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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墮仙在線閱讀 - 墮仙 第25節(jié)

墮仙 第25節(jié)

    姜采含笑:“好了,你既然想在這里呆著,就先去外門,等明年的入門小比吧。先說好,日后不可隨意來青云宮。若是讓我知道你拿青云宮的名頭四處作威作福,你可別想待在劍元宮了?!?/br>
    賀蘭圖喜不自勝,自是答應(yīng)。

    而姜采凝望著他歡喜跑出去的背影,揉了揉眉心,心道:

    不讓他來青云宮,他應(yīng)該便沒多少見到師父的機(jī)會吧。

    反正師父這些日子還沒回山門,等真回來了,再說吧。

    姜采的心已被外頭的動靜所牽動,賀蘭圖走后,她沒多想,便化作一道銳光出了大殿,向那喧嘩處趕去。

    --

    青云宮一角,熱鬧無比,女修們盡圍在此處。

    一著荼白色文士服的書生打扮的青年坐在涼亭中,眼前蒙著一段白紗,正好將他那雙勾人的桃花眼遮住。一把青傘懸空在上方,為他遮陽;而此處音律爾雅清脆,因他身后有一女郎正反抱琵琶,為其奏樂。

    那女郎紅衣露腰,手腕、腳腕皆系銀鏈鈴鐺,高挽云鬢,半張銀白色面具覆住上半張臉,只露出嬌艷欲滴的紅唇。隨著此女奏樂,她腕上鈴鐺沙沙作響。

    書生青年含著笑向四方攤手:“各位師妹莫要羞澀,卜算問卦,只此一日免費(fèi)。若與小生相談甚歡,吃頓飯亦無不可。”

    即便眼睛蒙著白布,他也俊美無比,再加上那恰到好處的書生文弱氣,讓周圍女修們圍著他,紛紛求他卜卦。

    姜采遁光落地,周圍人一見她,面色不由繃起。那彈琵琶的侍女眼睛一動,姜采手一抬,便定住了她。琵琶聲當(dāng)即止,那涼亭下的書生卻完全沒感覺到,仍兩指搭在一個(gè)師妹的手腕上,柔聲細(xì)語為人卜卦:

    “師妹呀,你這兩日不要出門,卦象上說,你出門遇到的人,不會是你的良人,只會讓你傷心……”

    那師妹燥紅臉,眼角余光看到身后的姜采,她變得緊張,倉促一句:“多謝大師兄?!?/br>
    書生擺擺手,唇角溢出溫和的笑:“下一個(gè)師妹在哪里?”

    一只常年握劍的素手,遞了上去。

    書生手指點(diǎn)了半天,皺眉:“你這手不好,一看就是舞刀弄槍慣了,性格太過強(qiáng)勢。太強(qiáng)勢的人,可不容易找到有情人。師妹啊,你于感情上沒什么緣分啊。唔,還有,你有執(zhí)念,執(zhí)念易成魔。你這手,和一個(gè)人很像啊……”

    姜采好奇問:“是不是像一個(gè)你討厭的人?”

    書生手指搭在那手上,頓一下,正兒八經(jīng)地微笑:“是像我很喜歡、很敬重的一個(gè)特別好的師妹?!?/br>
    說完,頭頂青傘向女子劈去,女子身上寒氣緊隨。他身子在原地消失,眼上白布刷地消失。身后兵器相撞聲鏗鏘,很快了結(jié)。他手向外一張,懸空的青傘再次落于他掌中。

    他拂袖一揮,喝道:“百葉!”

    被定住不得動彈的女郎倏地不見,下一刻,旋飛的青葉無數(shù),纏繞著書生手中的青傘,隨青傘一道向后一刺。身后金白色的寒劍之光劈開,與青傘交戰(zhàn)數(shù)招。

    謝春山連連后退三步,才收回傘,他身后,抱著琵琶的百葉再次現(xiàn)身。

    主仆二人一起抬頭,看向立在涼亭懸頂、手持長劍的藍(lán)白色衣袍的女郎。

    謝春山勾笑:“師妹,總對師兄喊打喊殺,太沒禮貌了吧?”

    姜采俯眼,微笑:“實(shí)在怕師兄魅力太大,把我青云宮的女弟子們都拐走了?!?/br>
    謝春山:“師妹謙虛了。你們青云宮女弟子都以你為榜樣,為兄哪里拐得走?”

