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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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一觸即離的試探,讓彼此都意識到了對方的不好相與。 劍修以進(jìn)攻作為自己防守的手段,因而在劍修眼中,很少有臨陣退縮、亦或采取保守措施的時候。很快方輕鴻氣勢一變,再度襲來,流風(fēng)劍在他手里時而輕如飄絮、時而裹挾雷霆之勢,滌蕩的劍氣化作風(fēng)刃,密密實實地將小和尚圍住。疾風(fēng)暴雨般的架勢,要換作尋常人,早已招架不住。 偏偏小和尚撐住了。 佛門修的是來生法,和道門的今生法截然不同,因而他們十分注重業(yè)果的修行??嗪o涯、普渡慈航,從而塑金身、煉塵心。經(jīng)年累月的苦修下,佛修普遍氣息綿長、真元渾厚,且佛門猶擅防御,更何況是集天下佛修所長的天麓寺,面對天生道胎的劍,小和尚一時竟也不落下風(fēng)。 方輕鴻手腕一翻,使出浣花劍訣第六式玉女掃蛾眉。 他渾身氣勢一變,眉目低垂,露出端莊而疏離的靜美之姿,劍招看似柔緩,實則暗合大道真意,每一寸的弧度,都完美按照某種運行軌跡。 眨眼間,劍尖便要抵上眉心。小和尚額頭不斷滲出汗珠,擂臺上的靈氣受到冥冥中的指引,伴隨劍刃的逼近,而在周身形成一個粘稠的漩渦。他承受著迫人的壓力,身體像被束縛住般動彈不得。 千鈞一發(fā)之際,搖搖晃晃升起的金剛罩,終于幫他躲過一劫。 天麓寺金剛罩,萬物不破、萬法不侵。 方輕鴻眉峰輕挑,旋身招式再變。浣花劍訣第十八式靈犀一點。 瞬息間,天上地下,就只剩他手里的這柄劍。劍尖折射出耀目的金光,刺在罩子最薄弱的地方。 咔擦。 牢不可破的金剛罩,碎了。 方輕鴻舉著劍緩緩下移,抵在人心口,笑吟吟道:小師父,承讓了。 小和尚低頭又誦一句佛號:貧僧輸了。 接下來是沈柯。 方輕鴻下臺時,本想和他打聲招呼,結(jié)果對方視若無睹,昂首挺胸地上了臺。他倒是無所謂,悠哉悠哉回到人堆里,被師兄弟們簇?fù)碇?,何田田卻義憤填膺,深覺自家?guī)煾缡芷圬?fù)了,有什么可傲的,哼! 方輕鴻拍拍他腦袋,打趣道:你這兩天怎么回事,這么不喜歡他啊,那師兄我是不是就不用當(dāng)你最討厭的人了? 何田田被倒打一耙,瞪大眼睛譴責(zé)他沒心肝,周圍師兄弟們見怪不怪,對這時不時就能看到的場景,仍孜孜不倦地起哄:你們感情真好,好的都有股醋味了。氣得何田田把沈柯拋諸腦后,面紅耳赤地?fù)溥M(jìn)人堆里喊打喊殺。 方輕鴻在后面抱著他的腰,邊往后托邊叫停,浣花劍宗雞飛狗跳的動靜也引得旁人頻頻側(cè)目。突然,方輕鴻感到有一股視線凝固在自己身上,驀地回頭,就見沈柯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開臉,望天望地。 他給看樂了。也不知是在生悶氣,還是有別的消遣,沈柯一直沒來煩他,可讓方輕鴻好好清凈了兩天,在房中打坐修生養(yǎng)息。以目前的情況,憑他的微末道行不如靜觀其變,而不管大比將發(fā)生什么,保持好狀態(tài)總沒有錯。 他起了作弄人的心思,便故意拔高聲音,道:沈師弟,我可在你身上押了注,不許輸??! 騙人,你剛剛還托人幫忙押自己呢,哪里有想到過我。沈柯內(nèi)心唾棄,面上故作正經(jīng),悄然滋生的喜意卻從眼角眉梢偷偷跑出來:算你眼光好。他憋得厲害,最后甕聲甕氣地擠出一句。 這就引起了對手的不滿,認(rèn)為他沒把自己放在眼里,裁判長老喊開始后,下手半點不留情。 