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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她又躺下了 第244節(jié)

    林水月點頭。

    她眼神瞬間就繃緊了,整個人飛撲上前,目光緊緊地看著林水月,高聲道:“我與太子雖有來往,但他無能,我們之間沒有夫妻之實,林水月,你讓人放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了你的面前?!?/br>
    見林水月不語,只目光淡淡地看著她,她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高聲道:“只要你答應(yīng)我這個問題,我就告訴你……”

    她四下看了下,目光里滿是警惕。

    林水月卻直接道:“告訴我誰最后登上了皇位?”

    林瑾鈺緊繃道:“是!”

    她上次果然沒有說實話。

    林水月平靜地看著她,只怕她找到太子的瞬間就已經(jīng)知道,太子活不長了,她哪怕是利用了太子,也不擔(dān)心太子那樣暴戾的性子,會不會反噬她一些什么。

    然而雖是如此,林水月卻還是不打算與她交易。

    她平靜地起身:“若你叫我來,只是為了這件事情的話,便不必再說了?!?/br>
    林瑾鈺瞬間慌了,她不可置信地道:“林水月!?”

    “我敢保證,此人是你決計想象不到的存在,你此刻若是能夠應(yīng)下了我,日后必然是不會后悔的,你當(dāng)真不聽嗎?”

    林水月復(fù)又掃向了她。

    就在林瑾鈺心下放松時,卻聽林水月道出了一個名字。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林水月微頓:“看來猜對了?!?/br>
    她心中遠不似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平靜,來這一趟主要也就是為了詐林瑾鈺一下,沒想到她的表現(xiàn)正好說明了林水月的猜測沒有出錯。

    若是這樣的話,那么一切的事情,只怕都是說得通的了。

    “你、你如何會知道?”林瑾鈺還處在了巨大的震驚之中。

    林水月卻是道:“太子所做的殘暴之事,你應(yīng)當(dāng)一直以來都是知曉的。”

    林瑾鈺沉默,她是知道沒錯。

    “可你不說揭發(fā)太子,卻還是選擇了與虎謀皮?!绷炙缕鹕恚抗夂苁抢涞骸凹仁亲龀隽诉@樣的選擇,便應(yīng)該為你的選擇而負責(zé)才是?!?/br>
    “如今你想著與太子脫離關(guān)系,已經(jīng)晚了。至于我今日來,則是要告知你……你絕食,或者是自盡,對我來說都不太重要?!?/br>
    “總歸這是你的性命,只不過牢中的獄卒并非是你發(fā)作的對象,若你下次再鬧的話,沒有任何人會忍耐你?!?/br>
    林水月平靜地看著她,卻直言拆穿了林瑾鈺一直以來緊繃的假象。

    “你與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刑部雖在我手上,卻用不得同你客氣。”

    她說完,也不再去管那林瑾鈺是個什么樣的表情,只抬腳離開了這邊。

    而林瑾鈺則是失神地跌坐在了地上,滿臉的恍惚之色。

    那日林水月在宮殿門外問她的話,尚且還歷歷在目,故而從入了這天牢開始,她便一直與看押的獄卒們說,說林水月還用得上她。

    因為這話,加上林水月確實一直都沒有處置她,留下了她的性命,她在牢中的日子過得其實比一般的犯人都要好。

    哪知林水月沒有處置她,卻并不是她以為的那個原因,而是林水月壓根就沒有想起她這個人來。

    她純粹只是忽略了她,卻讓林瑾鈺以為,她還有一線生機。

    如今這生機也徹底的斷了,林瑾鈺靜坐片刻,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臉,崩潰大哭了起來。

    而那邊,林水月已經(jīng)離了天牢,去往了審訊廳之中。

    她進門,就見程旭被五花大綁,捆在了椅子之上,裴塵坐在了上首,手捧茶盞,卻并沒有喝下去。

    她出現(xiàn)在了這邊,他才回過了神來。

    林水月對他微頷首。

    程旭卻沒想到還能見到林水月,他面上一時恍然,一時又覺得荒唐,譏笑了兩聲。

    林水月平靜地看著他:“程大人,好久不見?!?/br>
    程旭滿不在乎地道:“林大人貴人事忙,怕是忘記了,前些日子你犯下大錯,還是我把你送入天牢之中的。”

    林水月點頭:“沒想到這次就變成程大人你入獄了?!?/br>
    程旭:……

    他索性閉上了眼睛:“人贓并獲,我實在不明白還有什么可審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

    林水月接過了裴塵遞過來的茶,輕聲道:“看來程大人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一個下場了?!?/br>
    程旭不言。

    “既是如此,那就請程大人將那位拉著你與譚正華等人一起,用科舉來牟利的那位幕后之人告知于我吧?!?/br>
    程旭睜眼,看著她嗤笑了聲:“林大人怕不是被夢魘著了,否則怎么會說出這等荒唐的話來?!?/br>
    “我替人舞弊,是我的事情,怎地還與譚正華扯上了干系。”

    林水月抿了口茶,神色淡淡:“譚寅考上舉人那篇文章我看了?!?/br>
    程旭面上一頓。

    “孟懷的文章寫得極好,譚寅明顯沒有這個水平,你們逼著孟懷替考,卻又怕他考得太好,后續(xù)花了不少的心思吧?”林水月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程大人自己未注意,你文章寫得極好,但卻有一個古怪的癖好?!?/br>
    “就是喜歡每一篇文章末尾,都押韻角,且都是蓮韻?!?/br>
    “真巧,改動后的譚寅文章,末尾恰巧也是這般?!绷炙滤剖窍氲搅诵┦裁矗瑥?fù)又道:“刑部這邊還保留了從譚府之中搜羅出來的不少文章,只怕這里邊也有不少出自于你之手吧?!?/br>
    “程大人可是要一一看過,還是尋個人來,比對一下筆跡,亦或者是將程大人這些年的文章都拿來對比一番?”

