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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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池雨正好看得手癢,她從武器架上拿了根樸刀掠至人群最前方,大喊道:來! 立刻有一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山匪沖過去,僅僅一刀,就被唐池雨除了武器。唐池雨刀尖點(diǎn)地,仰頭道:不夠!你,你,你,一起來! 唐池雨許久沒有練過兵,如今在小小的山匪窩當(dāng)中,竟找到幾分當(dāng)初在渭北的快意。 無名和南月沒有久留,李勿蟬繼續(xù)引著她們往另一處走去。繞過田間小路,從獨(dú)木橋走過一片大池塘,對面竟然有兩間平房,里邊傳來書聲瑯瑯。 學(xué)塾?無名問。 是,學(xué)塾里大多是一些無家可歸的流民小孩,也有部分山匪后裔。昨天那兩位王姓小家伙,此時便在里邊讀書。李勿蟬答道,教書先生是曾經(jīng)的山匪軍師,還算是有幾分才華。 一直在后邊呵呵笑著沒說話的山匪頭子,此時總算撓頭笑道:老大,真是多虧你了。不然那些孩子在外流浪,遲早會被餓死冷死。還有我們這群山匪,要么殺死別人,要么被別人殺死,哪兒會有這么好的日子過? 穆大哥說得在理。李勿蟬聲音溫和,卻意有所指,當(dāng)今天下雖看似安穩(wěn),實(shí)則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災(zāi)害四起,民不聊生。也不知這天下何時能像桃源內(nèi)一般,人人吃飽穿暖,有家可歸,有工可做,有書可讀。 第54章 開陽(一) 穆大哥,我和長寧殿下有些話要說,麻煩你回演武場去,也跟著七殿下學(xué)學(xué)練兵之術(shù)。說著,李勿蟬朝著山匪頭子作揖道。 山匪頭子見自己被支開,也不惱,和無名打個招呼便笑呵呵地跑走了。 李勿蟬又看向南月。 南月隱約猜到李勿蟬接下來會說些什么,剛要主動退開,卻被無名緊緊牽住手指。 無名擺擺手:無妨。 李勿蟬下意識看一眼兩人頭上成對兒的發(fā)簪,若有所思,繼續(xù)道:長寧殿下,當(dāng)今秦王不管天下百姓死活,可屬下明白,大殿下他始終是希望這整個天下,都如同桃源一般的。 李勿蟬這已經(jīng)是在明示了。秦王他就是個昏君,大師父才是明君,只要大師父坐上皇位,這天下才能安定。 無名卻沒有接他的話,臉上漾起清淺的笑容,換個話題道:一口一個殿下的,好不生疏,李勿蟬,當(dāng)初大師父在襄陽救下你時,你們二人在瓜田中暢談一夜,還攛掇著二師父,一塊兒偷了我錢買酒去,我都還記著呢。這才八年過去,你怎就變得如此迂腐守禮了? 李勿蟬一怔,似是想起某些遙遠(yuǎn)的記憶,他臉色恍惚一瞬,但很快又恢復(fù)一片恭敬:君臣有別,屬下身為臣子,怎能逾越? 李勿蟬,我問你。無名朝前走了幾步,回頭巧笑道,你這些年忠心耿耿硬是要跟在大師父身邊,是真如你當(dāng)初所說,為了報答大師父的救命之恩,還是為了你自己? 無名深邃的灰眸中有光點(diǎn)閃爍,眼神散漫無比,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讓李勿蟬倏地僵在原地。 李勿蟬表情僵硬,眸中種種情緒搖擺不定,背后竟?jié)B出冷汗。 