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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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漣笑容一僵:你是擔(dān)心二姐? 有一點(diǎn)。何況,我在此處也沒什么事可做。 水漣心道,那就更不能讓你去了,待會兒宗主見你與許垂露皆跟著蒼梧跑了,還不得找我麻煩? 若嫌無聊,我用草編幾只蚱蜢給你玩。他飛身摘了把棕櫚葉回來,靠在馬旁剝起了葉子。 玄鑒頓了頓,抬頭看他:三哥,你曉得我今年幾歲嗎? 十三。水漣微微瞇眼,認(rèn)為玩具只有孩童能玩才是小孩心性,你不會覺得棕編蚱蜢幼稚罷? 沒有。玄鑒果然一噎,悶聲道,可我不想要蚱蜢,我想玩環(huán)蛇。 水漣蹙眉:環(huán)蛇要編許久,你愿等也是可以的。 自然愿意。她十分乖巧。 好罷,想不到你竟喜歡這種東西。 因?yàn)樗腿绾芟瘛?/br> 水漣后牙一酸。 少女并不總是天真無邪的,尤其是宗主教出來的小徒弟。 涼風(fēng)習(xí)習(xí),天幕如墨。 走了三日山路,車隊(duì)終于抵達(dá)山下小鎮(zhèn)醴城。 這鎮(zhèn)子完全不及蒲州繁華,能找到個可供歇腳的客棧已經(jīng)不易,但醴城乃水陸貫通的一處要道,帆檣如云,車馬輻輳,客棧內(nèi)多的是風(fēng)塵仆仆的外客。 許垂露想一行弟子有百余人之眾,雖然大多數(shù)隱匿在暗處,但夜里應(yīng)也是要住店休息的,這客棧不大,她們再各占一屋,實(shí)在浪費(fèi)。 所以她已做好了與蕭放刀同屋的準(zhǔn)備。 結(jié)果到了廊道,堂倌把她引入了蕭放刀隔壁的屋子。 ? 客官有何吩咐? 她見蕭放刀關(guān)門入屋的背影格外冷漠,終于覺察出一點(diǎn)不對勁。 燭臺借我一下,多謝。 她從堂倌手里接過燭臺,屈指敲響了隔壁屋門。 一道勁風(fēng)撲滅燭火,門應(yīng)聲而開。 一看就是被蘊(yùn)藏內(nèi)力的一掌呼開的。 蕭放刀剛剛進(jìn)屋,才脫去外袍,只著一件單薄的窄袖交領(lǐng),在輕曳的昏黃火光下回頭看她。 那個你是不是舊疾發(fā)作了?許垂露自覺猜測無錯,開門見山道。 什么?她眉頭一皺。 隨蒼梧學(xué)習(xí)了幾日,她也被白英菖蒲熏出幾分醫(yī)者的脾性,語重心長道:就是閉關(guān)時就有的那個,雖然我不大清楚病因,但你若身體抱恙萬萬不要諱疾忌醫(yī),至少 你以為我患病了? ? 許垂露發(fā)現(xiàn)扇形圖好像沒有出現(xiàn)表示痛苦的紅色,只有一片緩慢增長的惱怒,頓時明白自己的判斷恐怕有誤。 啊,也不是。 蕭放刀聽她顛三倒四地胡扯,只覺更堵:還有事? 許垂露想了想,道:你好像心情不大好,是因?yàn)槲屹囍蛔邌幔?/br> 居然默認(rèn)了!有被打擊到! 她思來想去也未覺自己何處得罪了這尊大佛,那天的討論明明是態(tài)度溫和的據(jù)理力爭,蕭放刀當(dāng)時都沒說什么,不至于要秋后算賬吧? 你和蒼梧都聊了些什么?她忽然另起話題。 許垂露一驚:原來如此! 蒼梧畢竟不是絕情宗的人,她們山中亂跑時不在蕭放刀視線之內(nèi),若要說些隱秘也無人知曉。怪不得她有此盤詰。 她忙道:我沒有提過你和絕情宗的事,大多時候都是她說我聽,我絕對守口如瓶。 所以,她教了你不少東西? 除了簡單的藥草知識外就是一些江湖傳聞,離奇又沒譜的事,聽著有趣,但很難當(dāng)真。 蕭放刀閉上雙眼。 不知為何,許垂露竟從這短暫的沉默里品出些許矜持怕臊的意味。 她見對方驀地轉(zhuǎn)身走到戶牖前,任稀淡的月華投照她的面龐,在舒展的眼睫、挺立的鼻骨下刻出幽暗的陰影。 你不是說,要慢慢知曉我從前所為的惡事么? 是啊。 蕭放刀側(cè)過頭:但你似乎不打算問我。 等等,她是說 許垂露好像知道她犯的哪門子病了,遂及時補(bǔ)救道:沒有,我現(xiàn)在就很想問。 想知道哪一樁? 她望了眼窗外的皎皎月光,只覺胸中罪惡難消,如此良辰美景,她卻要自發(fā)去聽魔頭殺人的鬼故事。 就你第一次殺人? 香風(fēng)閣的暖香被血?dú)馀c藥味取代。 