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風(fēng)華正茂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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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長順也不是特別笨,被他這么一說,也想明白了。 的確盧嗣卿沒到像他家少爺說的那種程度,但,若他家少爺是個死心眼,又抹不開臉的,當(dāng)場跟他頂撞甚至反抗起來,會發(fā)生什么,誰也說不準(zhǔn)。 可是—— “可少爺,還有一件事——”長順舉手發(fā)問。 “這么說起來,您不就是對那位樂安公主蓄謀已久了嗎?” 畢竟他家少爺可是從盧家出去兩天之后才“恰巧”在大慈恩寺“碰”上了那位公主,而且長順可還清楚地記得,前些天他家少爺剛剛問過他,他的臉能不能讓什么什么公主也把持不住。 那個“什么什么”公主,現(xiàn)在想想,不就是樂安公主嗎?! 明明是蓄謀已久,偏偏還要裝作臨時碰上的樣子,還故意露出破綻讓公主發(fā)現(xiàn)…… 少爺,你好茶啊。 一瞬間,長順仿佛夢回在襄邑老家時……那時,他跟著他家少爺,舉凡出門,必然三步一偶遇,五步一邂逅,全襄邑的妙齡少女們總是能各種“不經(jīng)意”地偶遇他家少爺,理由借口花樣百出,有拙劣的,也有演技高超到長順怎么看都看不出是真是假的,當(dāng)時便叫長順好一番感慨,直嘆那些少女們手段實在高,用少爺?shù)脑捳f,就是無人能出其右。 可現(xiàn)在看來—— 他家少爺分明青出于藍(lán)了。 可,襄邑少女們熱情追求睢鷺,演技高超點(diǎn)倒沒什么,左右他家少爺又不能拿人家怎么樣(此處長順為少爺抹一把淚),但現(xiàn)在不同,他家少爺去演人家公主,而公主——據(jù)說那可是一個不高興就能砍人頭的存在?。?/br> “少爺,你真的不會被砍頭嗎?” 長順再度憂心忡忡地發(fā)問。 卻見他家少爺忽然笑了。 與虛與委蛇時那種浮于表面的笑不同,與算計人時那種假裝真誠的笑不同,與博人好感時耀眼璀璨的笑不同,而是安安靜靜、極其輕微、眉梢眼角不動,只在明澈透亮的眼睛里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笑意的笑。 可長順知道,這才是他家少爺真正的笑。 “不會?!?/br> 然后,就聽真正笑著的他家少爺如此說道。 “長順,還記得吧,你家少爺我,最大的長處就是自知之明和知人之明,而這次……我果然也沒有看錯人……” 他嘴角微微彎起。 想起從大慈恩寺到盧家,再從盧家到離開,這短短不過一個時辰,與那位的相處。 其實,她何嘗沒有看穿他的小把戲呢。 可是,她不在乎,不生氣,任由他滿嘴胡言,到了盧家時,分明已經(jīng)有所察覺吧,所以她不出面,只叫他自己處理,而當(dāng)他刻意說出與她的關(guān)系,激怒了盧嗣卿,讓盧嗣卿說出對她不敬的話后—— 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像是伺機(jī)而動的鷹鷲,陡然發(fā)現(xiàn)了獵物般。 然后,他便看著她,用言語,用動作,一步步將局面導(dǎo)向她想要的模樣,而在這整個過程中,他便充當(dāng)了她的借口,她的棋子。 于是,他徹底明白了。 她不在乎他。 所以他故意也好,無意也好,她都不在乎,他就是偶然飛到她眼前的一只漂亮的鳥兒,她會跟鳥兒說話,逗趣,陪它玩耍,甚至?xí)驗轼B兒漂亮的羽毛而將它收入自己的花園。 但她不會在乎鳥兒靠近她居心為何。 畢竟,一只鳥,怎么能傷到主人呢? 這是足夠的強(qiáng)大,足夠的自信,也是足夠的自負(fù)。 可她又不是全然的自負(fù),也不是全然地輕視他,將他當(dāng)成一個僅僅用來觀賞的鳥兒。 不然也不會在最后,給他這三天時間,讓他去看,去聽,去想。 她并不希望他草率地決定自己的人生。 其實他以前聽過她許多傳聞,從那些傳聞里,他模糊拼湊出她應(yīng)有有的模樣,再然后前些天千桃園的初見,他發(fā)現(xiàn)自己拼湊出的模樣沒有出錯,傳說中的樂安公主,的確是個聰明、堅決、冷酷、目標(biāo)堅定的人。 而這樣的人,正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唯一沒想到的是,那樣堅決冷酷的背后,卻意外地……有些溫柔啊。 不過,倒也不壞…… 睢鷺起身,一拉隨從,“走,跟少爺出門去!” “欸?”長順納悶出聲,“少爺,咱們剛回來?。砍鲩T干嘛?” 卻見他家少爺陡然回眸一笑。此時在屋內(nèi),沒有日光照在他臉上,可那笑如此燦爛,以至于,那張白皙干凈的臉,如朝陽,如明月一般,熠熠生光。 “沒聽公主說,讓我去聽,去看,去想嗎?那現(xiàn)在,咱們就去聽,去看,去想?!?/br> 看看她演這一出戲,究竟要做什么。 第21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接下來三天,睢鷺便喬裝打扮后,滿京城地游蕩。 第一天,他聽到自己和樂安公主的緋聞。 