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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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金雞報曉,拉開了大理寺清晨的一天。 “拜別教習(xí)!” 大清早,王典的門外,陸亭舟等人早就已經(jīng)在此匯合,最后拜別教授了他們般年武藝的“恩師”王典。 而王典看上去則有一些精神不夠,但還是強撐著困意,對四個年輕人道:“到了武侯鋪,都好好做事,只要你們能獨立破獲一兩個案子,立馬就能在黑衣之上繡上魚龍?!?/br> 現(xiàn)在四人等于已經(jīng)是大理寺人了,但是寸功未立,所以要至少有一些資歷,才能正好配得上那條‘魚龍’,這算是一種升遷的潛規(guī)則。 四人拜別之后。 陸亭舟臨走前看著王典的那隱約的黑眼圈,心里暗道一聲抱歉。 要不是昨晚他測試第二分神,王典也不會做噩夢。 好在這教習(xí)只是沒休息好。 大理寺內(nèi)四人背上了簡單的包裹,繞出了大理寺門外,在門口又互相告別了一下,以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道揚鑣。 …… 懷遠坊,是安城以南,快要離開城中心的城郊地段。 按照前世的說法,就是三環(huán)以外的南郊地帶。 安城比不了大雍王朝之內(nèi)的那些雄關(guān)、巨城,但占地面積,也有三個府縣加起來的大小。 大理寺也不是在安城的正中央,不過要走路過去上任,怎么也得一個時辰左右,好在城中到處都有雇傭的馬車。 陸亭舟雇了一輛馬車,從城中一直往城南,越往城南,地段和建筑就遠沒有城中心的繁華,有馬車的便利,他趕在正中午之前終于到了懷遠坊。 “大人,武侯鋪就在這條街拐角處?!标懲ぶ垭m說沒有穿那身黑衣,趕車的馬夫從大理寺附近接的人,卻哪里能不知道陸亭舟的大人身份。 陸亭舟謝過了馬夫之后,帶著自己的令牌,配好了腰刀,背著包袱直接走向了武侯鋪。 大白天的,武侯鋪的大門敞開著,里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小院子,還沒等陸亭舟走進正堂,里面就傳來了一道聲音,迎了出來: “是陸師弟到了吧,昨天晚上收到師弟要赴任這里的消息,我今天一天都在等你啊?!?/br> 走出來的是一個看起來比陸亭舟只大一兩歲的青年,體格微旁,言語間表示出了爽朗的性格。 陸亭舟聽到稱呼自己師弟,有些訝然,轉(zhuǎn)念一想,就問道: “你是學(xué)衙的師兄,還未請教?” 大理寺每年都會從學(xué)衙里走出五六人,發(fā)往各坊,補充力量。 “為兄比你早三年來到這里,姓劉名虎,師弟稱我劉師兄就行?!?/br> 劉虎說著,看著陸亭舟背后的包裹,道:“陸師弟居然沒帶多少東西,不過也好,你要住在武侯鋪,也有地方,被褥一應(yīng)俱全?!?/br> “不著急,小弟還是先登記名冊吧。”陸亭舟取出了令牌,以及赴任的文書,問道:“不知武侯長在哪,還未曾拜見?” 武侯鋪是大雍王朝衙門里最低級的司法機關(guān),受城內(nèi)官衙管制同時,地方大理寺也是頂頭上司。 一般的武侯鋪其中,除了文職小吏之外,基本是配備七八個‘武侯’。 武侯,顧名思義,以武力維護治安。 而武侯長,就是這七八個武侯的頂頭老大。 昨日陸亭舟已經(jīng)在卷宗那里熟悉了這里的所有人,武侯長名叫石魁,是一位內(nèi)勁踏入第二個級別‘柔勁’的高手! “石老大今天早上就和秦二哥、宋三哥出門了,不在鋪內(nèi)?!?/br> 劉虎笑呵呵的道: “但你不用擔心,老吳頭在的,宋老大也說了,你來了我直接帶你去造冊就是,今天巡街的是小候,小馬,小童,也不用你當天就上街?!?/br> 聽著劉虎口中的老大,老二,陸亭舟基本把這些人都對應(yīng)上了。 石老大,是武侯長石魁,秦二哥,那應(yīng)該是秦福,這個人也是老干吏了,卷宗上寫得是石魁從坊市里特招來的高手,武功不在武侯長石魁之下。 宋三是名為宋長明的巡捕,剛勁武人,而小侯、小馬、小童,則是最普通的‘武侯捕快’,既沒有功夫,也沒有官身,是小吏。 七個人里,只有武侯長石魁,劉虎有官身。 武侯長相當于九品,大理寺結(jié)業(yè)出身的普通黑衣,也相當于九品,現(xiàn)在這里又要多出一個陸亭舟。 而官、吏之間,是有大大不同的。 對熱情的劉虎,陸亭舟只能道謝:“那就麻煩劉師兄了?!?/br> “客氣什么,你我都是出身學(xué)衙,那就是同宗兄弟,不要見外?!?/br> 劉虎說著,已經(jīng)把陸亭舟帶進了院內(nèi),喊道: “老吳頭,我?guī)煹軄砹?,你登記一下就行了,我先帶師弟把東西放下。” 說著,直接帶著陸亭舟轉(zhuǎn)去了后院屋舍。 