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十年代被嬌養(yǎng)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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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小田梳的發(fā)型是很特別,但是僅僅是發(fā)型特別,其實經(jīng)常跟梳頭發(fā)的人并不怎么搭配,還顯得刻意又過分隆重。 可蘇凈禾給梳的頭雖然看著很簡單,但是頂在賀紅杏的頭上,就特別特別合適,讓她漂亮了三分都不止。 招荷花一下子就心動了,一邊夸好看,一邊不好意思地問:“小禾,要不你也給我梳一個這樣的頭?” 蘇凈禾笑著搖頭:“荷花姐的臉不適合這個發(fā)型,等明天我給你梳一個合適的?!?/br> 又問賀紅杏:“紅杏姐,要是不喜歡,我給你換一個?” 賀紅杏對著鏡子摸頭發(fā),簡直是愛不釋手:“合適,太合適了!小禾,你怎么這么厲害!早知道這樣,我一早就來找你了,給一塊錢我都不嫌多!” 她現(xiàn)在都不想著急去相親了,只想先出去外邊繞一圈,讓村里姑娘姐妹們都看看自己多漂亮! 第27章 我不同意 賀紅杏相親回來之后, 在村里滿世界晃悠,不用多說,光頂著那新梳的頭發(fā),也人人都知道更好看, 等她再一宣揚, 更是誰都曉得紡織廠里出來的蘇凈禾比聶小田會梳頭了。 這些日子聶小田的態(tài)度其實已經(jīng)有點犯眾怒。 她從前嘴巴很甜, 見人就叫, 雖然接人待物有一點點驕傲,但是相貌生得好的一向都會讓人容忍度高一點。 而這一回給其他人梳頭,本來這個年代村里人都講情分,很少有幫點小忙卻還好意思要錢的,可她不但收錢, 做事的時候還一點都不認真。 雖然學(xué)了點梳頭的新樣式聶小田本人的審美其實并不怎么樣, 會的類型也少,梳來梳去都是那幾種。 這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被她一上手,發(fā)型是好看了,臉卻更不好看的情況。 現(xiàn)在有了新的選擇, 又被賀紅杏一抱怨,很多原本不得不找聶小田的人都轉(zhuǎn)去找了蘇凈禾。 聶小田才撈了幾天好處,忽然找上門的人就少了一大半,四處一問,才知道居然是蘇凈禾在搶自己的生意, 而且對方不要錢, 還愿意免費教人怎么自己梳。 就這樣平白斷送了自己一條發(fā)財路! 她本來想上門討個說法,可還想著要借對方的力去搭上聶正崖,不能撕破了臉,只好強行咽下這口氣, 然而心里卻更暗恨蘇凈禾。 *** 幾天功夫一晃而過,這天下午,蘇凈禾剛要送兩個客人出門,就聽到外頭一陣嘈雜聲,開門一看,十來個人圍著三輛板車,有人推,有人拉,護著車子在村子中間穿過。 板車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機器跟零件,蘇凈禾遠遠看著,認出來其中有發(fā)電機,也有碾米機的大漏斗,只是其他的零件就不太認識了。 領(lǐng)路的是招隊長,其他都是村子里這回跟著縣城的壯勞力,可隊列里找來找去都沒見到聶正崖。 而此時一行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有人打招呼:“招隊長回來了!這就是碾米機嗎?有了這個 * 機子,咱們是不是不用挑谷子去外頭村子里了?” 招春平還沒有說話,同行的聶廣生就往地上啐了一口,說:“做你的大頭夢吧!這機子不能用!” 這話一出,人群中“轟”的一聲炸開了鍋,紛紛問起話來。 同行的隊伍一個都不吭聲,顯然也不怎么高興。 “怎么就不能用了?” 聶廣生:“機器是壞的,說是插不了電,那個能生電的東西也接不上……反正就是不能用,白跑這一趟了!” 村民們頓時也跟著不高興起來。 “這機子不能用,你們帶回來做什么?石坪村的壞機子還擺在那里占地方呢!這么大老遠的扛回來,吃飽了撐的吧!” 也有人關(guān)心起公分來:“跑這一趟,公分算不算的?扛回來這么個不能用的東西,難道也給算公分?那我們在村里辛辛苦苦干活豈不是不公平!” 被叫去的人家里也有有意見的:“怎么能不算公分?