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齊眉 第117節(jié)
他雖然不知道蘇錦沅跟他祖父之間有過什么協(xié)議,也不知道他們?cè)谥\求什么。 可當(dāng)初蘇錦沅既然以男兒身化名“沈喬”,居于相府,得他祖父幫其遮掩,且后來也一直未曾對(duì)外宣揚(yáng),就說明這件事情不能為外人知曉。 蘇衡雖然是蘇錦沅的表兄,可蘇家和蘇錦沅之間的關(guān)系卻并不算好。 薄聿并未將他與蘇錦沅熟識(shí)的事情告知好友,只推脫到了之前蘇錦沅以蕭家少夫人身份,進(jìn)出相府的那幾次。 果然,蘇衡釋疑。 蘇衡放松下來說道:“我就說,你向來也不是個(gè)熱切性子,若非相識(shí)怎會(huì)這么平易近人?!?/br> 薄聿沒好氣:“你這話說的,我平日難道就不平易近人了嗎?” 蘇衡一副“你在與我說什么笑話?” 薄聿哭笑不得:“與他們疏遠(yuǎn),不是我目中無人,而是他們?cè)S多人本就是沖著相府和我祖父而來,我不愿與人虛與委蛇,更不想因我緣故替家中招來覬覦,索性便離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br> “蕭少夫人不同,她幾次過府都頗得我祖父看重,祖父也夸贊過她聰慧敏銳,非尋常男兒可及,先前我還與她對(duì)弈過兩次,知曉她胸有丘壑,自然待她與旁人不同?!?/br> 蘇衡知道薄聿與蘇錦沅之前見過,且他說話時(shí)神情坦然也無遮掩,就沒再多疑。 而聽薄聿夸贊蘇錦沅時(shí),他與有榮焉的挑眉道:“那當(dāng)然,你也不看看阿沅是誰的meimei?!?/br> “能的你!” 薄聿瞪他一眼,隨即也是跟著笑出聲。 …… 汪茵趴在窗臺(tái)上,瞧著蘇衡二人坐著馬車離開之后,幽幽說道:“以前就聽京中人說,這薄家五公子君子如玉,如切如琢,是畫兒里走出來的謫仙公子,如今一瞧果然名不虛傳?!?/br> “難怪那么多女子哭著鬧著求嫁?!?/br> 蘇錦沅笑睨了她一眼:“你這話也就跟我兩說說,要是讓伯母聽到,非得罰你抄女誡不可?!?/br> 汪茵收回目光扭頭:“我又沒說錯(cuò),阿沅你不知道,這京里頭想嫁薄五公子的女子,可是能從宮門一路排到京郊去呢,就連宜寧郡主也傾心于他,哭著鬧著想要嫁給他?!?/br> “宜寧郡主也喜歡薄五公子?”霍柔在旁微瞪大眼。 “可不是?!?/br> 汪茵撇撇嘴,“她每次找我過去玩兒,十句話總有那么五、六句是繞著這位薄五公子的,但凡打聽到有什么地方這薄五公子會(huì)去的,她一準(zhǔn)兒也會(huì)跟著露面?!?/br> “要不是康王管的嚴(yán),康王妃又處處替她找補(bǔ),就她那恨不得能倒貼的架勢(shì),早就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不過薄五公子對(duì)她倒是十分冷淡,從來沒給過她什么好臉?!?/br> 汪茵因與宜寧郡主熟悉起來,對(duì)她的事知道的也多,聽人說起薄聿時(shí)也大多都說他冷面,她一直以為薄聿是個(gè)不近人情的冷冰塊來著。 蘇錦沅有些詫異,她去薄家那幾天里跟薄聿打交道的時(shí)候,倒沒看出來薄聿是個(gè)冷情的人。 他身上雖然有些世家公子的傲氣,可為人卻十分端方,性格也算隨和,特別是對(duì)于投契之人,更算得上是如沐春風(fēng),要不是知道汪茵不可能撒謊。 她都要覺得,她認(rèn)識(shí)的薄聿,跟汪茵口中的那位薄五公子是兩個(gè)人了。 “算了,別說他了,倒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們說?!蓖粢鹋ゎ^過來沖著蘇錦沅兩人道。 蘇錦沅疑惑:“什么事?” “齊蘭芝與人定親了?!?/br> 霍柔一聽是齊蘭芝的事情,就忍不住撇撇嘴:“她跟人定親有什么好奇怪的?” 