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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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汀:“呂家最近可有什么事發(fā)生?” 申姜:“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好像……丟了一尊琉璃盞?” 琉璃盞?又是琉璃,玻璃? 葉白汀動作一頓:“你說什么?” “琉璃盞啊,”申姜比劃著,“聽說是個寶貝,特別通透好看,像藍色火焰,非常純凈,市面上絕對沒有,是已逝大師之作,天底下沒有第二盞……” “東西丟了,就沒找過?” “找了,找不見??!也不知是誰偷的,不銷贓,不往市面上放,連個信都問不到……” 葉白汀若有所思,問起另一件事:“穆郡王的尸體,可能帶回來?” “已經(jīng)帶回來了!”申姜指著打開的大門,“我就是嫌車走的慢,先跑回來給你打招呼的,用不了一炷香,就能到了!” 果真沒有等到一炷香,穆郡王的尸身就放到了停尸臺上。 葉白汀換過身上裝備,進行第二次的尸檢。 和之前的猜測一樣,同樣是廣泛性的體表灼傷,就是‘小圓球’所致,爆炸的瞬間釋放出大量熱量,沖擊波不大,殺傷力驚人,李氏是因為喉部受傷,無法呼吸,最終窒息而亡,穆郡王則是爆炸點離心臟太近,心臟受創(chuàng)太高,無法搶救回來。 與李氏尸體表現(xiàn)一致,仔細觀察后,葉白汀從穆郡王尸體里夾出了同樣的玻璃碎,也就是這里人說的……琉璃碎。 申姜看著這些尖銳的玩意,倒抽一口涼氣:“這東西……從那些小圓球里炸出來的?這要崩在身上,得有多疼!” 葉白汀想到了一個問題:“類似的‘惡作劇’,市井街巷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之前受傷的百姓,可有此情況?” 玻璃這種東西,倘若扎進身體里很深,醫(yī)療條件不中時,并不好往外拔,且很容易引起感染。 “應(yīng)該……沒有?” 申姜想了想,錦衣衛(wèi)并沒有收到類似的信息,這種事如果有發(fā)生,一定會被報上來,沒有,就很有可能…… “玩‘惡作劇’的人,升級了?” 葉白汀瞇了眼:“所以這次務(wù)必注意甄別,今日所有‘小圓球’,是否都有琉璃碎,之前發(fā)生的那些,又是不是都沒有,這兩個死者是個案,還是必然……” “我記下了!” “呂家的琉璃盞丟了,穆郡王府里,”葉白汀突然想起穆安說過的話,感覺有些微妙,“近來好像正在修葺裝潢,用到了琉璃瓦和琉璃窗?!?/br> “都有琉璃啊……” 申姜摸了摸下巴:“琉璃瓦的工藝比較成熟,好多地方都能燒,就是費用高一點,富貴人家才用得起,還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得有權(quán)有勢的那種,還得注意跟皇城避嫌,至少帶金色的,你就不能用,叫琉璃,實則上是種瓦,一點都不都透明,琉璃窗就不太一樣了,是這兩年興起的新東西,透明度比窗戶紙要好,也比窗戶紙更防風,但是純凈透明的基本找不到,那些大戶人家拿來用的,都是揉了色的,但是揉色也是門學問,東西沒燒出來前,你知道它揉的好看還是不好看?就呂家那個琉璃盞,為什么那么貴重,就是因為顏色調(diào)的好,聽說那藍由淺及深,像墨點滴進水里,暈染的特別漂亮,像雨過后的天色,純粹極了……” 葉白?。骸熬┏嵌加心男┝鹆ё鞣??” 既然并不好燒,品質(zhì)不能保證,多多對比幾家,豈不就有線索了? 申姜點頭:“回頭我就去查!” “還有這些小圓球……”葉白汀總感覺哪里不對,要是有沒爆炸過的樣品就好了,“需得仔細查查?!?/br> “查過了。” 一到低沉的聲音伴著腳步聲,是仇疑青回來了,他手里拿著一個不完整的小圓球,應(yīng)該是從現(xiàn)場撿的,炸的沒那么厲害,還能看。 “我懷疑跟上一次的雷火彈事件有關(guān)。” 葉白汀怔了一下:“不是威力并不像,弱了很多?” “是弱了很多,但內(nèi)部構(gòu)造和雷火彈極為相似,不是熟悉的人,做不出這種結(jié)構(gòu)。”仇疑青眉宇微沉,“構(gòu)造相似,卻不如雷火彈穩(wěn),雷火彈不管怎么運輸,哪怕不小心車翻了,掀摔在地,也不會輕易爆炸,想讓它炸,只有點燃引線一個辦法——可知為何?” 