沈柯冷哼一聲,又恢復(fù)成往日桀驁不馴的模樣。 他的武器是一把刀。刀背很厚,通體墨黑,兩面都刻著猩紅色的星辰紋路,像活物般在嵌縫內(nèi)緩緩流動。 沈宗主跟護(hù)眼珠子似的護(hù)這唯一的后代,給的本命兵器又怎會不貴重?此刀在一處仙家洞府發(fā)現(xiàn),名曰破軍。 對方的拂塵朝他面門橫掃而來,沈柯抬手僅僅一揮,那拂塵三千縷如鋼針般的細(xì)絲,就被從中斬斷。 刀身兇焰濤濤,散發(fā)出無比強盛的氣場,隱約間還能聽到上古兇獸發(fā)出的咆哮。 沈柯一招得手,并未停留,隨即運轉(zhuǎn)真元再起一式。剎那間,刀影重重,鋪天蓋地斬向?qū)γ?,整個擂臺燃燒著熾烈的熊焰,沒過多久,被焰火吞噬的中心便傳來一聲悶哼。 修者以身體為鞘,沈柯歸刀入鞘,火焰被他揮手散去。 那人的拂塵只剩個塵柄,體內(nèi)靈力亂竄、真元逆行,捂著重傷的胸口勉強站立,看上去好不狼狽。 他瞪著沈柯,不甘不愿擠出一句:我認(rèn)輸。說完眼眶就紅了。 能打到現(xiàn)在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以這樣的方式敗北,太傷自尊了。 臺下鴉雀無聲,默默看著他步履蹣跚地消失于人海,心中難免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沈柯體會不到凡人們的細(xì)膩心思,只將目光投向另個方向:方輕鴻,該履行你我之約了。 白衣劍修排眾而出,輕飄飄飛上擂。不是說過嗎,要叫師兄。 沈柯這次倒沒用冷哼以表不屑,而是道:等你能贏過我,再來談。 十招。一到臺上,方輕鴻就像變了個人,既有兵器般凌厲的鋒芒,亦有舍我其誰的自信:十招我若敗你,就讓路非同給我在場的師兄弟們道歉。 臺下路非同一驚,下意識朝沈柯看去:師弟 沈柯頭也不回地打斷他,目光緊緊鎖定方輕鴻,沉聲道:好。 筑基期總比,開始。 浣花劍訣為道衍仙君所創(chuàng),門內(nèi)女修們用時飄然若仙,到方輕鴻手上,卻一點也不顯女氣,反倒翩若驚鴻、矯似游龍,身段流麗瀟灑,格外漂亮。 眼下他在沈柯橫掃千軍如卷席的攻勢里如一葉扁舟,動作輕靈地隨洶涌的浪濤浮沉,始終未見翻覆。 擂臺上,火焰裹挾著風(fēng)刃,平地拔起一個巨大的龍卷,風(fēng)聲獵獵,不時有火球激射而出,砸的臺面坑坑洼洼,又被風(fēng)刃切割出數(shù)道平滑的裂口。 在場的幾名昆侖長老都目露異色,假以時日,若他們沒有夭折,必將成為少宮主的勁敵。 巨型龍卷內(nèi),兩人短兵相接,一觸即離。七招已過。 沈柯:我看你有什么絕招,還是盡早施展,再遲可來不及了。 方輕鴻但笑不語,橫劍當(dāng)胸,氣質(zhì)眼神又是一變。浣花劍訣第二十三式流光晚照。 劍修行走在外,多以自身的本命劍為名號,例如驚瀾劍云真子、回雪劍何田田。他本也該叫流風(fēng)劍方輕鴻、太初劍方輕鴻,修真界卻有更多人,愿稱之為桃花劍。 概因他劍招風(fēng)流,眉眼更風(fēng)流。 擂臺上的火焰受到氣機(jī)牽引,隨流風(fēng)劍反攻向自己的主人。方輕鴻身處其中,它們團(tuán)團(tuán)錦簇地圍攏在旁,卻溫柔地始終不傷他分毫。 火焰熊熊燃燒,似真有霞光映照上臉頰,襯得他眉目如畫。 沈柯的心也熾烈如火,洶涌澎湃間,大喝一句:來得好! 旋即手指一抹刀身紋路:貪狼星君,疾! 頓時,一頭洪荒巨獸的虛影憑空而現(xiàn),張開血盆大口,將方輕鴻裹挾而來的劍氣和火焰盡數(shù)吸入腹中。后者不慌不忙,劍勢再變。 浣花劍訣第四十七式纖云弄巧。 輕輕巧巧一個鷂子翻身躲過巨獸攻擊,方輕鴻雙目如電、洞若觀火,身法如游龍盤柱,劍尖精準(zhǔn)快速的連戳巨獸周身幾處關(guān)竅。 