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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格來阜城之前,齊思源來找他,把那段視頻給他看,輕蔑地對他說:“楚慕格,你看見了嗎?連一段視頻都抵不過的愛情,真是脆弱呢!” 他并不憤怒,反而暗自歡喜,至少他知道了,她離開,不是因為不愛他了。他還有機會,這一次他只盼她能勇敢面對。 “我想去蘇宅再看一次奶奶,這個問題回去以后我再回答你。” 凌悠然和楚慕格到蘇宅的時候,救護車正停在庭院外的馬路上。 蘇宅的大門敞開,她走進去,看見莫敏正焦急地坐在大廳中,她跑上前握住莫敏的手問:“敏姨,這是怎么了?” 莫敏低頭抽泣:“今天上午十點,我還未見老夫人起床,我以為她是睡懶覺了。我推開房門一看,床邊地上一攤血,夫人她割腕自殺了。” 凌悠然跌跌撞撞地跑進蘇民蓮的房間里,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護士圍在床邊,她上前問:“醫(yī)生,我奶奶怎么樣了?” “請小姐節(jié)哀順變,我們來的時候,老夫人已經(jīng)咽氣了?!贬t(yī)生無奈地?fù)u搖頭。 地上的血跡,如同七年前一樣,刺眼而醒目,她走上前,用顫抖的雙手將蘇民蓮瘦弱的身體抱在懷中:“你怎么不等我和你告別,就先離開了呢?” 七年前她殺了蘇容笙,七年后又將厄運帶給了蘇民蓮。她好不容易能勇敢地面對那些噩夢,如今蘇民蓮的死讓她又一次感到害怕、無助。 莫敏走上前輕撫著她的背,只聽見凌悠然低著頭說:“都怪我,都怪我,一切都是因為我?!?/br> “小槿,不怪你,夫人她活著也很痛苦,這樣挺好的,讓她好好休息吧!”莫敏只得好好安慰她。 “不,不,她可以好好活著的,都怪我。如果蘇容笙沒死,她至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楚慕格拉著凌悠然出了房間,輕輕擁她入懷:“這都不是你的錯,是命?!?/br> “如果誰的錯都不是,那你愿意放過我爸嗎?”凌悠然推開他,低頭一笑。 這幾天她差點兒忘記了,眼前這個人想要讓凌澤永遠老死牢獄。 一瞬間的親昵,又被冷漠取代,她說:“慕格,你回去吧!米恩還在等你?!?/br> 那座城市,還有人等待他們歸去。離開阜城,他們不過又回到凌悠然和楚慕格的生活,蘇木槿將不復(fù)存在。 蘇民蓮的葬禮沒有蘇木槿想象中那么凄涼,反倒是熱鬧得很。 阜城四周的人來了不少,為曾經(jīng)在阜城風(fēng)光一時的蘇校長送行。 木棺前堆滿了白菊,凌悠然穿著黑色的針織裙站在旁邊,對每一個來祭奠的人都只是生硬地鞠躬,表示感謝。 楚慕格在一旁協(xié)助莫敏料理后事,凌悠然假裝看不見。 “小槿啊!節(jié)哀,你能回來為蘇校長辦理后事,她一定很欣慰的?!?/br> 李米恩的父親和藹地笑著,她對他的印象很深,蘇民蓮的得意門生,每逢過年過節(jié)都會來蘇家探望蘇民蓮。 她猜想李米恩應(yīng)該也來了。果然,一轉(zhuǎn)身便看見李米恩向她走過來。 李米恩的語氣不似原先那么尖銳:“蘇木槿,一切都會變好的?!?/br> 她淺笑,這是蘇木槿和李米恩時隔七年第一次見面,比最初多了幾分暖意。 凌悠然將蘇民蓮和蘇容笙葬在一塊。葬禮結(jié)束,阜城也一洗往日的陰沉,迎來了「秋老虎」,天氣炎熱得讓人隨時會中暑。 按照蘇民蓮的遺囑,所有的財產(chǎn)都?xì)w在她的名下,遺囑上的字句是冰冷的,那一大筆財產(chǎn)讓她內(nèi)心更加沉重。 她給了莫敏一大筆錢,讓她離開蘇宅,又以蘇民蓮的名義將剩余財產(chǎn)捐給了阜城的孤兒院,只留下蘇家老宅。 第二天,她將院內(nèi)的木槿樹全部砍掉了,揮動著黑色鋤頭,在庭院里種下合歡樹。 楚慕格站在身后問她:“什么時候想回去?” “慕格,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她冷冷地說出這句話,繼續(xù)自己手里的活。 楚慕格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起來,雙手捧著她的臉頰,還不等她說話,他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溫柔似水。 站在庭院鐵門外的李米恩看到這一幕,握緊手中的拳頭,心中的惡魔又開始叫囂,憑什么蘇木槿什么都沒有了,還能擁有楚慕格。 她雙手擦拭著自己眼角的淚,轉(zhuǎn)身離開,十年的等待,她還是沒有等來楚慕格的愛。 凌悠然貪婪地享受著這個吻,這個吻結(jié)束以后,她便是凌悠然了。昨夜她想了很多,回到凌悠然的生活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的余光瞥見了站在一旁的李米恩。 李米恩等了楚慕格十年,她有權(quán)利去享受楚慕格余生所有的溫柔。 而她凌悠然哪有資格去享受他的溫柔。 凌悠然推開楚慕格,將右手的鉆戒亮給他看:“回去以后,我會和黎淺南結(jié)婚,你的心里不要藏著蘇木槿了。” 楚慕格早知道黎淺南和她已經(jīng)訂婚了,如果沒有他參與進來,說不定兩人已經(jīng)跨入婚姻的殿堂了。 “楚慕格,回到最初的位置,對你,對我,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的選擇?!?/br> 他們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不能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考慮更多的應(yīng)該是周圍人的感受和自己所承擔(dān)的責(zé)任。 “好,我答應(yīng)你。”楚慕格懂凌悠然的取舍,懂凌悠然的抉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