葉白汀虛心求教:“為何?” “隔板,”仇疑青指著小圓球中間的位置,“雷火彈在這里,設(shè)有隔板,爆炸原理不難,懂的人知道,全靠火藥,這種東西不穩(wěn)定,易爆,擦出一個火星都不行,但火藥組成并非一種物質(zhì),需要配比,每樣東西單一存在,不會有那么大的效果,惰性很強,各種物質(zhì)結(jié)合的瞬間,又有火星激發(fā),才能產(chǎn)生巨大爆炸,雷火彈在制作工藝里有隔板這一項,必須引線點燃,撞針開啟,隔板消失,火藥才能瞬間反應(yīng),發(fā)生爆炸,但這個東西不同,里面沒有隔板,極不穩(wěn)定,別說撞擊,偶爾就算沒拿穩(wěn),也有可能會爆炸?!?/br> 葉白汀:“這個技術(shù)……是不是不太好學?” 仇疑青頜首:“是,看起來簡單,做起來精細,極要求技巧。” “可這是作案者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本人應(yīng)該知道不穩(wěn)定……” 知道不穩(wěn)定,還敢拿出來玩,葉白汀瞇眼:“我們這次需要找到的人,大概不是個性子冷靜的人,可能有點瘋,愛玩,喜歡刺激?!?/br> “還有,”仇疑青指著小圓球,“這里面,有琉璃碎?!?/br> 申姜頭皮都麻了:“還真有!” “大約想加強威力,”仇疑青聲音微緩,似也在思考,“琉璃細碎尖銳,比之不易得的鐵器方便很多,搭配火焰,能產(chǎn)生很大的殺傷效果,這里面火藥用量不大,外殼也不見鐵跡硬度,我猜——作案人手邊資源應(yīng)該有限,縱使能學到雷火彈的制造方法,也沒辦法弄到資源。 ” 弄不到鐵器火藥,弄得到琉璃,所以他琉璃作坊勢在必行! 申姜懂了,小本子刷刷記上。 仇疑青放下小圓球,拿出一張簡單地圖,上面被他點出幾個點,勾畫了簡單線條:“我查了所有懸掛小圓球的地方,可看出來了什么?” 葉白汀一眼就看明白了:“全部在客流量比較大的鋪子……作案人很謹慎?!?/br> 仇疑青指著一個點:“穆郡王當時出意外是在這里,也是在一個鋪子前?!?/br> 申姜比了比兩處的距離:“和今天李氏死的地方,好像并不太遠?” 仇疑青頜首:“看來做案人對這片區(qū)域非常熟悉,覺得在這里作案能掌控得住,有安全感。” 葉白?。骸稗k完事就跑,絕不在犯罪現(xiàn)場停留,此人的警惕性很高?!?/br> “知道兩個死者行蹤,有辦法將他們引到鋪子附近……”申姜摸下巴,“難道是鋪子里的伙計?” “未必,”葉白汀搖了搖頭,“但一定是知道,死者在意這個鋪子,又為什么在意?!?/br> 仇疑青:“知道死者行蹤,一定在意某件事,必得有確定的消息來源——如果作案者是熟人,一定在相同的關(guān)系網(wǎng)里,如果不是,就一定有某個特殊的點,找到死者關(guān)聯(lián),找到這個點,也可破案?!?/br> 還有琉璃,畢竟不是市面上大量采購的東西,賣了多少,做了多少,總有記錄吧?誰曾大量買過,又沒有用到明面上?損耗方面是否做了文章? 雷火彈可不是一般的小玩具,誰都能拿到手研究的,經(jīng)過之前案件里的一番排查,京城應(yīng)該是沒有這些東西了,作案人從哪看到的,又從哪兒學到的? 葉白汀提醒:“類似這種大規(guī)模的‘惡作劇’,只要我們沒抓到人,作案人多半不會停下來,我們得盡快?!?/br> …… 所有需要排查的,注意的細節(jié),接下來的方向,條條框框都不少,申姜記完了,沒時間休息,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房間一時安靜,仇疑青轉(zhuǎn)眸,看著葉白?。骸耙黄鸪詡€飯?” “好啊?!?/br> 葉白汀摘了手套,脫了罩衣,微笑著,越過了仇疑青。 仇疑青感覺這個笑很有深意:“在想什么?” “在想有些人,”葉白汀的聲音更有深意了:“為何對雷火彈這般熟練?” 仇疑青:“……拆過?!?/br> 第129章 人不要他,馬也不要他 接下來的時間,所有人都很忙,別說見面,連正點吃飯都做不到。 司里根本見不到申姜的人,他在外面走訪排查人物關(guān)系,進行初步調(diào)查取證,感覺有關(guān)聯(lián)的就記在一處,實在忙不過來,沒時間整理,就叫人送回北鎮(zhèn)撫司,讓少爺幫忙理一理邏輯線,看有沒有什么需要重點觀察注意的,隨時給指令,他也好隨時跟查。 仇疑青則在跟查一些特別敏感的東西,申姜不好查的事,比如雷火彈的信息。上次京城雷火彈爆炸案子結(jié)了,人犯交代了所有知道的信息,雷火彈的埋點,他也并沒有放松警惕,因那人犯只是瓦剌組織收買利用的人,本身并不是組織成員,知道的信息必也不多,他帶著錦衣衛(wèi)上下,包括訓練出來的狗子,加班加點,排查完了京城所有的街道,暗巷,確保城內(nèi)不可能有一顆雷火彈殘留,再無此風險。 