當(dāng)初齊蘭芝從蕭家走時(shí),還口口聲聲說著什么要替蕭云堯守節(jié),五年之內(nèi)都不會(huì)另嫁,可離開不過三個(gè)月,齊家就已經(jīng)開始替她四處說親,相親都相到大佛寺去了。 汪茵神情有些古怪:“她定親是沒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你們知道跟她定親的人是誰嗎?” 蘇錦沅挑眉:“誰?” “顧向凌。” 蘇錦沅和霍柔都是驚了,瞠目結(jié)舌之下,蘇錦沅不敢置信:“你說誰?” “和順侯府世子,哦,不對(duì),說不定再過些時(shí)日他就不是世子了?!?/br> 汪茵說道,“我聽說和順侯府那邊因?yàn)樗[出來的笑話丟盡顏面,大佛寺的事情也遭了好些人彈劾,說和順侯府私德有虧,不修內(nèi)幃?!?/br> “和順侯有意廢了顧向凌,另行請(qǐng)立世子,只丹南縣主一直鬧著,又回去跟端睿大長公主哭訴,這才保住了他世子之位,不過和順侯府這段時(shí)間也是被鬧的雞犬不寧?!?/br> 第175章 把柄 汪茵說道:“齊蘭芝跟顧向凌兩人也不知道怎么湊到一起的,被人撞見兩人私會(huì),齊家鬧著要和順侯府給他們一個(gè)交代,再加上顧向凌好像還挺喜歡齊蘭芝的,兩家就索性將親事定了下來?!?/br> “只不過這事兒不算光彩,而且蕭二哥也才剛走不足一年,所以兩家商量著將婚事壓在了明年齊蘭芝出孝之后?!?/br> 雖說大晉從未禁止寡婦另嫁,可男人死了才不過幾個(gè)月,就跟旁人勾勾搭搭還被捉j(luò)ian在床,不管是齊家還是和順侯府,都不肯背這個(gè)惡名。 兩家只是暗地里定下了親事,表面上卻都把消息壓了下來。 霍柔臉上乍青乍白。 蘇錦沅也是面色陰沉,眼里盛滿了怒氣。 “這事兒知道的人多嗎?”蘇錦沅問道。 汪茵搖搖頭:“應(yīng)該不多,和順侯府那邊丟不起這種臉?!?/br> 她跟宜寧郡主關(guān)系不錯(cuò),宜寧郡主又得大長公主喜歡,這口風(fēng)還是從大長公主府傳出來的,僅限于寥寥幾人知曉,和順侯府怕丟人也有意壓著消息,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蘇錦沅緊抿著嘴角,臉色陰沉的跟汪茵道了聲謝。 外間大雨徹底停下來后,汪茵就先回了府。 蘇錦沅和霍柔坐在馬車?yán)飼r(shí),一直忍著怒氣的霍柔這才破口大罵:“這兩個(gè)不要臉的東西!!” “那顧向凌也就算了,他本來就不是個(gè)什么好玩意兒,可齊蘭芝呢,她明知道三嫂以前的事情,居然還跟顧向凌……她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怎么敢!” 齊蘭芝想要嫁人,嫁誰都好,可為什么偏偏選中顧向凌?她就不信齊蘭芝不知道顧向凌跟魏婉蕓過去的事情。 還有顧向凌,大佛寺中他還口口聲聲非魏婉蕓不娶,如今卻跟她曾經(jīng)的二嫂茍且,被人捉j(luò)ian在床定了婚約。 要說他們不是故意的,鬼才相信! 霍柔氣得胸口起伏,臉上也滿是煞氣,簡直恨不得掰開那兩個(gè)王八蛋的腦袋,看看他們腦子里是不是裝的全是水,他們?cè)趺淳湍茏龀鲞@么不要臉的事情! 蘇錦沅也是動(dòng)氣,沉著臉說道:“這事恐怕沒那么簡單?!?/br> 霍柔氣沖沖的看她。 蘇錦沅說道:“齊蘭芝的身份京中無人不知,她跟蕭家以前的關(guān)系和順侯府也知道,六弟眼看著崛起,顧侯爺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在這個(gè)時(shí)候答應(yīng)了這樁婚事?!?/br> 齊蘭芝和顧向凌茍且,就算被捉j(luò)ian在床,吃虧的也是女方。 