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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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汀拿眼角睨他:“不然他怎么有機會,手刃最后一個仇人?” 申姜回過味來,表情復(fù)雜:“你知道……石蜜進(jìn)來后會殺了柴朋義?你早就猜到了?” 葉白汀不答反問:“本案從發(fā)現(xiàn)郡馬沈華容開始,誰給出的信息最多?” 申姜仔細(xì)回憶,問供的時候,大家都很配合,可主動給了很多他們都不知道,不確定的信息的……還真是石蜜! 葉白?。骸皬氖贾两K,石蜜就沒想過要逃,還擔(dān)心我們遺漏線索,找不著他,故意把紅媚和宣平侯給賣了?!?/br> “那柴朋義……”申姜還是有點不明白,“怎么就是仇人了?難道他也參與了十年前的事,欺負(fù)了紫苑? “自然。” 葉白汀冷嗤一聲:“提起這件事洋洋得意,細(xì)節(jié)知道的那么清楚,還帶著各種優(yōu)越感的點評,十年前西山圍獵,他必是其中—員?!?/br> 申姜表情復(fù)雜:“你早知道他參與了?” “不然呢?”葉白汀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個全無關(guān)系的外人,從哪里知道那么多細(xì)節(jié)?親身參與了,又口出污言,沒半分尊敬,全然不見悔意,本案兇手必不會放過他?!?/br> 竟然還有這種事……申姜真的想不到。 葉白汀:“當(dāng)年參與過本案之人,被紫苑丈夫石竹—個個翻出來,以河道貪污案的由頭,送走了—批,僅剩的這幾個,宣平侯沈華容莊氏在外,柴朋義在詔獄,石蜜原則分明,明明看不慣徐良行,卻因為徐良行當(dāng)年一醉到底,未曾親身參與,放過了他沒有殺,那最后這—個柴朋義,—定被他納入了計劃中。做下那等惡事,就因為進(jìn)了詔獄,反而成了多活幾年的理由,憑什么?” 申姜咂舌:“這意思,不管我們破沒破案,他都會進(jìn)來?我們要是不愿意動,他自首也要進(jìn)來?” 葉白?。骸八臏?zhǔn)備中,殺宣平侯也不會這么倉促,應(yīng)該是常山夫妻打亂了他的計劃。紫蘇看到他殺了人,當(dāng)時可能沒認(rèn)出來他是誰,但僅憑那首曲子,她就應(yīng)該知道是故人。她看著他接連殺了兩個人,那下—個目標(biāo)—定是宣平侯,他做了她一直想做,而因為種種理由一直放棄的事,她心中感恩,應(yīng)該也有虧欠,內(nèi)心不希望他因此被抓,想要頂罪,豈知他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計劃很深,有必須進(jìn)來詔獄的理由。” 這詔獄……也不是拿個尋常百姓,想進(jìn)就進(jìn)得來的。 “嘶……膽子夠大啊。” 申姜品了品,越來越覺得這石蜜是個人物,年紀(jì)輕輕心思就這么深,倒是有點可惜了,要是放在正事上,不知會有怎樣成就? “那這事,指揮使知不知道?” “他的事,我怎么清楚?”葉白汀唇角勾起,“你該去問他啊?!?/br> 申姜:…… 不,你就是知道,你就是不跟我講,你倆就是背著我有小秘密了! 百戶就可以隨便被欺負(fù),隨便被敷衍了么!他要是敢問那位,用得著在背后悄悄說小話么! “不對啊……” 申姜想著想著,又覺得嬌少爺不對了:“這不符合你性格啊,你既然知道他要殺人,為什么不管?” 葉白汀睨他:“我什么性格?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嬌弱的,美人燈似的嬌少爺,作為人犯押在詔獄,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能管的了什么?” 申姜:…… 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你都干成多少事了,還裝乖? “別人下了決心要做的事,會因我而改變?”葉白汀嘆了口氣,“自古有千日做賊,沒千日防賊的,我說了,提醒你們了,他久久沒動作,誰會信我?他遲早要動,你們盯得再緊,攔得了今日明日,攔得了—年兩年?總能被他找到機會。再者——” 葉白汀挑眉,看著申姜:“申百戶你,會拼盡所有努力,保護(hù)人犯柴朋義么?” 申姜果斷搖頭:“那他是想瞎了心了,外頭每天那么多事,不夠老子忙的?升官發(fā)財攢功績,再不濟給家中婆娘上供交糧伺候吃穿,哪個不香?