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有少爺在，它必須得讓少爺見識見識它的本事，它的威風(fēng)，就不信少爺以后還能看上別的馬！

    玄光已經(jīng)迫不及待表現(xiàn)，玄光在用眼神，叫聲，以及牙齒，各種方法催促兩個人，快上！馬帶你們飛！

    指揮指帶著少爺走了……

    錦衣衛(wèi)們面面相覷，還能怎么辦，自己想辦法唄。

    申姜率先示范：“快，把外裳脫了，裹馬腳上，咱們分開批次，墜遠一點，保證那孫子聽不到！”

    葉白汀終于終于感受到了……騎馬不舒服的地方。有點顛，坐久了屁股會疼，原來前些次那么平穩(wěn)，是因為在好路上，一旦進入山路，就是玄光這么厲害的馬，也無法保證背上人的體驗，并且，需要精湛的騎術(shù)。

    “累？”

    仇疑青箍著他腰的手稍稍用力，幾乎將他抱了起來，身體不和馬接觸，減少了震蕩感，自然也不會那么累了。

    “……謝謝。”

    小賊果然是沖著進城去的，夜晚時刻，城門關(guān)閉，沒有特殊手段不可能進得去，葉白汀見他下了馬，悄悄將馬綁在林中……這里離城門尚有很遠，城門守衛(wèi)很難發(fā)現(xiàn)。

    應(yīng)該仍然是提前踩過點，規(guī)劃過路線，小賊路線明晰，目標(biāo)精準，迅速找到一處城墻拐角，腳下一點，輕功飛躍——

    竟然真的進去了？

    葉白汀非常驚訝，轉(zhuǎn)頭看仇疑青。

    仇疑青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目錄微寒：“城防漏洞，該管一管了。”

    “我們怎么進去？也用飛的？”

    “不必，”仇疑青等了片刻，才催馬繼續(xù)前行，直直走向城門口，“城內(nèi)已經(jīng)布下錦衣衛(wèi)，他跑不了?！?/br>
    至于他們倆，北鎮(zhèn)撫司指揮使出城執(zhí)行公務(wù)，夜半而歸，誰敢攔？隨身令牌掏出，所有人還得配合要求，盡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響，安靜的開門，安靜的把人迎進來。

    下了馬，將玄光交給迎上來的錦衣衛(wèi)，問清楚小賊去向，仇疑青帶著葉白汀，繼續(xù)追了過去。

    沒一會兒，申姜等人也趕到了，城內(nèi)就是自己的地盤了，怎么cao作都放心，大家四散開來，該追的追，該警戒的警戒，該清除痕跡的清除痕跡……

    所有人都很小心，幸而這個小賊技術(shù)水平不高，也有點心大，這一路忙活，又是偷東西又是趕路的，竟然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要是換了秦艽，早想辦法溜了。

    葉白汀和仇疑青一路不停，跟著小賊穿過街巷，最后來到了一處院子。

    小賊沒有停留，看了看左右，就跳過了墻頭。

    “荒院？”

    葉白汀觀察四周環(huán)境，這里是街巷深處，也不算特別偏僻，附近有人家居住，偏就這個院子荒著，墻頭雜草叢生，屋瓦看的出朽跡，門上的鎖都生銹了。

    “應(yīng)該是?！?/br>
    仇疑青迅速觀察了下周圍環(huán)境，找了個隱蔽暗處，帶著葉白汀跳到了墻頭。

    小賊已經(jīng)走到院子西北角，一個石燈籠旁邊。

    石燈籠，就是用石頭雕砌成的燭臺，放在庭院里，夜晚在里面放上燈燭，以便照亮，時下稍微講究的人家，都會在院子里放幾個，這個荒院一共有四個，東南西北，每個角落一個，看這院子不大，主家在荒廢之前，財力估計也不算富貴，石燈籠做的不像富貴人家那么雅致，高矮也合適，這四個石燈籠胖乎乎，矮墩墩，一點都沒有造型講究，訴求里的‘結(jié)實’二字，比‘省力’明顯的多。

    因院子暫時荒廢，這燈籠家主也用不上，那個用來放燈的燭臺，就被石板暫時隔住了，小賊將石板挪開，把身上背的包袱解下來，塞進石燈籠，再把石板拉上。

    葉白汀看了看，這石板大約是做石燈籠的時候一并定制的，大小嚴絲合縫，卡的結(jié)結(jié)實實，不拿下來，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東西。