阮尋香挽起袖子,雙手顫抖著為俞中素上藥。她臉色蒼白,額上汗意涔涔,雖未負(fù)傷,卻受了不小的驚嚇。 那人身份,你可有眉目?俞中素的聲音沙啞而冷靜。 不知道。她抖索地輕撫他右肩寸長的猙獰傷口,低低垂泣,我的仇家太多,不知是哪個做的,對不住 無事。他握了握她的手,而后扯回衣領(lǐng),穿上外裳,時辰太晚,我先回了。鶴州之行我無法護(hù)送,你多找?guī)孜桓呤?,自己小心些?/br> 好。 俞中素挎刀而出。 他背影漸遠(yuǎn),阮尋香仍立在他方才所坐之地,面上憂懼與柔弱于一瞬淡去,目光幽沉如潭。 一人從漏窗越進(jìn),無聲落在薄軟的浪紋織皮上。 阮姑娘,你做了正確的決定。 阮尋香冷笑,等你家主子事成之后再說這話吧。 男子客氣一揖:總之,我代主人多謝姑娘相助。 你不該傷他。 姑娘不想知道答案嗎?雖然主人未說這次的結(jié)果是否可以透露,但我想你有權(quán)知道。 阮尋香語氣不耐:什么? 男子隱匿在燭火照亮的范圍之外,但聲音中的笑意清晰可聞。 關(guān)于,俞鏢頭究竟有沒有被廢去武功。 阮尋香怒而回頭,髻上翠珠流蘇晃蕩數(shù)下,隨著她的呼吸陡然滑落。 她緊緊盯著那人:你以為,你會比我清楚? 五年前離開絕情宗后,她曾多番試探俞中素的武功,那時她就已經(jīng)得出結(jié)論,無論他有沒有內(nèi)力,只要自己遇險,他都會舍命相護(hù)。 有所隱藏又如何? 僅這一點(diǎn),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更應(yīng)該是個回憶殺番外 關(guān)于搞定小許這件事 蕭放刀:這很難辦。 水漣:這很簡單。 許垂露,危。 第59章 .番外:《放刀》(上) 蕭幸是個屠夫。 他有高大魁偉的身材, 軒昂英俊的相貌,他還有一家門店、七八個刀手,以及一把削鐵如泥、斫骨無聲的屠刀和一身拔山蓋世、撼天動地的武藝。 而這些都不是他最幸運(yùn)之處。 最令人欣羨的是, 他有一位出身名門、美貌智慧且深愛他的妻子。 她叫梁不近不近人情的不近。 梁家坐鎮(zhèn)烏啼城,家主梁楷持一柄秋江劍蕩除陀川馬賊,得俠名遠(yuǎn)揚(yáng)。梁不近身為梁家大小姐, 武功膽魄皆不輸其父, 及笄之年承繼這把名劍后, 一劍誅殺對自己出言輕薄的朔雷幫主,并取字不近。江湖人都知曉這矜貴傲慢的梁家少主已存不嫁之心, 對男子的一切親昵諂狎都不屑一顧但例外總是容易在意外中產(chǎn)生。 癸卯年三月, 醉紅劍吳山翠邀梁不近在雙燕峰一戰(zhàn)。 他斬下一枝怒放的桃花,任瓊片飄飛, 說, 我們應(yīng)該成為一對俠侶。 她道,你要當(dāng)摧花之人, 我卻想做摧人之花。 她錚然拔劍。 秋意煞春,秋江斷魂。 吳山翠只是遺憾地笑。 他想要留下梁不近,如果不能留下她的人,就得留下她的命。 這是一場惡戰(zhàn)。 梁不近快要敗了, 她知自己可以死, 卻不能敗。因?yàn)樗宄≌叩拿\(yùn),尤其是一個落敗的女子 她用自毀的法子向他攻去。 終于,吳山翠猝然倒在雙燕峰的遍地落英中, 用溫?zé)岬孽r血為這場慘烈的求親增色。 梁不近意識渙散,她看到籠罩在對方身上的死亡的陰云也開始往她頭頂蔓延。 但那不是陰云,而是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蹲下身子, 用袖口細(xì)致地拂拭秋江劍身,然后收劍回鞘,將梁不近背起。 梁姑娘,我叫蕭幸,是來幫你的。 你要幫我,方才為何不出手? 若我插手戰(zhàn)局,你或許會感激我,但一定不會嫁給我。 哦?那么你做什么我才會嫁給你? 不知道。我不知什么能讓你開心,但我不會做令你不悅的事。 梁不近伏在他背上,聽到自己的秋江劍與對方的環(huán)首刀撞出清越回鳴。 他為她藏刀,又替她拭劍。 他不會掩去她的鋒芒。 這便是她芳心暗動的秘密。 蕭幸是個無根無蒂的刀客,他的親人、朋友、倚靠都是這把刀。他愛刀如命,認(rèn)為它早已與自己血脈相連,不可分割。 他對梁不近的表白亦是:你很像它我的刀。 她曾經(jīng)很喜歡這個特別的形容。 直到她厭倦殺戮與紛爭,熔毀秋江劍,離開烏啼城,與蕭幸一同隱居陶縣。 他們約定不再動用武功,不再涉足恩怨,不再為勝欲、家族、名利而戰(zhàn),只作為梁不近和蕭幸而活。 