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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34節(jié)

    師弟甚至還一邊剜她的骨頭,一邊笑著,緩緩對她說了些什么。

    奈何此時夢境的抽離感愈重,她沒聽見對方說了些什么,就離開了夢境。

    祁念一猛地坐起身,頭頂一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縮在一個十分狹窄的地方,就連坐直身體都能碰到壁頂。

    她茫然四顧,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正在一架搖搖晃晃的馬車里,即便是如今尚帶清寒的初春,馬車內(nèi)也仍然一陣悶熱。

    此時應(yīng)是黑夜,馬車里沒有點燈,十分昏暗,祁念一環(huán)顧四周,差點嚇出冷汗。

    馬車內(nèi)密密麻麻擠滿了人,烏沉沉的車廂里,此起彼伏都是呼吸聲,還有幾雙眼睛在此時向她看過來。

    祁念一冷靜下來,細看之下,發(fā)現(xiàn)車廂里全都是和她年齡相仿的女孩。

    “你醒了啊?!逼钅钜簧韨?cè),有個少女壓低了聲音,傾身過來關(guān)切問道。

    祁念一看著這詭異一幕,總覺得自己像是誤入了什么人口拐賣團伙,于是同樣也壓低聲音問:“這是在哪里?”

    她分明記得,失去意識之前她還在從無望?;販驽镜耐局?,遇到了化神境殺手的伏擊,被對方一箭穿胸。

    祁念一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胸口,淺藍色的衣裙上血跡遍布,稍有一點動作就撕扯得生疼:“嘶……我怎么會在這?”

    “我們路過時,見你從海上飄來,還以為是具尸體呢,把你撈上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你沒死,竟然還是個小娘子,便帶著你一道上路了?!迸赃叺呐狠p聲解釋,“我叫盈夏,你呢?”

    “依依?!币蚯闆r不明,祁念一便隨口報了個假名。

    她想著得趕緊脫身回滄寰,試著運轉(zhuǎn)了一下靈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與氣海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連同金丹一道,宛如沉入死水。無論怎么掐訣,都無法使出一絲靈力。

    和之前中毒失去靈力還不同,現(xiàn)在她感覺得到自己的力量尚存,卻用不出來。

    祁念一:……

    她面無表情的原地思考了三秒,最后確定。

    她好像,修為被封住了。

    “不用試了,被化神境殺手全力射出的箭正中胸口,你還只是重傷暫時失去修為,已經(jīng)是萬幸了。”

    非白的聲音出現(xiàn)在她腦海中,祁念一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你在哪?”

    “回到本體里去了,馬車里太擠?!狈前椎穆曇袈犐先シ浅Fv,比平時說話聲音要微弱很多,像是經(jīng)歷了巨大消耗之后還沒有恢復(fù)。

    “靈體狀態(tài)還會覺得擠啊?”

    非白呵呵幾聲:“靈體不配有靈權(quán)了?”

    又嘗試了調(diào)動靈力仍舊無果,祁念一感受了下,確實是胸口受傷的地方讓她靈力運轉(zhuǎn)出現(xiàn)滯澀,右胸口的傷像一個緊閉的大壩,將靈力封死在體內(nèi)。

    她此刻空懷一身金丹境的修為,卻無法使用出來。

    好在境界仍在,不影響她用眼,否則此刻境況或許更糟。

    祁念一回想起自己中箭時,似乎被什么力量保護了,以至于原本奪命的一箭只是令她氣血受阻,修為被封,并沒有真正傷害到她。

    “是你救了我嗎?”

    得益于本命契約,即便她如今修為被封無法調(diào)用靈力,也能在心中和非白交談。

    “是啊,反正都被你騙走了,當然要拼盡全力保護我的劍主了?!?/br>
    非白的聲音透露一絲懶洋洋的味道,似乎沒有把先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但祁念一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他極力隱藏的虛弱。

    剛才救了她,應(yīng)該讓非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是劍靈了,不會再死一次了?!狈前茁曇艟拖窈估锏囊煌霚厮?,“好好養(yǎng)傷吧,劍靈的狀態(tài)和劍主的修為息息相關(guān),等你重獲修為時,我就會好起來了?!?/br>
    也只能如此。

    “唉……”非白幽幽長嘆一聲,“我有些后悔了?!?/br>
    “后悔什么?”

    “我的劍主,似乎比我想象得還要麻煩一點?!狈前仔耐吹卣f,“這門生意我也太虧了?!?/br>
    祁念一點頭,笑了起來:“似乎是這樣,但你已經(jīng)來不及后悔了?!?/br>
    “看你毫不意外,應(yīng)當已經(jīng)知道是誰要殺你了?”非白問。

    “有了點猜測了。”祁念一如此回答,只是她現(xiàn)在更加關(guān)心另一件事,“非白,你的上一任劍主是什么人?”

    會是她在夢中見過的那個女修嗎?

    夢中的女修,最后又為什么會被師弟剜去一身骨骼。

    非白卻說:“不記得了啊,我沒跟你說嗎,我失憶了?!?/br>
    一個劍靈還能失憶就很離譜。

    但祁念一能聽出來非白并沒有騙她,他真的失憶了。

    她于是更加不可置信:“那我取劍之時你說你被詛咒了,你的每一任劍主都死于非命又是怎么回事?”

    非白淡定道:“哦,我騙你的,我對每一個前來取劍的人都會這么說,為了把他們嚇走?!?/br>
    沒想到祁念一是個不要命的,嚇都嚇不走。

    這下,連祁念一自己也無話可說了。

    “依依,你為什么會從海里飄過來,還受了這么重的傷?”