    小賊做完這一切，都沒有四下張望警惕，跳過墻頭，走了。

    走了？

    所以會爆炸的小圓球根本不是這小賊做的，他只是用來偷配料琉璃碎，按照指令把東西放在這里的人？東西放在這里，他不再管，有別人來拿……

    果然有同伙！

    不管這小賊在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都是一個關(guān)鍵人物！

    那接下來，就得繼續(xù)蹲一蹲了。

    申姜已經(jīng)到了，低聲請示：“那孫……不，那賊人，抓不抓？”

    “先把人盯住了，”仇疑青瞇了眼，“稍后等我指令?！?/br>
    “是！”

    申姜腳下沒耽誤，立刻追著小賊的方向去了。

    可這夜葉白汀和仇疑青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人，好像荒院只是荒院，根本不會有人來，他們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錯覺……但怎么可能！他們親眼看到的了！

    葉白汀體力不及仇疑青，仇疑青也有其它很緊要的公務(wù)要辦，天亮后不可能一直守在這里，便叫來副將鄭英，細細密密的安排了下去。

    葉白汀認識這個人，偶爾會在仇疑青身邊見到他，可在其它地方，其它時間從未見過。

    就是可惜，只好奇的看了兩眼，仇疑青就擋在他面前，遮住了他的視線。

    回到北鎮(zhèn)撫司，葉白汀命令自己睡了一覺，沒有睡好，夢里都是琉璃碎……醒來已經(jīng)過了午，草草吃了幾口東西，問起外面的事，那個荒院至今都非常安靜，沒有人去過。

    稍微等一等可以，也許那個同伙并不著急，有自己的做事規(guī)律，可等的太久，就有些不對勁了，制作炸彈也是需要時間的，從小圓球的制作工藝，不研究放隔板這一點看，就知道這個人性子有些急，對手藝技術(shù)要求不高，只要能很快的，迅速的達到他想要的效果就可以。

    若是到晚上還沒動靜，就得想辦法了 ……

    仇疑青顯然也是這么想，暮色四合，二人再次去了那個荒院，等了很久，仍然沒見到人，仇疑青果斷下令：“走，過去看看。”

    之前沒動這個石頭燈，是擔(dān)心有什么不知道的暗號，來人如果打開時發(fā)現(xiàn)不對，就會開啟安排好的預(yù)警模式，說瞎話——畢竟作案人會請小偷幫忙運送東西，也可能會拿錢雇人來取，自己不出面。

    可一打開石洞洞的隔板，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包袱呢？那么大一個，裝著琉璃碎的包袱呢？去哪兒了？

    里頭空空，什么都沒有！

    申姜摸著下巴：“難道咱們的隊伍也被污染了？有內(nèi)鬼？”

    錦衣衛(wèi)們齊齊倒退一步，別瞎說，少打自己人，我不是！

    今天他們按規(guī)矩潛藏，注意周圍環(huán)境，盯著來回路過的人，不換班，水都不敢喝，生怕破壞了現(xiàn)場，這破院子進都沒進來來，怎么搞事！連機會都沒有不是！

    “不是?！背鹨汕嗫戳耸堑攘艘粫海l(fā)現(xiàn)好像有哪里不對勁，伸手探進去，左右摸索了摸索，“應(yīng)該是機關(guān)。”

    “機關(guān)？”

    這下不僅申姜，葉白汀也驚住了，這種地方，竟然有機關(guān)？

    仇疑青大手依舊在石洞洞里摸索，最后不知道找到了哪個地方，輕輕一按——

    本以為是實心的，只是做支撐用的燭臺平面突然無聲滑開，露出黑洞洞一個口子。

    “取火把來?！?/br>
    火把照亮，仍然看不到底下有什么，這個石燈籠做的就很讓人費勁，太矮，想看得彎著腰，而且石燈籠這種東西，大都是底下一根柱子，柱子上是個平平的燭臺，燭臺上也要有搭蓋，畢竟要擋風(fēng)遮雨，放燭盞的燭臺滑開了，底下什么樣子，想看清真有點費勁。

    “好像是一個通道……”

    申姜歪著身子，這么窄小，肯定不能進人，難不成就是為了放東西？

    葉白汀卻看明白了：“這里只能掉東西下去，真正的通道在地下，通向院子之外，不知道哪條街道?！?/br>
    怪不得他們等不到人，因為人根本不必走到荒院里，順著暗里通道就把東西拿走了，什么時候來的，什么時候走的，你在外頭盯的多嚴，都不會知道。

    仇疑青能解開這個機關(guān)，卻無法開啟地下通道，想來通道機關(guān)應(yīng)該在別處，在院子里硬挖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嫌疑人抓到了，當(dāng)然怎么方便怎么來，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嫌疑人沒有抓到，可能也并不知道他們知道了這個地方……

