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齊眉 第69節(jié)
她記得,那京郊碼頭上還停著好些宋家運(yùn)糧的商船。 “你要?jiǎng)铀渭疫\(yùn)糧的船?”蘇錦沅微愕然。 謝云宴揚(yáng)唇:“怎么會是我動(dòng),我就只是帶著人過去巡視一下罷了,就算那些船真出了問題又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說話間朝著蘇錦沅眨眨眼, “再說想動(dòng)那糧食的人可多了去了,跟宋家結(jié)仇的也有旁人,說不準(zhǔn)今兒個(gè)夜里就有人報(bào)復(fù)宋家鑿了他們的船搶了他們的糧,到時(shí)我定會好好將那些賊人抓住,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蘇錦沅:“……” 能把搶糧的事情說的這么義正言辭的,他也是頭一個(gè)了。 她簡直好奇極了,“你到底搶了何家多少銀子,能這么篤定他們今夜會去搶宋家的糧?” 謝云宴鳳眼微彎:“嫂嫂猜猜看?!?/br> “十萬兩?” 謝云宴搖頭。 “二十萬兩?” 他依舊搖頭,還說:“嫂嫂可以放心大膽的多猜一些?!?/br> 蘇錦沅微睜大眼,遲疑了片刻才說了個(gè)數(shù):“難道是五十萬兩?” 誰知道謝云宴依舊搖頭,在她目瞪口呆之下比了個(gè)手勢。 “六十萬?!”蘇錦沅張大嘴。 “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六十七萬兩,全是不記名可以隨時(shí)在各地取用的銀票!” 蘇錦沅瞬間倒吸口冷氣,“何家瘋了?他們居然帶著這么多銀子南下,就不怕招賊惦記?!” 謝云宴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也是心有戚戚。 天知道他原本不過是想要去打個(gè)劫,順道在何家跟宋家之間弄出點(diǎn)誤會來的,讓何家以為是宋家的人下的手。 可誰知道夏生和童越他們卻是抬回來足足一大箱子銀票。 別說童越他們驚呆了,就是謝云宴自己看著整整齊齊放在箱子里的銀票時(shí)都花了眼,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去把何家的老巢都給抄了。 也難怪昨天夜里他們動(dòng)手時(shí),何家的那些護(hù)衛(wèi)跟瘋了一樣追了他們一路,最后連童越帶去的人都受了傷。 第101章 我賺錢,你管賬 蘇錦沅震驚極了,怎么也沒想到謝云宴居然從何家手里弄到了這么多的銀子。 六十七萬兩,在這個(gè)尋常人家二兩銀錢就能富足過一月的世道,這些銀票要是換成銀子,都能直接把京中主街的地面都給從頭到尾的鋪一層了。 蘇錦沅說道:“何家怎么會一次性帶著這么多銀子去南地?”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是聽何家那些人話里的意思,他們好像找到了囤糧的渠道,這次過去就是直接跟人交易的,所以才帶的現(xiàn)銀?!?/br> 謝云宴說道, “不過這些銀票倒也不全是何家一家的,光是豫國公府那邊就貢獻(xiàn)了二十幾萬兩?!?/br> 豫國公原本只給了十萬兩,是方隆貪心又四處籌措拼拼湊湊的弄了十幾萬。 加上鄭岳給了幾萬兩,何家?guī)讉€(gè)兒子又都想要吃這波紅利拿出了各自私房。 零零總總下來就足足六十余萬兩。 蘇錦沅聞言恍然,難怪謝云宴這么篤定何家的人一定會朝著宋家下手。 他們這次丟了這么多銀子,絕不僅僅是傷筋動(dòng)骨那么簡單,謝云宴又把冒頭引向了宋家那邊,氣瘋了的方隆跟何家那些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京城是天子腳下,宋家也不是身后沒人的,想要直接將人弄死了肯定不可能,而眼下能讓他們找回?fù)p失又能出氣的,就是被扣押在碼頭上的那些宋家的商船。 她之前就聽滄山說過,宋家這次被扣押的商船足有十余艘,都是照著漕運(yùn)最大的樓船單獨(dú)打造的,防潮防水又容量極大,每一艘船上都裝滿了糧食。 宋家原本是打算將糧運(yùn)到豐雒碼頭,再改走陸路將糧食送往雍州和梁州,可誰知道才剛途徑京城就直接被攔了下來,強(qiáng)行扣押。 何家要是能得了這一批糧,雖然不足以彌補(bǔ)丟掉的所有銀錢,卻也能挽回大半, 謝云宴突然塞了個(gè)東西到蘇錦沅手中。 蘇錦沅看他:“你這是?” “鑰匙?!?/br> 謝云宴說道,“從何家手里得來的那些銀票,我全都藏在了之前楊宏給他那外室在丹福巷里置辦的那個(gè)宅子里,里頭有人守著,這是鑰匙?!?/br> 蘇錦沅睜大眼:“為什么放在那里?” “省心啊?!?/br> 謝云宴隨意道,“楊宏那外室被梁家接走之后,那宅子就空了下來,梁家和楊家的人都嫌晦氣,又怕被人知道里頭住過什么人,所以不能賣出去只能空置著?!?/br> “我想著這些銀票帶回蕭家太過招眼,萬一有人疑心到我身上露了痕跡,會給家里招惹麻煩,而且其他地方也總會有意外,倒不如直接放去了楊宏那邊。” 