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威脅,“下次見我還用敬語,我以后直接變成陳富貴的模樣見你。”

    應(yīng)瓊眉稍一跳,聽見沉?xí)熃嘘惛毁F的名字,幻想著陳富貴從別的地方跳出來告訴他一切只是他和沉?xí)熉?lián)合開的小玩笑。

    當(dāng)然,幻想不可能實現(xiàn),一切的一切清晰地告訴她陳富貴就是沉?xí)煛?/br>
    她帶著失望低頭。

    “您,”記起沉?xí)煹木?，她改?“你別開玩笑?！?/br>
    “看來有效果?！背?xí)燑c到為止。

    他談起大荒，“大荒異常打開的事情還沒解決,這次未到十日關(guān)閉也不在天帝的料想中。我還會進入大荒,若有需要幫助嬈曼的地方，盡管開口。”

    應(yīng)瓊點頭。

    她找了個話口，提出告辭。

    不想待在沉?xí)熒磉叀?/br>
    她暫時沒辦法平靜地和他單獨相處。

    沉?xí)熞矝]勉強，只道：“記得找天帝要報酬。”

    隨即目送應(yīng)瓊離去。

    夜奕賊兮兮地湊上來，“大人，應(yīng)瓊姑娘生你氣了嗎？”

    “嗯。”

    “可大人明明是怕應(yīng)瓊姑娘陷入危險，而且在得知天帝要利用應(yīng)瓊姑娘的時候，您也是最大程度地為應(yīng)瓊姑娘爭取權(quán)益?！?/br>
    沉?xí)焽@道：“隱瞞就是隱瞞，沒什么可辯解的?！?/br>
    他看著夜奕問：“依你所見,我該怎么對待應(yīng)瓊？”

    或許他考慮得太多，反而容易患得患失。聽聽夜奕這個直性子的意見也不錯。

    夜奕見他家大人問得認(rèn)真，不敢掉以輕心，答得極其走心。

    “大人可以直接和應(yīng)瓊姑娘表明心意。以大人的魅力，三界之中無人能夠拒絕。應(yīng)瓊姑娘一定會答應(yīng)和大人在一起。之后的事就順?biāo)浦?，水到渠成，成美滿姻緣。”

    他美滋滋地想，若是應(yīng)瓊姑娘真的跟他家大人在一起，那他就是出謀劃策的牽線月老，是大功臣。

    他這個大功臣的夢沒做多久，就聽見沉?xí)焼査?，“你多大了？?/br>
    不知話題為何急轉(zhuǎn)直下，從應(yīng)瓊聊到年齡，夜奕摸了下腦殼，回道：“我七十多萬歲?！?/br>
    他向來對沉?xí)熡袉柋卮?，本質(zhì)是刻在骨子里的尊崇。

    沉?xí)煚科鹱旖牵菩Ψ切Φ溃骸坝羞^喜歡的人嗎？”

    夜奕搖頭，“木有?！?/br>
    “知道了?！?/br>
    “大人你知道什么了？”

    “感謝你貢獻出一個完全錯誤的答案，我會反著來?！?/br>
    夜奕迷茫的表情垮掉，委屈道：“大人你欺負(fù)我，沒交過對象還不許我的內(nèi)心充滿愛啦？”

    抱怨歸抱怨，活兒還是要干的。

    夜奕拖著一溜煙的戰(zhàn)俘，任勞任怨地將這些人拖去天庭監(jiān)獄。

    上司不做人怎么辦？我只能當(dāng)狗。

    *

    應(yīng)瓊失魂落魄地回到荒蕪老君府。

    蹲在門樓上的凰連熱情地撞進她的懷里。

    她沒防備，直接被撲倒在地。

    粗礪的鳳凰羽翼在她臉上摩擦。

    懷里的鳳凰一邊蹭著她的臉一邊哭訴，“我對不起你應(yīng)瓊?！?/br>
    應(yīng)瓊感受不到鳳羽剌臉的刺痛。

    凰連的哭喊聲卻讓她飄離的心思落了地。她問：“你對不起我什么？”

    凰連哇哇大哭，“我想了很久，還是要跟你坦白，我之前和陳富貴之間的秘密。”

    這話提醒了應(yīng)瓊。

    難怪離開之前她覺得凰連有心事，原來根源在這兒。

    她當(dāng)時還想著它和陳富貴之間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現(xiàn)在回想，有可能和陳富貴的身份有關(guān)。