    車廂里太擠,盈夏只能貼在祁念一身邊,和她手臂挨著手臂,說話時呼吸就噴在祁念一的耳畔。

    祁念一從小就不喜歡和人太過親近,此時非常不自在,她借口傷口不舒服和盈夏稍微離得遠了些,開始瞎編:

    “我是黎城人士,家中捕魚為生,前日出海時遭遇大風浪,漁船被掀翻了,我有幸撿回一條命,被沖回了岸邊,被你們搭救。還沒問過救我的恩人名諱?為何這馬車內(nèi)有這么多人?”

    盈夏聽完她的遭遇,萬分同情,拍拍她的手:“真是可憐,我家里也窮,三個阿弟吃不上飯,阿爹都想要把我賣掉了換點糧,還好徐師搭救,給了我們一條活命的路子,準備帶著我們上西京?!?/br>
    祁念一愣了一瞬,驚道:“我們要去西京?”

    盈夏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激動:“是啊,徐師說我們?nèi)缃窬嚯x西京只有兩日路程了?!?/br>
    祁念一木著臉轉(zhuǎn)過頭。

    西京,昱朝帝都。

    昱朝位居中洲,滄寰則在東洲臨海極東之地,兩者之間的距離若要以馬車為交通工具,至少要全速跑上一個月才能到。

    非白的聲音適時出現(xiàn):“忘了告訴你,你已經(jīng)昏迷了將近一個月了?!?/br>
    祁念一皮笑rou不笑:“你再晚一點告訴我,其實就可以不用說了。”

    果然人生的境遇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在她成為神劍之主的第二天,向人生巔峰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遭遇化神境修士襲擊,掉進海里昏迷一個月,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販子團伙拐帶到距離滄寰三千公里外的西京,修為還被封了。

    “徐師……又是誰?救了我的人嗎?”祁念一輕聲試探道,“待天亮之后我可否一見,我想向他當面道謝。”

    盈夏眼神警惕了起來:“你不會想要找徐師走后門吧?我告訴你啊,徐師說了,我們這兩車人,都是平等的,他絕不會因為誰向他示好便徇私的?!?/br>
    聽著更不像什么正經(jīng)勾當了。

    祁念一耐著性子問:“敢問,我們?nèi)ノ骶┦且鍪裁?。?/br>
    這時,擠在盈夏另一邊的少女似乎被她們的聲音吵醒,不耐煩的動了動肩膀,盈夏便聲音更小了,同祁念一耳語道:

    “上個月,西京宮中的長樂公主生了急病,宮里的太醫(yī)誰都拿她的病沒有辦法,眼見著就要重病不治了,好在青陽道長用仙法將公主的病勢暫緩,并拿出一個方子,只要找到命理相合的人,以對方的血rou為藥引,便能讓公主好起來。

    故而宮中發(fā)了布告,在全境遍尋和公主年齡相仿的女孩,只要經(jīng)青陽道長驗命能于公主相合,就能從此留在宮中,享盡榮華富貴?!?/br>
    祁念一聽聞這個消息,沉默了很久。

    她的想法從一開始的“以血rou為藥引一聽就是什么邪術(shù)”到現(xiàn)在的“長樂公主?為什么是長樂公主?”

    感受到她激烈的心理活動,非白又冒了頭,好奇問道:“怎么,你認識那個長樂公主?”

    祁念一沉重地點點頭。

    “當然認識了?!?/br>
    非白:“她你什么人啊,情緒波動如此之大,你斬元嬰時都未曾有過。”

    祁念一掩面,沉痛地說:

    “我就是長樂公主。”

    第29章 月下聽風

    說到長樂公主,就不得不提起祁念一還未入滄寰時,在宮中的那幾年。

    她父皇靈帝是個好皇帝,卻一直身體不好,子嗣單薄,大臣們從來不擔心皇帝作妖,只擔心他沒有子嗣。

    但無論他再怎么廣納后宮努力耕耘都沒用,不僅沒有兒子,連其他女兒都沒有。

    偌大的一個皇宮,就只有祁念一這一個孩子,偏偏又天生目盲,無緣皇位。

    就算他有心冒大不韙將這唯一的孩子培養(yǎng)成女帝,朝臣也絕不會接受一個瞎子皇帝。

    誠然,長大后的祁念一能有不同意她登基就硬打上去的氣魄,小時候的她卻是對這些毫不了解的,靈帝便也就徹底放棄這個念頭,轉(zhuǎn)而開始尋找秉性天資不凡的宗室子弟培養(yǎng)。

    對祁念一,他就只希望她能平安喜樂,遂賜她封號長樂。

    十幾年前她離開皇宮去滄寰修仙后,靈帝對外稱長樂公主去往渭城行宮修養(yǎng)身體,此后,西京再無長樂公主的消息。

    如今,宮中怎么會又冒出個長樂公主來。

    非白有些感動:“沒想到你父皇這么掛念你,或許是他同你心靈相通,感應(yīng)到了你在海上遇襲重傷,他慌亂之下,用了些邪術(shù)?!?/br>
    祁念一眉心直跳:“我父皇在我離宮去滄寰修行的第二年就病逝了。”

    這下,連非白也沉默了。

    半晌后,非白說:“實不相瞞,我不是很明白……”

    祁念一撐著臉思索:“我也是。”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病重垂危?

    非白問:“那現(xiàn)任皇帝又是你什么人?”

    “是我四伯祖父膝下次子同曾姑祖母的外孫女的第三子,在家受盡冷眼,也不知從哪被我父皇挖出來的?!?/br>
    非白感嘆:“你們家的關(guān)系真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