無名撩起南月的一縷頭發(fā),繞在手指上玩了玩,舔了舔唇:又或者你是為這大秦的百姓著想? 李勿蟬雙腿一顫,毫不猶豫地跪在無名身前,振聲道:殿下說得對,屬下是為天下蒼生著想。大殿下心懷蒼生,所以屬下心甘情愿追隨于他,永不背叛。 那這么說,你和大師父真是知己好友呢。無名笑容逐漸收斂,聲音也冷了下去,日后大師父若有那份心思,我便提前感謝你愿意伴他左右??伤羰菦]有,這小小桃源里的一畝三分地,也拜托你好生照顧了。 大師父手下有才力的謀士眾多,哪一個不想伴君左右,開創(chuàng)一個太平盛世?哪一個不想被寫上史書留名千古?可偏偏目前為止,大師父仍然沒生出那份心思。這些謀士不甘自己的才華被埋沒,要么叛出他的門下,要么推著他去成就霸業(yè)??墒沁@龍椅哪兒是懦弱之人坐得的?大師父若不主動去爭,就算被推上去,也遲早落得個凄慘下場。 可大師父心軟,不忍心管教手下人,便只能無名幫他一把了。 李勿蟬汗如雨下,重重點(diǎn)頭。 無名伸出手,親自將他拉起,彎腰拍盡他膝蓋上的灰塵。 唐池雨整日與李勿蟬、穆姓山匪頭子探討練兵之術(shù),無名和南月閑著沒事做,便牽著手在山中閑逛,看遍山中日升日落。 兩日時間轉(zhuǎn)瞬而過。 唐池雨和李勿蟬聊得差不多了,王朵、王遼二人也徹底適應(yīng)山中環(huán)境。無名三人便再度啟程,沿著大興山脈一路南下,向江南而去。 馬車剛出發(fā)沒多久,無名便聽見后面一陣狗吠。 無名讓四匹馬停下,王遼竟帶著大灰狗,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 老大!幾天時間,王遼也跟著山匪喊無名老大。 怎么回事兒?無名挑眉,南月和唐池雨也從車廂中下來。 王遼竟然沒有半分猶豫,直接跪倒在三人面前:王遼有一事相求! 唐池雨出手,將王遼拎了起來:跪什么跪,有話好好說。 王遼抿著唇道:我我想拜托你們,幫我和小朵找到爹爹! 無名沒有立刻回答,挑眉道:小朵呢?她怎么沒和你一起來? 她她怕麻煩你們。遼闊中原,要找一個流民何其困難,更何況分別一年,他們的爹爹很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了。王遼弱弱低下腦袋,又很快抬起頭大聲道,不管你們有沒有找到得多,我都會努力賺到相應(yīng)的報酬,回報你們的恩情! 無名沉吟片刻,問道:你爹爹叫什么?長相是什么樣?你們在哪兒走散的?什么時候? 王遼眼睛一亮,大聲道:回老大,我爹爹叫王先,接近三十歲,頭發(fā)花白,右腿瘸了,身高和老大你差不多高。我們是在大興山外走失的,但如今已經(jīng)一年了。 你爹爹具體長什么樣呢?你這說了等于沒說。唐池雨沒好氣地輕拍王遼腦袋。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王遼撓撓頭,爹爹他長得很普通,沒什么特點(diǎn)。不過以前經(jīng)常有小姑娘說他長得俊俏,還有不少姑娘偷偷來家門外看他呢。 有畫像嗎?唐池雨問。 沒有。王遼搖頭。 無名思索一瞬,正想換個問題詢問,一低頭,就看見南月眼中也閃著光,顯然是和她想一塊兒去了。無名輕輕推了推南月,小姑娘便輕聲問道:小遼,你爹爹是算命師? 對對!王遼用力點(diǎn)頭,爹爹算命可厲害了!以前爹爹在開陽的時候,大家都很尊重他,不少人從外縣趕來找他算命呢。 開陽是秦國中部的一座大縣,距離大興山有一段距離,那地方風(fēng)景優(yōu)美如畫,氣候亦是四季如春。同時,開陽田地產(chǎn)量豐盛,果林茂密,百姓更是比長京城外其余地區(qū)富庶許多,每年的賦稅額都比別處高不少。 