難道他們不是大隊長點兵點將點過去的,早知道這機器不能用,我們家老大也不會跟著去,在村里還能好好掙工分,又省這幾天的干糧跟腳力!” 別人還沒說話,人群里的聶小田忽然插嘴道:“大家伙別著急啊,現(xiàn)在不能用,萬一以后可以修好呢?那不就能用了?” 她大哥聶廣生瞪了一眼:“你懂個屁,沒事在這里瞎摻和什么,真要能修好,還能給你撿這個便宜拉回來,其他離得近的村子早修好帶回去了!” 聶小田又說:“正崖哥不是書讀得好?他應(yīng)該會修吧?” 這話一出,聶廣生就嘲笑地說:“他??一個讀了幾年書的后生,農(nóng)械所的人都修不來,你倒是看得起他!這回要不是聶正崖硬是要先把機器帶回來,又到處亂跑找東西,我們都不用多跑一趟,花了老鼻子勁,還白費力氣?!?/br> 奪人錢財,形同殺人父母。 聶正崖跟蘇凈禾把工作賣給招荷花,導(dǎo)致他媳婦廖秀霞丟了工作,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錢財。 這事情讓聶廣生恨得牙癢癢,現(xiàn)在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又怎么會放過,嘴里又罵罵咧咧了好一陣,都在責(zé)怪聶正崖。 這回聶小田就不說話了。 然而兄妹兩個一問一答,不但這回跟著去外頭的人聽著心里不舒服,就是其他圍觀的村民們也不怎么高興了。 聶廣生說得不無道理。 本來好端端的,被聶正崖攛掇著一群人跑去鎮(zhèn)上。 過年本來各家事情就多,一下子被抽了壯丁走,一走好幾天,誰知最后是這個結(jié)果。 四周頓時議論紛紛。 招隊長不悅地說:“去鎮(zhèn)上打申請領(lǐng)碾谷機,是我的意見,聶正崖也只是好心提議罷了,現(xiàn)在機器都回來了,大家伙想辦法找人來修好就是了。” “怎么修!鎮(zhèn)上、縣里的技術(shù)工都修不好,這鄉(xiāng)里頭怎么可能找得到能修的人!”聶廣生沒好氣地嚷嚷。 這一回,扶著機器的一個同行勞力也忍不住說 * :“大隊長,要不咱們這個機器還是退回去吧,八百塊錢呢!放在村里又不能用,白丟著,還占地方,聽說一個月都要給好幾十的利息?!?/br> 申領(lǐng)農(nóng)械自然不是免費的,這都是高檔貨,要付錢,雖然這個碾谷機是壞的,比起好的便宜了很多,但還是價格高得嚇人。 這話里頭的意思嚇得村里人險些跳了起來。 有社員急得直叫:“什么八百塊?什么八百塊?!利息又是怎么回事?招隊長,咱們公社賬上的錢可不能給你這么亂花!” 趙金蓮在人群里尖著嗓子直叫喚:“你們還不知道!我吃過虧,我最清楚了,招隊長家的荷花得了聶正崖和蘇凈禾兩個小畜生的好處,搶了廣生媳婦的工作,把他們供起來,現(xiàn)在想著拿大家伙的錢去還人情!” 她說得煞有其事。 “你們剛才沒聽到嗎!廣生都說了,買這臺破爛東西花了八百塊!金子做的都不值這個錢,更別提還是壞的,都不能用!” “鎮(zhèn)上的銀行就是舊社會的當鋪,吃人不吐骨頭的,誰敢去借錢,一個月幾十塊的利息,還不是用我們這些社員累死累活得的糧食換錢來還!說到底,是不知道聶正崖跟銀行里頭誰有什么關(guān)系,聯(lián)合起來騙我們社員的錢!” 趙金蓮這一通分析,周圍的人都有些將信將疑起來,個個去問招春平:“招隊長,這利息是怎么回事?” 也有同去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怪不得去銀行的時候,里面的人個個都認識聶正崖,還說他去貸款,不用那么多事情也能給錢,只是要公社里做個?!?/br> 一時之間,仿佛人人都得了證據(jù),覺得是聶正崖?lián)屏怂麄兊暮锰帯?/br> 招春平安撫了這個,按不住那個,才勸了這邊,那邊又有意見了。 村里群情激憤,個個都不同意。 聶小田站在她媽趙金蓮旁邊,不知道貼著耳朵跟她說了什么,沒多久,趙金蓮就當頭站了出來:“招隊長,你得了聶正崖的好處,我們也不怪你,紡織廠那么好工作,誰不眼紅?可你也不能把公社賬上的錢往他聶正崖家里搬?。 ?/br> “買這個機器,我不同意!再是大隊長,也要為人民服務(wù)吧!大家伙出來投票,誰同意的就舉手!” 左右沒有一個人舉手。 趙金蓮又叫:“不同意的現(xiàn)在舉手?!?