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無恥揭開真面目的無恥洛乘風(fēng)，大儒孟傅盛氣得臉色鐵青，卻是感受著數(shù)百道不斷投來的冒火目光，萬般怒火被壓了下去無從發(fā)泄。

    他是被洛乘風(fēng)利用不假，但在諸多文人眼里，恐怕已然成為了沆瀣一氣的小人，一世英名毀去了大半！

    文人們被出爾反爾戲弄，甚至要在今后受洛家脅迫，只能買高價書冊，憋屈和震怒滿溢面容，眼光已然如烈火焚燒，他又有何面目發(fā)怒？

    不過幾息，修養(yǎng)極高的孟夫子憋得青筋暴起，全無了文人的風(fēng)度，滿腹的悔恨和震怒難以言喻！

    可他終究還是一州府學(xué)教諭，諸位學(xué)生都在當場，他的一言一行都為表率，深吸了一口氣，沉聲望向洛乘風(fēng)！

    “洛公子......！”

    “涼州不過苦寒之地，難以與蜀州富庶相比，公子既遠道而來，需以家族聲名為重，何必為眼前小利而失大義，還望三思！”

    看著腐儒忍怒勸誡，洛乘風(fēng)眼里笑意更濃。

    掃視了一圈眾多敢怒不敢言的文人，心頭的得意不斷滋生，那種玩弄一切的掌控感，給予了他絕對的享受。

    所謂的文人，在他眼里只如待宰牛羊，蠢笨到了極點！

    洛乘風(fēng)收起玉扇，笑聲很是刺耳！

    “哈哈哈......”

    “孟夫子，您說笑了！我洛乘風(fēng)不過是個前來涼州開設(shè)書坊的商人，為利而行便是本心，豈不聞‘天下熙然皆為利往’？”

    “此后，涼州城只有洛氏書坊，各位前來購買，洛氏書坊歡迎之至，若是不愿，本公子也不強求~”

    得意的話語悠哉響起，所有人心頭的怒火瞬間熊熊燃燒！

    這是攤牌了?。?/br>
    洛乘風(fēng)的話，顯然已經(jīng)不要臉了，擺明了就是油鹽不進，只為盤剝文人，甚至還敢的放言譏諷，可謂是小人得意！

    就連注重言行以作涼州文人典范的孟夫子，聽到這話也是氣得緊握雙拳，高大的身形爆發(fā)出了駭人威勢，幾乎忍不住斥罵出聲！

    “你......！”

    可他還未說出話來，身后的陳生已然怒不可遏，文人傲氣涌現(xiàn)眼角，當場就怒斥出聲！

    “好一個洛氏書坊！”

    “如此刁難我等文人，全無道義可言，我陳生今后，絕不會再來洛氏書坊買一冊書！”

    陳生熱血出言，即刻就有青年文人高聲附和！

    “我也是！”

    “在下也不買洛氏書坊一冊書！”

    “算我一個！”

    “諸位，只要我等都不買，看他這書坊將來如何做買賣！”

    “對！說得對！”

    ......

    雖說有不少熱血文人出頭，可終究還是少數(shù)，多數(shù)有年紀或者閱歷豐富的文人，并不像青年人這般不計后果，也不敢無視世家的權(quán)勢。

    至于看熱鬧的尋常百姓，雖說眼中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憋屈，也是敢怒不敢言，唯有一臉的震怒無聲相助，很是蒼白。

    自然而然地，這些青年文人就被洛乘風(fēng)看在了眼里。

    望著領(lǐng)頭的陳生，目露陰狠輕笑問話。

    “你，是何人？”

    陳生還未出聲，孟教諭就冷眼相對而來！

    “他為我府學(xué)士子，有舉人功名在身！”

    并未言及詳細身份，反而是特別道明了舉人的功名，洛乘風(fēng)聽得收斂了幾分怒色，隨口輕笑淡然一語。

    “原來是舉人，想必家中藏書了得，如若其余舉人也是這般，本公子也無異議，今后是買是走，諸位可要三思！”

    此言一出，文人們愈發(fā)震怒，卻是有一種莫大的壓力在場中蔓延，唯一的書冊來源被對方捏在手中，事關(guān)文道前程，只覺猶如被掐住了咽喉，縱有滔天怒火，也要迫于情勢壓在心底！