這樣一座縣城,又怎會有流民?更何況按照王遼所說,他爹爹既然是聞名百里的神算,賺的應(yīng)該不少才對。 無名問出這句話后,王遼的臉色立刻垮了下去。 我也不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年前,爹爹他好像得罪了開陽縣令,我們一家人就被趕了出來王遼抹抹眼淚。 你爹爹可是觸犯了大秦律法?唐池雨問。 沒有!我爹爹以算命為生,絕不可能做壞事!王遼急忙搖頭。 就算觸犯律法,縣令也應(yīng)該按照章程將人收押,把他們當(dāng)做流民趕出城去算什么?所以要么是王遼在說謊,他們并不是被趕出來,而是逃出來的;要么就是開陽縣令有問題。無名敏銳地察覺到端倪。 唐池雨皺起眉頭,拳頭上青筋暴起,她正要發(fā)作,卻忽然想起前些天晚上無名說的那番話你是想要救人,還是一時善心大發(fā)? 一時的沖動是救不了人的,唐池雨抬頭看了一眼,果然無名此時也正看著她。唐池雨收起怒容,溫柔揉了揉王遼的腦袋,認(rèn)真道:放心,我們會幫你找爹爹。 但是天大地大,你最好也別抱太大期望。無名輕笑著補(bǔ)充。 多謝三位jiejie!王遼并沒有因為無名的話氣餒,反而又要跪地磕頭,卻被唐池雨眼疾手快給扶住了。一旁大灰狗似乎看穿小主人的心思,討好地跑到三人面前搖尾巴。 無名又問了問王遼一家原來的位置,家中可有什么別的親戚,有沒有相熟的鄰居?王遼挨個兒認(rèn)真回答后,再次向三人道謝。 王遼一走,三人便商量接下來的行進(jìn)路線。他們原本是打算徑直前去江南的,現(xiàn)在則決定先去大興山外的流民聚集處打聽打聽,若是沒有王先的消息,便前去開陽看看。 雖然開陽縣令將王先趕出城,但他們一家在城里住了那么久,又是聞名鄉(xiāng)鄰的神算,總能從鄰居那兒打聽到他的一些生活習(xí)慣,說不定便能以此推斷出他可能向著哪個方向而去。 若是這兩處都找過了,卻沒有一丁兒相關(guān)消息,那也沒轍。三人便只得按照原定的出游計劃,一路游山玩水闖江湖,一路幫忙打聽、留意。 離開大興山的一路上沒了車夫,無名和唐池雨便輪流駕車。 每次無名坐在馬車外時,南月在里邊陪唐池雨說一會兒話,便探頭探腦地小心鉆出來,坐到無名身邊。 無名柔和地看她一眼:外邊吹風(fēng)不冷么?回車廂里去。 不冷。南月?lián)u搖頭,已經(jīng)快到夏天了,而且就算冷我,我也可以用內(nèi)力暖身體的。 雖然已經(jīng)快到五月,但山中氣息仍然清涼無比。無名無奈地?fù)u頭,輕聲道:不聽話。 南月眨眨眼,耍賴地抱住無名手臂,不肯進(jìn)去。無名便將她摟緊懷里,用披風(fēng)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裹嚴(yán)了,只露個小腦袋在外邊。 馬車速度很快,午時剛過,三人便走過大興關(guān)隘。稍稍問問路,馬車?yán)@過官道,到了流民聚集的小路上。 這是在一處河邊,河對面是百丈高的山崖,山壁上漆黑一片寸草不生,河水也是一片污濁。流民在河邊搭著破爛的布帳篷,三三兩兩地聚在一塊兒。有人躺著有人趴著有人蹲在河邊發(fā)呆,臉色皆是麻木的。雖然才四月,卻已經(jīng)能聽見蒼鷹嗡嗡響個不停。 馬車沿著河岸緩緩前行。 此時駕車的是唐池雨,她看著周圍的一切,臉色有些蒼白。唐池雨在渭北看過比這兒慘百倍的景象,可問題是那是在戰(zhàn)亂的渭北!而這里是大興山,從南邊進(jìn)京的最后一道關(guān)隘大興山!和渭北相比,這里幾乎是在天子腳下。 