齊家養(yǎng)出個(gè)敗壞門楣的姑娘,剛死了男人就跟別人鬼混,傳出去也是齊家更丟人,而顧向凌本就聲名狼藉,頂多就是再被人議論一句男女通吃,或是風(fēng)流罷了。 齊家怎么就能拿著這事要挾著和順侯府退讓,甚至還替齊蘭芝跟顧向凌定了親事。 霍柔也不傻,她臉上怒氣一緩:“大嫂是說,齊家手里捏著和順侯府的把柄?” 蘇錦沅嗯了聲:“能讓兩家不得不議親,讓和順侯府哪怕憋著氣捏著鼻子,也不得不認(rèn)了齊蘭芝這個(gè)媳婦的把柄,你猜會(huì)是什么?” 霍柔神情一動(dòng):“齊蘭芝的肚子?” 蘇錦沅目光微冷:“十之八九?!?/br> 霍柔聽到這話更氣了。 齊蘭芝嫁進(jìn)蕭家多年一直都沒有身孕,如今跟顧向凌茍且兩次就懷了孩子,幾乎不用想她都能知道,外頭那些人要是知道這消息,會(huì)怎么笑話他們蕭家,甚至對(duì)已故的蕭云堯如何指指點(diǎn)點(diǎn)。 還有顧向凌,他跟魏婉蕓那點(diǎn)兒事情也曾鬧的人盡皆知。 大佛寺里顧向凌跟男人廝混,好不容易才將魏婉蕓摘了出來,讓人不再將她和顧向凌綁在一起,可如今那王八蛋跟齊蘭芝廝混到一起。 想想都知道會(huì)有多少閑言碎語,指向魏婉蕓。 霍柔氣得眼睛都紅了:“大嫂,不能饒了他們!” 蘇錦沅眸色陰冷,她自然不會(huì)饒了這兩人,不管為著婉蕓還是蕭家,亦或是早已經(jīng)亡故的蕭云堯。 她不欲傷人,可卻絕不允許有人傷及她在意的人。 …… 齊蘭芝的事情蘇錦沅和霍柔一致隱瞞了下來,誰也沒告訴蕭老夫人和蕭大夫人她們,等回去之后,蘇錦沅就找了鄧廣平過來,對(duì)著他低語了幾句。 鄧廣平雖有疑惑,卻也沒多問,只照著蘇錦沅的吩咐辦事。 當(dāng)天下午,京城之中原本關(guān)于徐閣老府中的謠言就開始變了,從最初徐閣老裝病與慶帝置氣,變成了他被長子徐振柏氣暈,纏綿病榻,命不久矣。 而與此同時(shí),慶帝手中接到了一封密報(bào),恰是徐振柏暗中收買漕河之人,故意將芮攀之死嫁禍?zhǔn)捈业淖C據(jù)。 徐閣老聽到外間自己命不久矣的傳言,尚沒來得及澄清,就被慶帝下令命他好生在府中修養(yǎng)的消息打了個(gè)措不及手。 假病變成了真病,徐閣老原本是想借機(jī)與皇帝較勁,也替自己找些場(chǎng)面回來,可誰知道慶帝不僅沒請(qǐng)他歸朝,反而還下令讓他好好休養(yǎng)。 徐閣老氣得狠狠罵了徐振柏一通,生怕自己步了豫國公的后塵,這一“養(yǎng)病”就直接變成了禁足。 第二天早朝之時(shí),慶帝就在朝上見到了臉色有些蒼白,好像格外不適的徐閣老。 慶帝臉上帶著關(guān)懷:“徐閣老要是身子不好,就先在府中修養(yǎng)。” “不必了?!毙扉w老強(qiáng)撐著不適恭敬道,“多謝陛下關(guān)心,老臣并無大礙,不過是一些不甚要緊的舊疾罷了,又怎好耽誤上朝之事,老臣還得替陛下分憂。” 慶帝面無表情,心中冷哼。 他就知道,這老東西都是裝的! 朝中之事自不必提,慶帝與徐閣老較勁,關(guān)于魏春華上位之事,都不是蘇錦沅能再繼續(xù)插手的,挑撥了一番慶帝和徐閣老之間的君臣之情,蘇錦沅就將目光落在了齊蘭芝身上。 蘇錦沅讓派了人留意齊家和和順侯府那邊,暗中打探了幾日消息。 等過了幾天,元福才帶了消息回來。 “和順侯府那邊,沒探到什么有用的,只知道他們將顧世子送到了別院修養(yǎng),倒是齊家那邊,我買通了齊家兩個(gè)婆子,從她們嘴里知道?!?/br> “齊三小姐院子里這段時(shí)間一直都有湯藥味道,而且隔三差五就有郎中入府,替齊三小姐請(qǐng)脈?!?/br> “不過齊家那頭守的嚴(yán)實(shí),除了齊三小姐身邊的人,誰也進(jìn)不去那院子,所以也卻不定她到底是病了,還是有孕?!?/br> 齊蘭芝在齊家,行三。 蘇錦沅看著元福:“那郎中是哪家的?” 元福頓了頓:“我這去找那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