    他努一下嘴,似笑非笑:“不光拐不走,還給你送了個(gè)大美人?!?/br>
    姜采順著他目光看去,見到竹林后躲避偷看的雨歸。百葉也看到了,眼神一冷。雨歸被他們看到,嚇得一哆嗦,趕緊鉆入竹林,跑掉了。

    觀看著那位曾經(jīng)做過自己侍女的雨歸小師妹逃走背影,謝春山遺憾:“百葉,你太兇了?!?/br>
    姜采這才收劍,緩緩落地。她一言難盡地看眼百葉所扮的琵琶女,道:“師兄,你總這般折騰百葉?”

    因這主仆,一扮盲書生,一扮琵琶女。謝春山玩笑的心思,昭然若揭。

    謝春山攤手:“她自愿的,哭著喊著非要跟著我,我有什么法子。不信你問她。”

    百葉頷首,恭敬道:“回姜師姐,百葉是心甘情愿跟著公子,伺候公子的?!?/br>
    見他主仆二人如此一致,姜采也不說什么了。

    在她記憶中,謝春山確實(shí)魅力太大,百葉又確實(shí)是非糾纏不可,跟隨進(jìn)劍元宮。那主仆二人也相伴了數(shù)百年,內(nèi)情自然比她更清楚。

    謝春山雖看著不著調(diào),但也不傻。若真有問題,恐怕謝春山早將百葉趕走了。

    只是想到他們?nèi)蘸蟮氖隆沙錾耖g,謝春山在她手背上輕敲一下:“師妹又在憂國憂民什么?”

    姜采反問:“是長輩們找我么?”

    謝春山無語:“這話說的,不能是師兄想念你,特意來青云宮看你么?你一閉關(guān)便那么久,為兄關(guān)心你啊?!?/br>
    姜采含笑:“我又不能陪師兄談情說愛,聊詩歌辭賦,師兄怎么會關(guān)心我?”

    她問:“我不是師兄口中的‘石女’么?”

    謝春山被噎得無話,他手一轉(zhuǎn),青傘變成了一把扇子。他持扇在下巴上點(diǎn)了點(diǎn),桃花眼漾著絲絲縷縷的挑逗之笑,擋住尷尬:“師妹耳朵真靈……為兄開玩笑的,為兄自然是心愛你的。若是師妹實(shí)在喜歡為兄,為兄是可以犧牲自己的?!?/br>
    姜采笑:“不敢,我怕師兄的風(fēng)流債日日在背后扎我小人,我想多活兩年?!?/br>
    謝春山輕笑兩聲:“阿采你這張嘴呀……掌教他們在前殿等著你。”

    姜采頷首:“多謝師兄親自來一趟,告訴我。師兄關(guān)懷之心,我謹(jǐn)記心中?!?/br>
    謝春山嘴一抽。

    姜采旋身遁光而走,謝春山才非常無奈地:“你說阿采這個(gè)人,很多事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說出來?”

    百葉回答:“公子是關(guān)心姜師姐,公子用青傘試探她的修為是否恢復(fù)正常,姜師姐心里都是知道的。我倒很喜歡姜師姐這樣說話明明白白的人,不像別的人,拐彎抹角支支吾吾,太討厭了。”

    她森冷目光盯著竹林方向,雨歸方才從那里逃走。她話中指的誰,顯而易見。

    謝春山手中扇子敲在她頭頂,笑斥:“閉嘴,不許亂說。小心禍從口出?!?/br>
    百葉反駁:“公子還是擔(dān)心自己哪天禍從口出吧。替師妹們卜卦,卜卦是能隨便卜的么?若非姜師姐來打斷,公子小心自己泄露天機(jī)太多,被反噬了?!?/br>
    謝春山用扇子捂臉,洋洋得意地扮個(gè)鬼臉:“本公子太天才,本公子也很苦惱啊。”

    知道他說話向來真假摻半,百葉板著臉,也不再理會。

    主仆二人邊說邊遠(yuǎn)去,謝春山離開青云宮前,回眸看了那里一眼,若有所思——他于卜卦上頗有天賦,幾乎算無遺策。但師妹這次歷練回來,他已經(jīng)看不清她的卦象了。

    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

    姜采到前殿時(shí),劍元宮掌教云枯君等長輩商量諸事,已經(jīng)等待許久。

    姜采立于殿中,向諸人請安。

    以云枯君為首,皆滿意地點(diǎn)頭:“看來阿采這次人間歷練,也不算一無所獲。雖沒過那無悔情劫,但修為也增長了些許。我法眼所觀,阿采的心性提升許多。若你師父云游歸來,想來也會為你自豪。”

    不由劍元宮不滿意,一萬年來,自那永秋君于萬年前成真仙后,修真界再無人成仙。長陽觀將成仙希望放在張也寧身上,正如劍元宮將希望寄托在姜采身上一般。

    姜采修行時(shí)日還短于張也寧,實(shí)力卻不弱于張也寧。作為劍元宮的首席,劍元宮諸人堅(jiān)信姜采會是比張也寧更厲害的天才。張也寧有真仙指點(diǎn)又如何?不一樣沒成仙么?