如若天子腳下都亂成這般,其他地方又當(dāng)如何? 唐池雨從渭北回京時,一路快馬加鞭沒怎么注意過周邊景物,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只剩下心驚。 馬車行進(jìn)得很慢,無名牽著著南月坐到車轅上,看一眼臉色蒼白的唐池雨,輕聲嘆道:這里是兩郡交界處,兩邊地方官員都不管,再加上正是大興關(guān)隘,所以才會聚集這么多流民。人數(shù)太多了,想要救他們,唯一的方法便是至上而下,層層整治??涩F(xiàn)在唐炙和太子相爭,他絕不會顧及這種小事。 唐池雨捏緊手指,悶悶地嗯了一聲。 沿著河岸走了數(shù)里,都沒有看見跛腳神算的身影,三人便調(diào)轉(zhuǎn)馬車,最后停在一名虛著眼睛曬太陽的老翁身邊。 老爺爺,你可知道一位叫王先的神算?無名跳下馬車,給老翁遞了一塊銀子。 周圍流民看見銀子,麻木的眼睛亮了一瞬,流露出貪婪之色,卻無人趕來搶奪。 王先啊老者咬了咬銀子,這才虛起眼睛回憶,好像去年這時候,的確有個叫王先的算命師,帶著兩個孩子逃到了這兒,那王先雖然是個跛子,算命算得卻是真的準(zhǔn)吶,若不是這兒都是沒錢的流民,他準(zhǔn)能狠賺一筆。 后來呢?無名問。 老者不說話了,晃晃手里的銀子。 無名也不說話了,晃晃披風(fēng)下的刀。 老者臉上笑容抖了抖,立刻變成諂媚:后來有次流民大亂,王先趁亂將一雙兒女推進(jìn)大興山,自己卻被守關(guān)人攔了下來,這之后,他便離開了這里。我也不知道具體的去向,可能往南可能往北。 天南地北,無處可尋。 老者說完最后一句廢話,討好笑道:姑娘,我知道的可都都說出來了。 你知道怎么去開陽么?無名又問。 開陽啊那可是個好地方,沿著河一路往上便是。老者笑著虛起眼睛,似乎被開陽二字勾起什么美好的回憶。 無名最后打量他一眼,轉(zhuǎn)身回到馬車上。 去開陽。 四匹寶馬拉著馬車飛奔,揚(yáng)起陣陣煙塵。 咳咳老翁不悅地在口鼻處扇了扇,將銀子放在口中咀嚼,含糊地抱怨道,現(xiàn)在的這些年輕人,可真是越來越不懂禮貌咯 周圍流民時不時貪婪地望向他口中,卻仍然無人敢上前搶銀子。 馬車上,南月和唐池雨睜著兩雙大眼睛,齊刷刷看向無名。 無名,你怎么知道那位老爺爺他會記得王先?南月好奇地問。 我并不知道,只是看他年紀(jì)足夠大,穿著足夠破爛,神情也足夠自在,所以才試著問問。無名揉揉南月的腦袋,在她問出口之前,便繼續(xù)解釋道,年紀(jì)大,便說明他閱歷豐富,見過王先的可能性便更大。穿著破爛,神情自在,則說明他在這地方住的時間足夠長,而不是剛剛流落至此。 南月認(rèn)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夸道:無名你好厲害啊 無名輕飄飄揚(yáng)起腦袋,笑了笑。 可是無名,你不怕他是騙我們的么?南月又眨眨眼問。 不怕。無名輕聲道,因為他知道,他剛才若是說謊,他便已經(jīng)死了。 無名輕佻地說出這句話,才反應(yīng)過來話中殺氣太重了些,為了防止小姑娘誤會,她又補(bǔ)充道:方才我下馬車才發(fā)現(xiàn),那老翁武功不低,甚至接近一品,不過很可惜,他的內(nèi)力在我之下。方才我給他那一塊銀子,已經(jīng)足夠一個普通老者安穩(wěn)地度過余生,他卻向我討要更多,便是那時,我們的真氣碰撞一瞬,他感覺心知自己內(nèi)力在我之下,便認(rèn)了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