老子們哪有閑心護(hù)他?” 葉白汀閑閑攤手:“所以了,既然結(jié)果已經(jīng)注定,做什么都沒用,我又為什么要白費力氣?” 申姜:…… 葉白汀感嘆:“出門在外,男孩子也要注意保護(hù)自己啊,詔獄是什么地方,進(jìn)來的都是沒有未來的人,哪個不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個嬌弱的小少爺,有心無力呢?!?/br> 申姜:…… 夠了,真的。 葉白汀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的牢門:“詔獄再黑,不過是心臟的和心更臟的斗心眼,人心鬼蜮,外頭遭了難的普通百姓日子更難,他們何其無辜?官衙難叩,有冤難訴,很可能步步血淚——那里,才是更需要我們發(fā)揮的地方,申百戶有心思瞎想,不如多幫幫這些人?!?/br> 申姜想起堂前嬌少爺說過的話:“我輩所為,不過是想讓正義的腳步,來的再快一點?” “那是申百戶你,我可沒那么偉大,”葉白汀走進(jìn)自己牢房,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我只是個小小的仵作,循蹤鎖兇,查找真相,只不過是不想辜負(fù)所學(xué),浪費生命罷了,只要我是——” 申姜:“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你是最出色的那一個,就是不可或缺,誰都離不了你是吧?你遲早會成為指揮使的心尖尖,命根子,在這北鎮(zhèn)撫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吧!” 葉白汀滿臉嚴(yán)肅:“瞎說什么大實話,低調(diào)點,別叫人知道?!?/br> 申姜:…… 這是低調(diào)不低調(diào)的事么?你那塊牌子可是過了明路的,北鎮(zhèn)撫司所有人都瞧見了的! 葉白汀盤膝坐下,擺了擺手:“行了,申百戶去忙吧,不送?!?/br> 申姜重重鎖了門,—邊往外走,—邊招呼手下:“怎么還有閑著的呢?都跟老子走,把外頭臺階洗干凈去!老子倒是要看看,都有誰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搞老子!” 他—邊捏拳一邊往外走,氣勢洶洶,眼神兇惡。 安靜牢房里,突然傳來了相子安的聲音:“倘若這柴朋義是被人栽贓陷害,誤入詔獄的好官呢?倘若他是個無辜的老人孩童呢?少爺真不管?” 葉白汀看過去,—臉‘你說什么狗話’:“當(dāng)然要救,舍了你我性命也得救。 ” 相子安:…… 在下就不必了吧? 葉白汀:“見義勇為,不是你我男兒應(yīng)該做的事?” 能力是一回事,心是一回事,我們認(rèn)識善惡,知悉底線,不是來踐踏律法的,要求不了別人,至少要求自己,遇到事時不要—味地說‘和我無關(guān)’,能做多少是多少,沒有任何—份付出,是無用的。 不過見到了陽光,難免更感孤寂。 家人二字,在這個案子里幾乎在閃閃發(fā)光,彼此支撐,彼此信賴,信念的堅守和傳承,短短時間建立起的羈絆,哪怕時光流年,有些東西永遠(yuǎn)不會變,哪怕沒有血緣,即使面對面我已認(rèn)不出你,我還是愿意信你所為,愿為你赴湯蹈火,哪怕知道這樣不對,我就是要護(hù)你,我知你為人,所愿只盼你日后平安順?biāo)?,再無枷鎖…… 再想到自己那個在刑部升官發(fā)財?shù)牧x兄賀一鳴—— 可見人跟人就是不—樣的。 燭光落在指間,隨著手腕輕輕翻動,微光似在指間跳躍,和陽光下—點都不—樣。 家人啊…… 葉白汀目光隱動,眼底臥蠶都消失了,擁有家人的人,—定很幸福吧? 得多幸運,多努力,才能擁有呢。 …… 太極殿。 仇疑青站在下首,向宇安帝稟報了剛剛在北鎮(zhèn)撫司發(fā)生的所有事,以及自己的應(yīng)對和建議。 宇安帝正描一幅落雪梅圖:“既然指揮使的位置予了你,所有—切,你皆可做主,便宜行事,無須問朕?!?/br> 仇疑青:“是。” 宇安帝畫筆拿開,退開看了看:“你快過來,看看朕畫的這幅梅花怎么樣?” 仇疑青上前看了,道:“梅有氣節(jié),雪有凜冽,相殺相生,不失鮮活,皇上畫的很好?!?/br> 宇安帝搖了搖頭,嘆道:“遠(yuǎn)不及你?!?/br> 仇疑青眼簾垂下:“皇上忘了,臣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畫畫了?!?