可當年邊關(guān)大戰(zhàn),雷火彈可是丟了一批的,這些數(shù)量遠遠不夠,城內(nèi)是沒有了,城外呢?別的地方呢? 本次作案者,是從什么地方看到的雷火彈,從哪里學得了圖紙,制造方法? 如果仍然是瓦剌組織搞事,手里有雷火彈,為什么不用,反而要用這種粗糙的東西?目的是什么? 還有火藥,就算是這么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威力不算大,可但凡要爆炸,就會用到火藥,這是朝廷和軍方密切管控的東西,哪怕分量很少,打哪來的,經(jīng)手人是誰,都要留有記錄…… 仇疑青直覺這件事不對勁。當初雷火彈爆炸案出來,他就追著這條線去查了,但當時的雷火彈是經(jīng)年遺失之物,軌跡原料皆難查,這次卻不一樣,既然是新鮮做得的,有些線就能捋出來! 別人在外面忙,葉白汀也沒閑著,不是在停尸房里看尸,就是整理分析申姜送回來的排查線索。 現(xiàn)有死者兩名,穆郡王和李氏,二人死因都不存在任何疑點,就是受到‘小圓球’近距離襲擊,剛好離要害很近,一個是心臟部位,一個是喉部,但驗尸并不是只看死因,還要看其它。 比如穆郡王的身體損耗很大,他眼底青黑,眼窩下限,看起來都有些摳摟了,心臟受創(chuàng)嚴重,右下側(cè)未波及之處,卻有清晰可見的異常梗阻,包括肝腎等內(nèi)臟,都有過分損耗的現(xiàn)象,跟健康的普通人完全不一樣,以他的年紀,身體機能不應(yīng)該損耗到這程度,也不是單一病灶影響至此,照法醫(yī)經(jīng)驗…… 此人大約一個工作很認真,勞累過度的人,不許別人催促,自主加班,宵衣旰食,且持續(xù)了很長時間,身體才會有這么大的損耗。 李氏……鬢邊白發(fā)又是為什么呢? 非遺傳因素,無病理原因,剩下的,無非就是作息習慣,壓力和憂慮,申姜已經(jīng)著重排查了他提出的方向,李氏作息一直很正常,未見日日熬夜,白發(fā)也不是突然長出來的,前兩年起就慢慢多了,近些天精神有些不好,也沒到看大夫的程度,生活環(huán)境,下人口供,都找不出特殊的異常之處。 她到底在為什么事著急上火?擔心什么? 她這個年紀,三觀體系,人格構(gòu)建完成,又生活富足,正是最自如的時候,遇到什么問題,值得這般注意? 丈夫外遇? 葉白汀剛想到這個,就搖了頭,這樣的事,在封建男權(quán)社會,好像并不是個問題,因為階級思想,因為社會規(guī)訓,妻子不是不在意,是不能在意,她們在還是姑娘的時候,就知道將來的丈夫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價值體系里就不應(yīng)該為這樣的事太煩惱,只要正妻位置穩(wěn)當,都有處理辦法,家里多個女人,甚至多個孩子的事。 那是孩子? 葉白汀仍然搖頭,李氏zigong發(fā)育不全,申姜送回來的消息里也有反饋,她的貼身mama表示,她基本沒來過月經(jīng),不能生育這件事,她在沒嫁人的時候就知道了,當初肯定有痛苦,有掙扎,但這么多年過來,她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與這件事和平相處,不可能突然為這個想不開。 養(yǎng)子? 葉白汀想到李氏死亡現(xiàn)場的呂興明,雖有信息線索已經(jīng)證實,他說起來是侄子,其實是過繼來的兒子,一直住在一起,稱叔叔嬸嬸,聽起來并不親密,呂興明心里怎么想,他不知道,但李氏允了這個叫法,也沒介意,還日常保證他的花銷,要什么給什么,圖的……應(yīng)該不是特別和諧的親子關(guān)系,而是香火有繼就好。 那是什么呢……葉白汀突然想起之前某個信息點,難道是被偷的東西,琉璃盞? 琉璃……又是琉璃。 正想著,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了悠長的口哨聲,這個口哨聲他認識,是仇疑青呼喚玄光的口令,順著窗子往外一看,果然看到了仇疑青的背影,修長,高大,陽光下偉岸昂藏。 不知是看見了他,還是本來就要過來,仇疑青轉(zhuǎn)了身,朝這邊走過來,也沒進門,拉開窗槅,手肘撐在窗欞上,隔著窗戶和他說話 “申姜排查出一條重要線索,京郊有個琉璃作坊很可疑——” “他呢?” “他現(xiàn)在有別的任務(wù)待查,走不開。” “所以……”葉白汀眨眨眼,好像懂了。 仇疑青一臉嚴肅:“你可要隨我同去看看?” “嗒嗒——嗒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