吼! 巨獸仰天長嘯,繼而像脹氣的球般鼓起來,然后啵的聲,散開了。它身上,一條條由星光構(gòu)成的細(xì)線,朝破軍飛回。 方輕鴻一手持劍,一手快速掐訣。 浣花劍訣第四十八式銀漢暗渡。 不等沈柯變招,原本要飛回紋路里的星線突然在他面前炸開。轟轟轟,接二連三的巨響后,兩人直墜而下。 塵煙彌漫,他坐在臟兮兮的人身上,得意的一挑眉毛。怎么樣,服不服?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我可算壓回來了! 方輕鴻歪歪腦袋,好整以暇,高高的馬尾隨之晃動,垂落幾縷烏發(fā)。他懶散的神情也好看極了,像桃花釀的酒,芬芳醉人。 沈柯望向他的目光一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灼熱。 我不會一直輸。他坐起身,用拇指拭去唇邊血跡,對近在咫尺的方輕鴻說。 第17章 紫霞秘境 亂吃飛醋 吃過饕餮美味,就難再對其他提起興致,沈柯、方輕鴻珠玉在前的對決下,筑基期第三名的爭奪戰(zhàn),委實過于平淡了。那名道修早先被沈柯打成重傷,自然不敵全須全尾的小和尚,匆匆?guī)渍泻?,便再次敗北,第三名歸了天麓寺。 這之后,是凝脈期的比試。 但讓方輕鴻意外的是,本該在總決賽大放異彩的酈晚笙和明鏡,這一世竟提前對上了。在酈晚笙的妙世音下,明鏡苦苦和化外心魔作斗爭,最終,因超過半柱香惜敗。 而前世止步第四的太微垣燕長風(fēng),竟然贏了,還在后來跟酈晚笙的對決中拔得頭籌,成為凝脈境第一。明鏡不知是心魔未拔除干凈,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在對決原來的第三名嚴(yán)真卿時發(fā)揮失常,失去了進(jìn)入秘境的資格。 方輕鴻大腦轉(zhuǎn)得迅速,面上卻分毫不露,這嚴(yán)真卿可是個人物。他原本出身自中域的一個小門小派,在紫霞秘境作為魔域內(nèi)應(yīng),很是給昆侖宮找了些麻煩。后來身份暴露,他逃到魔域依舊混得風(fēng)生水起,直至道門各派聯(lián)合,共伐魔域,才將這可恥的叛徒斬首于陣前。 而拔劍行刑,訴諸其種種罪狀的,正是當(dāng)時年輕一輩的領(lǐng)軍人物柳夢涵。 午時三刻,僅剩金丹境還未決出勝負(fù)。 方輕鴻心神一顫,總覺得要發(fā)生什么。修為境界越高,和道就越親近,對萬事萬物總會有些玄之又玄的感應(yīng)。 果不其然,這次抽簽也出現(xiàn)了偏差。柳夢寒和云真子同樣在四進(jìn)二時碰上,而另一組內(nèi),先前有問題的那名中年道修赫然在列。 難道重生的不止他一個? 還有誰躲在背地里,企圖改變未來? 這個人重生的比他早?還是比他晚?又是從哪個時間節(jié)點重生回來的? 既然有能力在昆侖宮對簽動手腳,實力斷不會差,可他為什么還要放魔域的人進(jìn)來,甚至變本加厲? 難道! 方輕鴻心念電轉(zhuǎn),面色微沉。將原本的高位選手提前淘汰,是想削弱道門這邊的實力,好在秘境內(nèi)動手? 這個人不是魔修,就是道門的叛徒。并且,很可能就是昆侖宮的人。 然而對方卻沒有cao縱筑基擂臺的比試順序,是單純因為沒在這個境界安排棋子,看不上他們的小貓兩三只,還是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 同為知道未來發(fā)展的人,他會成為計劃最大的不穩(wěn)定因素,既然對方和他先前動的一樣心思,那么趁他還未發(fā)跡除而后快,是最佳選擇。 畢竟太初劍在秘境中,即便前方是龍?zhí)痘ue,方輕鴻也要闖。