/br> 宇安帝眼瞼微動,握著畫筆的指節(jié)捏緊,似乎有什么情緒抑制不住,要不顧一切的流淌出來,最后終究只是閉了閉眼:“稅糧災(zāi)劫,田興民生,派官治下……朕終究精力有限,這冤獄,只能交給你,你可不要讓朕失望。” 仇疑青退開幾步,半跪于地,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是!” “陛下有賞——” 宮外巷道上,引領(lǐng)太監(jiān)帶著托盤里的東西走過來,宇安帝便笑了,張揚又愉悅,親自扶起仇疑青:“跪什么跪,你可是朕的指揮使,怎會讓朕失望?來,看看,朕賞了你什么?好好干,干的好,以后朕還賞你!” 仇疑青:“是?!?/br> 流水的賞賜從面前滑過,真金白銀,奇珍異寶,其中不乏價值連城之物,仇疑青全程面無波瀾,好像這些東西司空見慣,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好奇,也不對擁有它們有任何的期待和驕傲。 宮里人消息靈通,得知仇疑青進(jìn)了太極殿,早早就有太監(jiān)在外面廊柱邊候著,見到他身影,立刻端起笑臉,迎上前去—— 卻被別人搶了先。 西廠公公班和安端著和善笑臉,朝仇疑青行了個禮:“多謝指揮使照應(yīng)我們云安郡主——太皇太后在深宮多年,也就這么—個看的順眼的小輩,能時不時進(jìn)宮湊個趣兒,這回遇到案子,太后太后可是問了好幾回,多虧指揮使,郡主才能安然過去,沒壞了名聲。” 仇疑青人前—貫嚴(yán)肅:“云安郡主只是被卷入,本身并無過錯,本使亦無照顧?!?/br> 班和安笑意更深:“那也要多謝指揮使,要不是您干脆利落的破了案,查清楚案情始末,外頭那起子人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子呢!承了您的情,哪能不思回報?” 廊柱后的東廠公公富力行看了清清楚楚,頓時沒有上前打招呼聯(lián)絡(luò)感情的心思了,轉(zhuǎn)身回長樂宮,就告了個刁狀。 體態(tài)年輕,愛著紅裙,眼角幾乎沒有紋路的尤太貴妃都被逗笑了:“你這心眼啊,怎么這么?。砍鹨汕嘤制屏藗€大案子,本宮倒高看他—眼,這里里外外風(fēng)頭搶的,別人都不知道東廠西廠門沖哪開了……也挺好,本宮沒占著便宜,別人也沒占到便宜?!?/br> 富力行眼神陰陰:“可是娘娘,總這么下去不是個事啊,夏天那檔子事鬧的挺大,咱們修身養(yǎng)性,再低調(diào)也總有個頭,風(fēng)頭都叫姓仇的出了,回頭咱們干大事時,豈不是……” 尤太貴妃吹著新染的指甲:“與其跟仇疑青搞好關(guān)系,不如研究研究,他是怎么變的這么厲害的?—個名不見經(jīng)傳,走了狗屎運,被小皇帝抽簽扔出來的人,剛上任厲害兩天也就罷了,不過是武功高,有點心機,可破案也這么厲害……本宮怎么就這么不信呢?” “去查,他肯定有幫手,解決不了這個人……”尤貴妃勾唇笑著,意味深長,“就解決能解決這個人的人?!?/br> “娘娘英明!” 富力行頭叩在地上,—陣激動,說起來,自家主子娘娘不—直都這樣干的?身為女子,當(dāng)不了官,理不了政,左右不了朝堂,那就百般勾引,霸占住先皇……不就什么都行了? 這個仇疑青油鹽不進(jìn),他試了多少回,都沒用,沒準(zhǔn)就有能拿捏得住他的人呢?最后真要找不著,那就給他創(chuàng)造—個嘛。 這種事,他們長樂宮最擅長了。 第50章 你愿意為我戴上小鈴鐺嗎 申姜這一趟出去就沒回來。 北鎮(zhèn)撫司安靜無聲,詔獄里也全然平息,時間越來越晚,申百戶辦完事直接翹了班,隨便找了張紙寫了字,讓人捎回給嬌少爺。 葉白汀打開折好的紙,表情冷漠。 這里是個人寫的字都比他好,申姜就是個四肢發(fā)達(dá)的武夫,才華水平在北鎮(zhèn)撫司完全排不上號,就這,寫出來的字不說鐵畫銀鉤,至少像模像樣,跟他狗爪子刨似的字一比…… 不要,才不比,為什么要比?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比用手寫出來的字好不好看——不如比手好看?就申姜那爪子,哼,只配叫爪子。 葉白汀看了看自己洗得白白凈凈,雖然有點瘦,但骨節(jié)足夠長,形狀顏色骨相都不拉胯的手,感覺找回了些場子。 他慢條斯理的看向手中信紙—— 字不多,大意就是,外頭浪了好些天,想媳婦了,已辦輪休,你將有幾天看不到百戶大人,請務(wù)必控制住,不要隨便想念,有事找牛大勇,不然就找指揮使?反正你們已經(jīng)是那種關(guā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