    無比憋屈之中，已然看透對方嘴臉的孟夫子憤然離去，身后的陳生和諸多學(xué)生緊步相隨，激憤滿懷看得路人神色復(fù)雜。

    其余熱血文人也就此憤然離去，一腔的震怒伴隨著罵聲傳開，哪怕出身低微，總歸還是有幾個熱血男兒，不畏強權(quán)不屈利誘！

    可惜，尋常文人苦讀數(shù)年，終究還是為了文路屈于現(xiàn)實，有些年過不惑的讀書人，在幾番猶豫之后，終究還是咬著牙踏入了洛氏書坊。

    在書坊二樓，洛乘風(fēng)立于窗前笑意淡然，一切好像就如他所料般落幕，給予了他極大的成就感。

    “呵呵，文人不過是一群軟骨頭，自從儒家勢微，罕有什么人能稱得上氣節(jié)之士，就憑這些無知寒士，豈是本公子的對手?！?/br>
    “今后，涼州城文人只能投鼠忌器，這書坊之爭大局已定，你只需每日前來查看各處書坊就可，本公子懶得再理會這些腐儒！”

    身旁，凌遜甚微敬佩忠心贊嘆。

    “公子高見，屬下遵命！”

    可他們哪里想得到，縱然回到了府學(xué)，一干學(xué)子仍然滿腔激憤，就連諸位先生和教諭的勸解半天，也始終不為所動不改誓言，已然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孟傅盛沉坐院中，望著始終一言不發(fā)的學(xué)生陳生，眼里有幾分惋惜和憂慮。

    “今日之事，你實在有些太過沖動，為此事誤了文道，豈不是得不償失？今后不去洛家買書，如何在明年春闈提名？”

    “今后，你就在府學(xué)苦讀，不宜在于洛家有瓜葛，老夫藏書不少，可先借閱于你，要知恥而后勇，但更要審時度勢，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聽聞恩師諄諄教導(dǎo)，陳生眼眶發(fā)燙深躬做禮。

    “學(xué)生銘記教誨，他日定金榜題名！”

    做禮辭別，回到學(xué)子所住的小院，陳生激蕩的心情難以平復(fù)，既為恩師的深情和提點而感動，也為今日之事倍感屈辱！

    腦海中，不僅有洛乘風(fēng)的無恥嘴臉，還有當日在刺史府的壽宴見聞，讓這個志向遠大的青年后進，對于世家有了切身的痛恨！

    同時，小城出身的苦寒，也讓陳生充滿了奮發(fā)的志氣，緊咬牙關(guān)回到屋中，沿途再未應(yīng)聲！

    這天下，難道就無人能治世家嗎！

    難道就真的任由洛家盤剝文人？！

    激蕩心情醞釀，陳生全然不在意身旁的一切，就連探親返鄉(xiāng)歸來的同窗相問，都全然聽不進耳中。

    足足過了數(shù)息，方才回過神來，歉意地做禮問候。

    同窗倒是不以為意，親近含笑回禮，順便從包裹中拿出了帶來的禮物，言辭間滿是贊譽！

    “陳生啊，你可是把我嚇壞了，方才好像著魔了一般。”

    “此次回鄉(xiāng)，我在咱們隴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寶，此物真是物美價廉，哪怕是你，見了也要珍愛萬分，我等既是同窗又是同鄉(xiāng)，特此相贈！”

    ......

    陳生還沉浸在悲憤之中，哪里顧得上什么禮物，只是口頭上答謝敷衍，全無任何興致看什么所謂的奇寶。

    隴城雖然算是相對富庶，這位同窗和他一般出身普通，哪里買得起什么奇寶，最多也就是家鄉(xiāng)吃食之類的......

    出于禮節(jié)做禮應(yīng)聲，陳生抬頭而望，還還未說出口，雙手卻是僵在了半空！

    他的眼前，正有一本書冊遞了過來，紙張素凈無暇，還有一種淡淡的雅香散過鼻尖，勝過了尋常書冊千百倍！

    頓時，陳生雙目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