果然,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商賈百姓還是文人士子,對這種艷聞都報以極大的熱情,未及弱冠的絕色少年主動向權(quán)勢顯赫,年紀(jì)卻比少年大了二十歲還多的公主投懷送抱,這是多有趣的談資啊,于是,無論茶館酒樓,還是街頭巷尾,他幾乎都能聽到人們議論著他和她。 當(dāng)然,議論的話,聽在睢鷺這個當(dāng)事人耳中實在不怎么順耳。 有鄙夷的,有痛罵的,有嘲諷的,當(dāng)然還有羨慕想要效仿的。 總之還是難聽話居多。 無論對他還是對她。 有些污言穢語,叫個臉皮薄的聽了,怕不是得當(dāng)場羞憤而死。 長順跟著睢鷺,聽了不過幾句就繃不住了,雖然人們不是說他,可說他少爺也差不多等于說他了,于是他聽著那一句句刺耳的話,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似乎才終于意識到,再怎么插科打諢,也無法掩飾,他家少爺干了件天下人眼中頂頂丟人的事兒。 攀龍附鳳,賣身求榮,毫無廉恥,把讀書人的臉面撕了扔在腳底下給人踩……他們口中的那個人,是他認(rèn)識了十幾年的少爺嗎? 長順覺得似乎是,可又似乎不是,他家少爺才不是那樣的人,可是,那些人說的話,他又無法反駁。 于是他只能深深地低下頭,甚至想捂起耳朵,這樣就聽不見那些刺耳的聲音了。 可就在這時,耳邊卻突然響起他家少爺?shù)穆曇簦骸伴L順,抬起頭來。” 長順抬起頭。 卻見他家少爺居然還在笑著跟他開玩笑:“頭壓那么低,地上有錢撿嗎?” 長順難過:“少爺……” 睢鷺敲敲隨從腦門。 “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是不是有點(diǎn)太晚了啊,你家少爺我,在下決定之前,可是早就在心里預(yù)演了千百遍如何被人罵的場景了。” 甚至連死后如何被人在野史里鄙夷唾棄都想好了——假如他能在野史留下名字的話。 長順聞言呆住。 “少爺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做這種事? 榮華富貴真的那么重要嗎?可是,在長順的眼里,他家少爺明明不是看重錢財?shù)娜税 ?/br> 睢鷺卻沒有回答長順的話,他雙手背在腦后,大踏步地往前走:“快走啦,你少爺還想多聽聽大家怎么罵我的呢,哎對了,長順你知道這叫什么嗎?少爺跟你說,這就叫做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意思就是——知道別人怎么罵你,你才能知道怎么更好地罵回去?!?/br> “……少爺,你上次跟我說的明明還不是這個意思?!?/br> “哈哈,這叫活學(xué)活用,活學(xué)活用嘛!” 少年大笑著往前走,在前方等待他的,是數(shù)不清的嘲諷與謾罵,可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仿佛追逐著太陽的夸父般,邁著最大的步伐,直面,甚至追逐著死亡與焦渴,而那個沒有對長順說出的答案,也在他心里如太陽一般閃耀著—— 當(dāng)然是因為,有哪怕被萬人唾罵,也強(qiáng)烈地、堅決地,拼盡了所有也想要做的事啊。 卿不聞曾子曰:雖千萬人,吾往矣。 * 京城人民滿以為,絕色小白臉倒貼樂安公主便是最近最大的八卦了。 卻沒想到,只過一天,便有更勁爆的消息傳出來—— 樂安公主為了那個主動倒貼的小白臉,咬死了今科探花盧嗣卿,跑到皇宮撒潑打滾,要皇帝徹查盧嗣卿的探花資格! 第二天的睢鷺走在大街上,聽著人們?nèi)栽谧h論紛紛,許多人仍舊在罵,在鄙夷,只不過這次被罵被鄙夷的,主力從睢鷺變成了樂安。 畢竟,前一天的八卦還可以說人家公主身份尊貴,小白臉為了攀龍附鳳主動倒貼,最不要臉的還是睢鷺這個小白臉。 但第二天這八卦一出—— 堂堂一個公主,為了個剛剛見面、主動倒貼的小白臉就如此瘋癲。 實在是不矜持,不應(yīng)該,不知羞恥。 于是,一堆詈語砸到了她身上: 擅權(quán)妄為、感情用事、潑婦無知、胡攪蠻纏、頭發(fā)長見識短…… 哦,睢鷺還聽到了一個“為老不尊”。 “那位……不是這樣的人吧?”長順猶猶豫豫地說道。 雖然只跟那位在馬車?yán)锵嗵幜硕潭桃粫簳r間,但長順卻直覺覺得,那位公主并不是那些人說的那樣。 剛說完,便聽他家少爺?shù)溃?/br> “是,也不是?!?/br> 長順黑了臉:“少爺……” 咱能說人話嗎? 睢鷺起身,在小二黑臭黑臭的臉色中結(jié)了帳,拉著長順,離開了這座據(jù)說京城公子哥兒們最愛來的有酒有茶更有美人歌舞的高級酒樓,去往下一個聽八卦地點(diǎn)。 一邊走一邊說:“長順哪,你看到剛剛小二的臉色沒?” 長順聞言,捂臉點(diǎn)頭。 看見了,怎么沒看見。 從他和少爺一進(jìn)酒樓,那小二看到他和少爺身上普普通通的衣裳起,眼神就有點(diǎn)兒不對勁兒了,而等到少爺一臉坦然地挑挑揀揀,最后卻只點(diǎn)了一壺最便宜的茶后,小二的臉色已經(jīng)是充滿鄙夷了。 “那你猜,若那小二若跟人說起咱們,會不會這么說——嘿,今兒酒樓來了倆窮鬼,渾身上下掏不出二兩錢,還學(xué)人家公子哥兒來喝茶,哼!打腫臉充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