那宅子在楊宏名下,之前梁德逑又跟人打過招呼,尋常沒人敢查。 就算真有人查到了,他的人帶不走銀票,那不也還有梁德逑跟楊宏扛著嗎? “……” 蘇錦沅聽著謝云宴的話,突然就覺得楊宏挺可憐。 隔得十萬八千里的還能被人拖出來扛黑鍋,還是斗大一頂砸下來會掉了腦袋的黑鍋。 謝云宴卻絲毫沒有坑人的自覺,只將那鑰匙塞給了蘇錦沅,“那宅子里我讓人守著,不過也不是久留之地?!?/br> “嫂嫂有時(shí)間的話就過去瞧瞧,順帶將那些銀子安排個(gè)去處,免得這么多銀票放在咱們手上燙手?!?/br> 蘇錦沅聞言連忙將鑰匙丟了回去:“你想什么呢,這么多銀票我哪知道怎么安置,況且是你自己得來的,你自己處置就好了,給我干什么?” 她哪敢要這么多銀子。 謝云宴卻是說道:“可家里中饋不是嫂嫂在管嗎?” “那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進(jìn)了咱家的銀子,那就都得給嫂嫂管,祖母也說過了一事不煩二主,要是家里有兩個(gè)人管事兒那就亂了套了?!?/br> 謝云宴嘴里歪理一套一套的,“反正銀子已經(jīng)放那兒了,嫂嫂看著處置就行。” “那些銀票雖然不記名,可是這么多銀子也很難出手,而且我猜著薄膺那邊估計(jì)也知道我劫了何家,嫂嫂回頭取個(gè)五、六成的銀子交給薄膺,免得那老頭子念叨你,剩下的就當(dāng)是我交給嫂嫂的家用?!?/br> 蘇錦沅險(xiǎn)些直接給了他一個(gè)白眼,誰家給家用一給就是幾十萬兩的? 況且她雖然管蕭家中饋,可那也是暫時(shí)的。 將來等著蕭家的事情過去,謝云宴也能替蕭縉他們報(bào)仇時(shí)她還是要離開的,這么多銀子她拿著燙手。 蘇錦沅剛想說話,謝云宴就突然轉(zhuǎn)了話題,“對了嫂嫂,盂蘭盆會時(shí)你還去大佛寺嗎?” 蘇錦沅愣了下。 “祖母離京的時(shí)候還惦記著你,三嫂、四嫂也擔(dān)心你,伯母她們還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只以為你有事回了蘇家,你要是不去這次的法會她們恐怕會起疑的?!?/br> 蘇錦沅聽到蕭大夫人就遲疑,“可我跟薄相還打著賭……” “賭約已成,京中的事情嫂嫂也插不上手。” 謝云宴看著她,“反正明天就是盂蘭盆節(jié)了,嫂嫂不如去大佛寺陪陪祖母她們,等法會結(jié)束之后再下山就行,到時(shí)候也不耽誤你跟薄膺的賭約?!?/br> “今年是大哥他們頭一年法會,嫂嫂若是缺席恐怕不好?!?/br> 蘇錦沅原本想拒絕,聽到這話卻遲疑。 她跟蕭云熙雖然沒正式拜堂,可在外人眼里她卻是蕭家長媳。 今年是蕭縉他們頭忌,就連懷著身孕的魏婉蕓都去了,她要是不露面好像的確不太合適,蕭大夫人好不容易對她和善了些,回頭心里怕又會多了疙瘩。 “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去?!?/br> “那我跟嫂嫂一起?!敝x云宴說道,“反正今夜辦完了事后,我也得明天才能空出時(shí)間來?!?/br> 蘇錦沅想著他的確也是要去大佛寺的,就答應(yīng)了下來:“好?!?/br> 謝云宴問道:“去大佛寺我需要提前準(zhǔn)備什么嗎?” 蘇錦沅皺眉:“應(yīng)該不需要吧,穿著素服就行,其他的東西寺廟里都有準(zhǔn)備,不過要出城的話就得早些走,法會之前還要跟著寺中高僧一起誦經(jīng)?!?/br> 謝云宴笑著點(diǎn)頭:“那我明天早些來接嫂嫂?!?/br> 蘇錦沅想著他今天夜里要做的時(shí)候,忍不住皺眉,“何家那邊跟豫國公府有交集,又有方隆出面,你晚上去碼頭的時(shí)候要小心些,別叫自己受了傷讓祖母她們擔(dān)心?!?/br> 謝云宴乖巧:“好,我會小心。” 馬車走到了丞相府外隔壁巷子里就停了下來,怕送到相府門口會叫人起疑,蘇錦沅直接下了馬車,而謝云宴跟她約好明早來接她后,就讓人駕車離開。 蘇錦沅瞧著謝云宴揮手之后,馬車走遠(yuǎn),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什么事兒了。 第102章 下套 蘇錦沅站在原地想了一會都沒想起來,等她下意識捏了捏手心被硬物硌著時(shí),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糊弄了。 “哎,謝云宴!” 她連忙開口叫了聲,想讓馬車停下來。 誰知道那馬車跑的飛快,出了巷子轉(zhuǎn)瞬就沒了影子。 她追了幾步?jīng)]追上,眼瞅著街頭出現(xiàn)了行人還朝著這邊看過來只能罷休,只是想起剛才謝云宴故意糊弄她拐了話題讓她忘了這事兒的行徑。 蘇錦沅忍不住就黑著臉。 這人可真是,狡猾的很! 難怪薄膺說他就是個(gè)狼崽子?。?/br> 這邊謝云宴坐在馬車?yán)锩?,纖長手指撩開一些車簾朝后瞧了一眼,哪怕離得有些遠(yuǎn)看不清蘇錦沅臉上神情,他卻也能知道她要是想起鑰匙的事兒后跺著腳黑著臉的模樣。 他不由掩唇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