到了屋子,陸亭舟看了一下,心道: “雖然環(huán)境還算干凈,但日后我還是租個小院子,住在外面吧,這樣也方便于我練功?!?/br> 租房子確實挺貴,但他還有趙家小姐那根價值三百銀子的簪子沒有當出去,租個清凈的小院不成問題。 但這第一天,還是先在武侯鋪里對付一下。 把東西擺好之后,陸亭舟就觀察起了十分熱情的劉虎,心中轉(zhuǎn)了幾下: “這劉師兄對我熱情的后面,似有一些拉幫結(jié)派的意思?!?/br> 按照常理,大理寺學(xué)衙里走出來的學(xué)子,基本以后都前途不小,就以他和沈康等四人為例,但凡能練出內(nèi)勁的,那都是可被稱之為天才的…… 三年了,怎么說也不至于還在一個坊市的武侯鋪里混著…… 這其中有什么原因呢? 但緊接著,當?shù)沽艘煌胨M來的劉虎,帶著一絲曖昧笑意說出了下面一句話之后,陸亭舟就明白了。 “師弟,你看你今天是上任的日子,今晚師兄帶你去喝幾杯,為你接風(fēng)洗塵如何?” 陸亭舟聽著這句話,再仔細一看劉虎的眼白發(fā)黃,眼袋極重且發(fā)黑,再配合他腳下步子的虛浮,哪里還不明白,心里暗道: “看來他從大理寺出來之后,就愛好此道,長久下來,直接把身體虛廢了?!?/br> 武道是個苦事,需要精力,而劉虎顯然就是把精力都發(fā)泄在別的道道了。 “接風(fēng)洗塵就不必了,師兄?!?/br> 陸亭舟直接就將劉虎當做警醒,委婉拒絕。 而劉虎卻宛若沒有聽出陸亭舟的婉拒,眼含笑意: “咱城南的勾欄,里面的姑娘,那叫一個通融,為兄在這幾年里,可沒少探道……尤其是春香樓的花魁如煙……” 劉虎嘖嘖著,似乎在回味什么。 陸亭舟暗自搖頭。 他也不是不喜歡女人,只是不喜歡做別人的道友,勾欄女子他可真不感興趣。 而劉虎還在滔滔不絕…… 砰! 突然院外一聲門被沖破的聲音。 屋內(nèi),劉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怒罵道: “哪個不長眼的,敢踹武侯鋪的門?造反吶!” 卻話才落,就聽門外傳來一個他熟悉的聲音: “不好了,劉哥,春香樓有人打起來了,出手的人身份我和小侯兩個人壓不住,你趕緊過去看看,不然要出人命了?!?/br> 聞聲,陸亭舟和劉虎都走出了門。 “小馬?” 劉虎出去才看到踹門的是自家武侯鋪的兄弟,而聽到了小馬的話后,大驚失色: “你說什么,春香樓被人砸了,姑娘們都沒事吧?” 他又急急補充了一句: “如煙,如煙姑娘沒事吧?” 陸亭舟一看這樣子,就知道這位“如煙姑娘”大概率就是剛才劉師兄說的花魁。 小馬氣喘吁吁地慌聲道:“就是因為如煙姑娘打起來的?!?/br> “什么?”劉虎一聽更急了:“因為她,她沒被打破相吧?” 陸亭舟瞥了一眼劉師兄…… 他示意小馬先喘過氣: “你別急,慢慢說……” 小馬感激的看了一眼,順了一口氣,道:“事情是這樣的,先是有一個人約了如煙姑娘今天的牌子,結(jié)果又來一個人,點名了要如煙姑娘,于是兩個人爭風(fēng)吃醋,直接就打起來了,而兩個人都是懷遠坊里的大戶人家公子……” “一個是黃府的黃非仁少爺,一個胡府的胡有為少爺,兩個人誰也不讓誰,直接在如煙姑娘的房間打的彼此見血,胡少爺頭被打破了,然后一路打出了房間外面……” “我收到報官之后,很快就干了過去,但還沒進春香樓,就看見黃府和胡府兩家的三四十號人都也聞訊趕來了,在春香樓打成了一團……” 說罷,他小心看了一眼劉虎,低聲道: “劉哥你也知道這兩家少爺都不是好惹的主,再加上那么多人,我一看我跟小侯幾個根本壓不住,就趕緊回來找劉哥你了?!?/br> “你說,黃府的誰?黃非仁?是這個人?” 結(jié)果劉師兄一聽這個名字,臉都抽抽了,氣得跺腳: “要是這個人,我他娘的也壓不住啊,你不知道他老爹每逢年過節(jié),都要拜訪一下石老大嗎?” 要是別人他直接就一怒為紅顏殺過去了。 但偏偏,這黃家少爺背后是一個經(jīng)常給石老大送禮的,他要是直接過去拿了,這不是等于,他一個下官打老大的臉…… 他想明白了,這還得是石老大來出面,當差可不僅僅是拿人,里頭學(xué)問大著呢。 陸亭舟一臉聽著這些話。 尤其是黃府經(jīng)常給武侯長石魁送禮的事情,果然,這種直接管著幾條街治安的小吏們,是油水最多的職位。 突然。 “黃非仁……” 陸亭舟腦子里一個閃電,他覺得“黃非仁”這個名字很耳熟,旋即內(nèi)心一震,看著小馬問道: “這個黃府少爺,是不是前不久身上有一起縱火案,燒死了自家丫鬟?身上背著一條人命?” 小馬愣了一下,他這時候才意識到?jīng)]見過陸亭舟。 而劉師兄則是看了一眼陸亭舟,搖頭沒好氣說: “他身上的人命哪止一條,被他打死在手里的家奴和丫鬟,沒有六個,也有五個了……” 一聽果然是自己解剖的那具女子假尸的兇手。 一個,壞人。 “不用等武侯長了,這差事今天我來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