宮中禁地,陛下早在十幾年前就下令,不許任何人去滄池,連靠近也不許!” 似乎怕她不信,又補充,“遠的不提,之前備受寵愛李夫人,就是因為仗著陛下的寵愛私自去了一次滄池,結果被陛下嚴令申斥,還罰禁足三個月!那也是陛下唯一一次對她發(fā)脾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