/br> 頓時唰唰地大半人都舉起手來。 招春平看著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跺著腳不停地說:“胡鬧!” 趙金蓮得意洋洋:“招隊長,我們都不同意拿公社的錢去買什么機器,還什么利息,你要是不聽我們的意見,不如一起去找書記評評理,看看他是站我們社員這邊,還是站你那邊!” 有了趙金蓮牽頭,其他很多人都跟著起哄了,有些本來沒什么的,也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街上此時聞訊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擠得到處都滿滿的,人人對著板車上那些亂 * 七八糟的破銅爛鐵指指點點。 “那就是碾米機?怎么看怎么不像啊,哪里是能用的樣子!” “都壞了,聽說拼都拼不起來,這怎么修??!我看好些都生銹了?!?/br> “肯定修不好了,一個月好幾十的利息,這不是搶錢嘛!” 就在這個時候,聶小田忽然站了出來,說:“媽,你也別為難招隊長,他本來也想著是為了村里大家伙好,不如我們這樣做吧?!?/br> 她提高了聲音:“誰提議的,誰來解決,這機器是聶正崖提議買的,那就由他負責(zé)修好,要是修不好,再叫他自己想辦法退回去,把從銀行借的錢還回去,也不許要我們利息,大家伙說怎么樣?” 眾人聽到聶小田的提議,都覺得很好,除了有人應(yīng)和,甚至還不少人鼓起掌來。 聶小田心里高興極了。 她已經(jīng)想好了。 上次去請石馬村陳醫(yī)生的時候,她看到那個村子邊上搭了好幾個牛棚,聽說里頭住著的都是在勞動改造的知識分子。 當時聶小田多嘴問了幾句。 陳醫(yī)生輕蔑地說:“都是省里下放下來的,看到那個開拖拉機的了嗎?他原來在機械廠里做高級工程師,聽說會畫圖紙又造機器,個個都喊他趙工,現(xiàn)在又怎么樣,現(xiàn)在還不是在這里給我們干活!” 她當時沒有多想,剛剛一下子就記起來了,這才敢攛掇她媽出來生事。 這樣的人,修個碾谷機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等到聶正崖實在走投無路,絕望無助的時候,她再出面告訴他這個消息,順便帶著人去石馬村請那幾個專家過來。 倒時候看著自己忙前忙后,又這么好心,不信那聶正崖心里會不感謝,不感動。 聶小田這么一想象,覺得如果自己是聶正崖,她都要感動了。 招春平騎虎難下,只是又不敢拒絕。 生產(chǎn)隊里的隊員意見都這么大,如果他硬是要固執(zhí)己見,真被捅到書記那,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這個大隊長還當不當了? 眼看場中僵持起來,蘇凈禾原本一直在邊上看著,見形勢不太好,就拄著竹杖,分開人群慢慢走了出去。 她走到人群中間的空地上,一連叫了兩三聲“招隊長”。 招春平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過身來,見到是蘇凈禾,吃了一驚,問:“你怎么來了?這不關(guān)你的事,回去吧?!?/br> 有人就叫她:“丫頭,回去跟你哥說,讓他把那個碾米機給退了。” 蘇凈禾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這件事情讓各位叔叔嬸嬸,阿爺阿奶著急了,是我跟二哥沒有考慮好,大家看這樣行不行?!?/br> 她的聲音清脆:“我們家賣了工作給招隊長一家,手里還有一點小錢,這回勞動大哥幫忙走了這么遠,運那么重的機器回來,不管修不修得好,我跟二哥都按平常出工的公分算多一半給你們做補貼好不好?” 原本吵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 眾人看著蘇凈禾拄著竹杖的 * 樣子,白白凈凈又瘦小的臉,個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話也不是這么說,不用多一半,也不用你們兩個小的貼,叫隊里按出工算就行了?!庇腥擞樣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