    成仙最后一步,誰知會等多少年。而在這期間,姜采機(jī)緣了得,比張也寧先一步成仙,未必不可能。

    姜采察覺諸人打量她的目光,便知幾位長輩心中在想什么。她心中對幾位長輩說聲抱歉:此次重生,她想解決魔域之事。她也許不會再走修仙路,注定要讓幾位長輩失望了。

    云枯君開了口:“聽謝春山說,你在人間歷練時(shí)引魔氣入體,受傷不輕。你這些日子,可調(diào)理好了?魔氣侵蝕可不是小事,不能大意?!?/br>
    姜采:“幾位長輩放心,我已將魔氣逼到一只手臂上,傷勢會一日日好起來,不會影響我的?!?/br>
    幾人點(diǎn)頭。

    一旁的玉宵君噗嗤一聲,幸災(zāi)樂禍:“可笑那長陽觀的趙長陵與我們阿采一同歷練,卻在人間被傷了道體。”

    掌教云枯君不贊同道:“四大仙門守望相成,不該如此刻薄。阿采,你傷了趙長陵之事,長陽觀可以不計(jì)較,我們卻不能當(dāng)無此事?!?/br>
    姜采:“我回山后便派人備禮去問候過?!?/br>
    云枯君點(diǎn)頭,卻道:“不夠?!?/br>
    玉宵君陰陽怪氣:“自然。有真仙坐鎮(zhèn)的大門派,不論你什么禮數(shù),都是不夠的?!?/br>
    云枯君只對姜采道:“下月是永秋真君的壽辰,長陽觀會請?zhí)煜孪砷T共賀。你與謝春山帶著弟子們,代表我們劍元宮去那里賀壽,看望下趙長陵未嘗不可。

    “見真仙總是一個(gè)極好的機(jī)緣。若能得真仙指點(diǎn)……對你好處更大?!?/br>
    連玉宵君也不說什么了——真仙難見。此次壽辰,可能是見到真仙的最大一個(gè)機(jī)會。姜采若真能得到些機(jī)緣,對劍元宮也是好事。

    姜采只眉梢挑了下,便應(yīng)下了。

    前世,她歷練回來后一直想將魔氣全部壓下再出山,便沒有去長陽觀那位真仙的壽辰大會,只有謝春山帶著弟子們?nèi)チ?。而這一次,姜采不急著讓魔氣盡快好,自然能夠出遠(yuǎn)門。

    這對她來說,是個(gè)大機(jī)緣。

    --

    姜采走后,幾個(gè)長輩討論著:

    “謝春山卜卦只能卜出阿采的‘無悔情劫’和長陽觀有關(guān),長陽觀畢竟有真仙壓著,我輩也算不出更多的。先前我們以為阿采的情劫,可由那趙長陵激發(fā)而出,畢竟那也是掌教的弟子。誰知……情劫非但沒動,阿采還將人一劍殺了?!?/br>
    “長陽觀掌教,恐怕恨死我們了?!?/br>
    “既然不是趙長陵,阿采的無悔情劫,應(yīng)在誰身上呢?”

    幾人輕聲討論,目光對上后,他們不敢說出,怕引起真仙感應(yīng),但他們心□□同浮起一個(gè)答案:

    “若不是長陽觀掌教的真?zhèn)鞯茏樱潜阒荒苁情L陽觀真仙的真?zhèn)鞯茏?,張也寧了?!?/br>
    殿中靜下,許久無聲。

    云枯君苦澀道:“……阿采此去,也不知是福是禍?!?/br>
    玉宵君很淡然:“成仙機(jī)緣,本就千載難求。若阿采真能得到好處,我們委屈些,又怕什么?”

    --

    姜采出殿后,立在日頭下,抱臂望著天空中縱橫交錯(cuò)的飛劍大陣。

    她突然想起一事,覺得有趣,托著腮一個(gè)人悶笑:

    “尤記得,在這次壽辰上,我與張也寧被定下親事,成了未婚夫妻。

    “我自然不愿做他妻子,他也不愿我這個(gè)拖油瓶耽誤他修仙。重來一世,這一次……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就不要定親了吧?!?/br>
    第22章 冰輪懸空,天地在黑……

    冰輪懸空, 天地在黑夜中覆上一層銀霜。

    風(fēng)過如浪,皓月升空之際,張也寧灰袍玉冠, 現(xiàn)身于北荒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