    她任由凰連堅硬的羽毛擱在她的臉上，“我知道，陳富貴是沉?xí)??！?/br>
    沉?xí)熀突诉B都是鳳凰，有親緣關(guān)系，告訴它也是正常。

    “嘎！”哭泣聲戛然而止，凰連心虛道：“你知道啦?！?/br>
    “嗯?！睉?yīng)瓊有些無力，她不知道這種無力感從何而來。

    也或許正因為不知道從何而來，才會覺得無力。

    明明沉?xí)煕]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以她的立場，不該對沉?xí)煹淖鳛橛腥魏卧寡缘摹?/br>
    陳富貴是突然闖進她生命里的煙火，總有散落的那一刻。

    當(dāng)煙火回歸屬于他的天空，和應(yīng)瓊這個站在地上仰望的人，便再無瓜葛。

    *

    一切回到了應(yīng)有的位置。

    應(yīng)瓊也是。

    從大荒回來之后，天帝當(dāng)初答應(yīng)她建立的垃圾管理局已經(jīng)建成，算是完成荒蕪老君心愿的一大半。

    應(yīng)瓊給凰連順毛的時候想，沉?xí)熞呀?jīng)找出輝離這個幕后黑手，現(xiàn)在要解決的事情，只剩下大荒異常開啟。

    等到事情全部解決，一切都會恢復(fù)正常。

    可是，應(yīng)瓊把懷里的凰連放到一旁，從地上坐起來，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

    為什么感覺空落落的呢？

    她的情緒影響到凰連。

    凰連小心翼翼地問，“主人，你生我氣了嗎？”

    它以為應(yīng)瓊在生它和陳富貴有小秘密的事。

    應(yīng)瓊勉勵擠出微笑，“是啊，我生氣了。你接下來天天跟我去撿垃圾。”

    說起撿垃圾，凰連神神秘秘地把應(yīng)瓊拉進荒蕪老君府的雜物間內(nèi)。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這些都是你不在的幾天我去各處撿的垃圾，怎么樣，還成吧？”

    應(yīng)瓊沒想過凰連能這么自覺撿垃圾，欣慰之余，又有些心酸。

    好好的一個榮冠三界的鳳凰，被它養(yǎng)得要靠撿垃圾來討主人歡心。

    “凰連，有沒有想過成年之后和我解除主仆契約?！?/br>
    凰連得瑟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要是你想的話，我無所謂?！?/br>
    它硬邦邦地丟下這句話，生氣地飛到屋頂，不理應(yīng)瓊。

    也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應(yīng)瓊的氣。

    它難得做這些事情求應(yīng)瓊原諒，結(jié)果應(yīng)瓊要跟它解除主仆契約！向來沒心沒肺的凰連覺得傷心欲絕。

    應(yīng)瓊氣跑了凰連，見它沒飛遠，就在雜物間里仔細將它撿的破銅爛鐵分門歸類，整整齊齊地收納好。

    整理的同時也在收拾自己的心情。

    她想：凰連是小孩子脾氣，或許自己不該這么快逼它面對現(xiàn)實。

    自從簽訂主仆契約之后，她知道凰連有朝一日會回到鳳凰嶺，會解除契約成為一位獨當(dāng)一面的鳳凰。

    就如她和沉?xí)煵皇且粋€世界里的人一樣，她和凰連也不是。

    不過她太自私了，只顧及自己的心情，沒有考慮過凰連。

    凰連這幾日，小心翼翼地?fù)炖?，想著怎么跟她坦白，估計愁壞了?/br>
    出了雜物間，應(yīng)瓊對屋頂上生氣的凰連說：“今日可以獲得兩份零食，獎勵你撿垃圾撿得很好?！?/br>
    可凰連背過身去，不看應(yīng)瓊。

    應(yīng)瓊做好了繼續(xù)哄的準(zhǔn)備，聽到小小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了下來。

    “三份可以嗎？我太久沒吃零食?！?/br>
    應(yīng)瓊眉眼彎彎，“可以，今日特別?！?/br>
    凰連張開羽翼豐滿的雙翅，嗚咽一聲，開心地鳴叫著。

    “果然本少爺只要想做，即便是撿垃圾，也不在話下?！?/br>
    它仰著頭，還是那只傲嬌的小鳳凰。

    應(yīng)瓊微微笑著。

    回到天庭的第二日，天帝派人來荒蕪老君府，說要召見應(yīng)瓊。

    應(yīng)瓊料到天帝最近會找她。

    進入灰川的方法還在她手上，天帝若要派人進灰川，比起長年累月地訓(xùn)練潛伏，還是她手上的捷徑比較好走。

    出乎她意料的是，天帝這次找她并不是為了那張紙條，而是和她交代最近垃圾管理局建成的情況。

    她從天帝那里得到一個象征垃圾管理局總管的印章。

    天帝說：“目前垃圾管理局的屬下都是被抽取意識的傀儡?？軅兠咳斩〞r清理天庭各處的垃圾。朕想了很久，總管的位置交給你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