    第151章 幕后之人

    程旭面上所有的情緒都消失殆盡, 他直直地看著林水月,良久,冷笑道:“這么說來, 林大人只怕是早就已經(jīng)知曉我同譚正華所做的事情了, 此前卻一直隱而不發(fā),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好讓我如同跳梁小丑般任由你戲耍?”

    林水月抬眸看他, 微頓后道:“程大人,你也是國之棟梁, 先帝時曾組織過了整個翰林院的人一起編修文章,成就如今的晉朝史冊的人,也曾為晉朝立下無數(shù)功勛?!?/br>
    “你只覺得我捏著你的把柄,怎么不想著說,我是在給程大人最后的機會呢?”

    審訊廳內(nèi)的氣氛忽變,程旭那雙眼眸定定地看著林水月, 變幻不停。

    林水月卻是起身, 直視著他的眼眸道:“我以為, 你在天牢面前問我的那一番話, 是已經(jīng)生出了悔意了?!?/br>
    “程大人可還記得,多年前你也曾熱血執(zhí)劍, 不為功名所折腰, 甚至你出自于寒門, 所走的每一步都較之他人更加辛苦。據(jù)我所知, 程大人家中,一直都過得很是清貧。”

    “從前能夠堅守得住的底線,而今怎么就變了呢?”

    林水月看著他,眼里不無感慨。

    程旭聽到這番話, 卻是感慨不已。

    他眼中的光芒臉上的神采,好似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他低垂著頭,未再看林水月的表情,只啞著聲音道:“……你以為我不想嗎?林水月,你年輕,頭腦好用,而且你比任何人都幸運。”

    “你進入官場之后,身后始終都有人在為你撐腰,一開始是皇上,后來是裴塵,以至于到了現(xiàn)在,你還有名聲?!?/br>
    “你又如何能夠理解,那等身后無人,被人步步緊逼,一步錯而后步步錯的兇險?”程旭說到了此處,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林水月抬頭去看,卻見得他低垂著頭的地方,有一塊地的顏色略深了些。

    她面上微動。

    “今時今日我落得這個下場,我不怨任何人,若要埋怨,那最該恨的人就是我自己,若我守住了底線的話,此后也不會日日受到煎熬。”

    他靜默了許久,抬起了頭來,臉上看不出痕跡來,唯有沾濕的衣襟,才能看得他此前的情緒波動。

    “如今落到了你的手里,我也算惡有惡報。也好,我終于能夠睡上一個好覺了?!背绦窨嘈α讼?。

    林水月看了他幾眼,隨即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程大人真的能夠睡得著嗎?”

    程旭看向她。

    “當(dāng)初你是怎么樣被人引入歧途的,你心里應(yīng)當(dāng)比誰都還要清楚,如今你不將幕后之人供出來,明日之后,科舉就結(jié)束了?!?/br>
    林水月指了下外面昏黃的天。

    臨近黃昏傍晚,夕陽只殘存了一夕光芒,整個天幕都被籠罩在了黑暗之下。

    那一抹光亮,像極了人無力的推拒和掙扎。

    脆弱卻又淡漠,都不用黑暗傾軋,風(fēng)一吹,就徹底散了。

    “會有無數(shù)個似程大人這樣的學(xué)子,前仆后繼地走上你的老路。你算得上意志堅定,卻也被對方所引導(dǎo),程大人又覺得有多少人能夠扛得住這樣的誘惑?”

    林水月輕嘆:“誠然,權(quán)力動人,凡所有嘗過這般滋味的人,都會赤紅了雙眼,但程大人有沒有想過,人人都望著這滋味動人,被掏空被霍亂的,是本該昌盛的朝堂?!?/br>
    “還有在這盛世之下,依舊飽含風(fēng)霜被餓死的百姓?!?/br>
    “程大人,你還記得未入朝堂之前,你也是地里刨食的農(nóng)民嗎?”

    她這句話一出,廳內(nèi)陷入死寂。

    程旭身居內(nèi)閣,又處高位,何曾露出過這般迷茫的神色來。

    或許他也知道,故而午夜夢回時,才會徹夜難眠。

    “我不敢說我入朝閣,而后百年不變?!绷炙轮豢粗骸暗夷芙o程大人的保證,就是你只要道出此人的名字,不論對方是什么身份,不論又有什么羈絆在身?!?/br>
    “我必同那日斬太子般果決!”林水月面色堅毅:“我說到做到?!?/br>
    程旭眼眸閃爍。

    其實身處在這官海沉浮里,他不是沒有想過自救。

    但身邊之人亦是局中的人,如林水月所說,每個人都被引出了心底最為卑劣的那部分,都赤紅著眼睛等待捕獵。

    又有誰能夠堅定不移地維持公道?

    左右看來,她確實格外的不同。

    畢竟?jié)M天下里,也只有這么一人敢斬太子了。

    程旭眼底掙扎,他依稀留存的最后一抹良知告訴他,這許是改變當(dāng)下朝堂的唯一辦法。

    可這么多年來,做習(xí)慣了朝堂上的旁觀者,將袖手旁觀,冷眼相待貫徹到了骨子里,想要轉(zhuǎn)變,也沒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