她過上了自己希冀的日子,平庸而安寧,瑣碎而充實(shí)。 蕭幸也如她所愿扔棄了那把無名的環(huán)首刀。 他從來不給他的刀取名。 取名?它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不需要名字。蕭幸略有靦腆地答。 可是,他選擇當(dāng)一個屠夫。 梁不近曾經(jīng)以為他選擇這個行當(dāng)僅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但在這些年的相處中她終于明白,他根本離不開刀。 無論是否在屠宰場,無論是否需要用刀,無論夜寐晝醒、行止坐臥 他永遠(yuǎn)帶著那把厚重鋒利的屠刀。 除了這件事,他的確做到了不讓梁不近有任何不悅。 它只是刀,就像你我的衣衫,女子的珠翠,我習(xí)慣了它,為什么你會如此在意? 因?yàn)槟阋缿偎跤谖摇?/br> 他驚訝而哀傷:不是的。 梁不近也難以相信,有朝一日她會因一件死物妒心大盛,這實(shí)在太滑稽,太屈辱了。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狂亂的臆想。 刀光像一位妖異的鬼魅,無時無刻不用它華彩絢爛的幽波攝取蕭幸的魂魄,摧毀梁不近的理智。 飲食時,她覺得刀柄的晃顫與蕭幸咀嚼的頻率一致;休憩時,她看到他即便閉著眼也會下意識地?fù)崦肚?,刀體的彎弧恰好貼合他的掌心,天造地設(shè),相得益彰;甚至在床笫間,她都會暗暗計(jì)較他對刀的摩挲與對自己的柔撫究竟何者更溫情。 他是個天生的刀客,能與任何一把刀契合,也能迅速領(lǐng)悟任意一種刀法,而他從不因這種天賦自傲,只以一種溫順謙和的姿態(tài)伴侍在她左右。 她從不懷疑他對自己的愛。 她知道,半生漂泊令蕭幸習(xí)慣了它的存在,她不能拔除它,卻可以用別的東西取而代之。 這激起她的好勝之心。 梁不近傾偎在丈夫懷中,用宣戰(zhàn)般的語氣道:我們可以要一個孩子。 這令蕭幸受寵若驚。 他從未奢求她會給自己誕下后代,她如此孤迥,孩子于她而言不過是附贅懸疣。而她竟愿意為自己做出犧牲他被圈在茫然的喜悅里,只覺熱血沸騰,無以為報(bào)。 有孕之后,梁不近理所當(dāng)然地得到了更多眷注,蕭幸也變得更忙碌、更疲憊、更不愿卸下他的刀。 她的目光由柔情變?yōu)榘?,一個黑慘的夜晚,她近乎卑弱地懇求道:你不能為我放下刀么?我不想看見它。 實(shí)際上,昏暗的屋內(nèi),它隱沒在陰影中,幾乎不能為人眼所見,可她就是能覺察到它的存在。 我可是,為什么?我需要它。面對妻子的請求,他感到惶然無措。 因?yàn)槲疑釛壛饲锝瓌Γ∷?,你也?yīng)當(dāng)放下過去的一切,包括這把刀! 他訥然搖頭:不近,它不是原來的那一把 它是。梁不近陰鷙地盯著他,它就寄宿在你身上,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蕭幸避開了她的詰問,只低聲道:我去打些熱水,你好好休息。 梁不近此刻才明白,自己既然厭惡男子,又為何會喜歡上蕭幸。 比起人,他更像是刀的祭品,他可以輕易地隨她遠(yuǎn)離江湖,是因?yàn)樗麑θ耸婪N種沒有分毫留戀,他是刀客,也是屠夫,殺人與宰殺牲畜并無分別,但離開了刀,他便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自己該做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人應(yīng)當(dāng)怎么活。 他不愛她,只是將她視作同類,才如此親近。 梁不近憶起他們初見的那一日,他為她拭劍時的神情溫柔似水,幾乎能將人溺斃。 但這份溫柔不是給她的。 如果她一直是梁家大小姐,如果她從未思考自己真正的歸處,一把天生的刀和一柄被冶煉、鼓鑄、規(guī)訓(xùn)的劍,也許可以各取所需、琴瑟和鳴。 不被理解、也不可能被理解的痛苦使她性情怨郁,陰晴不定。 她時常聽到鄰人的勸導(dǎo) 哎呀,梁娘子是有些不過女人懷孕后都是這樣,你得多擔(dān)待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