對方根本不怕他不來。 他細(xì)細(xì)思忖,把醒來到現(xiàn)在這兩個月都捋了遍,自認(rèn)和前世沒太大差別,即使偶有意外,也都在他一貫以來的行動思維中。 方輕鴻繃緊神經(jīng),不過如何,接下來的路,恐怕都不好走了。 那廂云真子興高采烈地上了臺,能跟傳聞中的金丹第一較量,全場沒有比他更來勁的了。云真子雙目蘊光,柳道友切勿手下留情。話音剛落,驚瀾劍自掌內(nèi)冉冉升起。劍靈和主人心意相通,此刻細(xì)長劍身微微震顫,發(fā)出清鳴,似是也在期待一場酣暢淋漓的體驗。 看得方輕鴻內(nèi)心感慨:有時候,一無所知也是種幸福。 兩人的對決不可謂不精彩,云真子兩百年來全副心思都在劍上,于此道自有獨到見解,而柳夢寒的術(shù)法造詣更五域聞名,兩人又同在金丹大圓滿,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 云真子戰(zhàn)意高昂,驚瀾劍揮出道虹光:道友再接我一招,碧海潮生! 話音甫落,場內(nèi)頓時彌漫開一股水汽。 云真子的命元胎方為壬水,壬為陽,是江海湖泊奔涌千里的浪濤滾滾,浣花劍宗的這招碧海潮生,被他使出了潮卷白云、驚濤拍岸的架勢。洶涌海浪翻騰起十?dāng)?shù)米,緊隨云真子的劍,中中拍打向柳夢寒。 后者氣定神閑,夸贊了句:云道友這招有些妙處。同時左手結(jié)印,在自己身前筑起一道由純陽戊土構(gòu)成的高墻。右手掐訣,參天大樹平地而起,他扶著粗糙壯碩的干體,居高臨下地俯瞰墻外。 五十米寬的擂臺,光二十米長、五米寬度的裂縫就足有三道,這也是他用土系法術(shù)撕出來的口子,橫亙在高墻前。水往低處走,盡數(shù)填了進(jìn)去,剩下到墻根邊的已不足畏懼。云真子御劍剛從裂縫中飛出,就被巨木伸出的樹根牢牢捆住,倒懸在半空。 柳夢寒立在樹枝上,風(fēng)姿楚楚:道友承讓。 第二場,中年道士獲勝后沒有下擂,木訥地站臺上等??蓵r至今日,已無人敢小瞧他了。 就在剛剛,他不再像淘汰賽時那樣,用保守的拖字訣蒙混過關(guān),而是首度拿出了他的武器一柄造型古樸的青銅鉞。 更令人震驚的是,他才只有金丹后期,比對手整整低一個小境界,卻贏得了比賽。 柳夢寒登臺的剎那,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方輕鴻忍不住傳音:師兄,他身上有個玉碟很古怪,千萬別被拉進(jìn)去。 柳夢寒似是一怔,繼而朝他望過來,淺淺漾開絲笑紋。 方輕鴻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忍不住多叮囑了幾句:是真的,我瞧見過,被拉進(jìn)去的人會會失去五感,他就是靠這玉碟一路贏過來的。 柳夢寒在中年道修順著他的視線望過來前,將目光從一臉誠摯的方輕鴻臉上移開,只用神念道:好,師兄記在心里了。 語調(diào)低柔,有種說不出溫和而縱容。 誰都沒想到金丹境最后一場對決,竟會是最快結(jié)束的。 那中年道修主動投降了。 久聞柳少宮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貧道自知不如,就不在少宮主面前班門弄斧了。一番恭維話被他說得無比誠懇,聽得昆侖長老都放緩面色,多問一句:你可想清楚了? 中年人躬身行禮:謝仙師關(guān)懷,想清楚了。 長老和顏悅色地朝他頷首,然后轉(zhuǎn)身,對臺下宣布:金丹擂臺最后一場比試,勝者為鄙宮弟子柳夢寒,此次宗門大比正式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