    那這里就有保存的必要了。

    這是證據(jù)，也可以是誘餌。

    申姜面色嚴肅：“那接下來怎么辦？那個小賊咱們的人已經(jīng)盯住了，要不要先抓了？”

    仇疑青搖了搖頭：“會打草驚蛇……想辦法要到他的口供。”

    “?。坎蛔ト?，要口供？”申姜就撓了頭，這個難度是不是大了點？

    葉白汀給出了方向：“可去詔獄尋秦艽，那小賊不是賊？秦艽在這一行一騎絕塵，不管黑話切口，還是專業(yè)技術(shù)，都很容易讓對方信服，別提案子，以‘交友’，‘好機會’的方式靠近，再套話，想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br>
    申姜茅塞頓開：“對啊，就這么辦！那我去了！”

    送走申姜，葉白汀和仇疑青的面色并不輕松，眸底有一樣的憂慮：“看來對方很快要再次動手了?！?/br>
    “京城安防需得準備好，應(yīng)對下一次大規(guī)模危機?！?/br>
    “根據(jù)每次琉璃作坊被盜的時間，小圓球‘惡作劇’的投放規(guī)律——”

    “下一次，就在后天！”

    葉白汀迅速思考：“前幾次爆炸地點，你在地圖上勾畫過，距離都不算遠，除非作案人剛從外地回來，對京城不太熟悉，不然熟悉區(qū)域不可能只有這一點點，但有沒有可能是有意選擇？或者作案者最近又有新開拓？我們不能只局限在那幾個點，遠一些的地方也要考慮警戒設(shè)防?！?/br>
    仇疑青頜首：“還有上次在樓頂發(fā)現(xiàn)的繩子石頭等延時裝置，都需要本人親自準備，如果我們防的嚴，此人無法提前放置，就得親自當(dāng)場動手，如果動手，此人大概會選用哪種方式，才能更多更好的拋出小圓球，而自身不被發(fā)現(xiàn)？”

    “我倒是有幾個想法……”

    葉白汀和仇疑青聊了一路，直到北鎮(zhèn)撫司，問題一個一個拋出，一個一個解決，各種預(yù)案準備……到最后心情也并沒有很輕松，他總感覺哪里還是不對勁，沒有想到，直到仇疑青將要離開，他才突然說了句——

    “你有沒有感覺，這個案子和之前的雷火彈爆炸案很像？”

    仇疑青頜首，是很像，炸彈不同，造成的效果不同，但一樣的作案方式，一樣的傲慢的感覺……

    “我說的不只是這個?！比~白汀搖了搖頭，眸底隱有暗芒。

    仇疑青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他在說什么了，眼梢瞇起：“鼠輩鬼祟，賊心不死。”

    葉白汀看了看外邊，湊過來些，低聲道：“我們可以做兩手準備……”

    沒人知道這晚他們都聊了什么，北鎮(zhèn)撫司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動靜，街上百姓一如既往，該怎么過日子怎么過日子，唯有被派了任務(wù)的人才知道，氣氛得有多微妙。

    到了第三日，天色晴好，天高風(fēng)疏，白云朵朵。

    上午辰時，北鎮(zhèn)撫司正在轉(zhuǎn)移人犯。

    這里辦的都是大案子，幾乎每一個都與朝局息息相關(guān)，詔獄里罪名已定的人犯自是不可能出去，可那些因為辦案需要，暫時請進來的人，或者因政事需要，它處請要，并請了皇命的人犯，需得釋放，或者暫時轉(zhuǎn)移出去。

    交接流程，手續(xù)，驗身查看，一道的工序照規(guī)矩走，都是辦熟了的事，錦衣衛(wèi)檢查過文書無誤，就會放行。

    別人不知道事，也不擔(dān)心，剛接到任務(wù)的牛大勇有點坐不住，過來問申姜：“頭兒，既然知道今天有可能出大事，不應(yīng)該更防著點，這些公務(wù)……為什么還要干？”

    申姜經(jīng)少爺交待，已經(jīng)知道前因后果，聞言瞪了眼：“當(dāng)然得干，要是叫別人發(fā)現(xiàn)我們過于提防，心生警惕，改了計劃怎么辦？再說我們北鎮(zhèn)撫司什么地方，他哪來那么大的臉，讓咱們?yōu)樗芟?？想得美！?/br>
    好些公務(wù)都是提前很久安排下了，突然撂挑子不干了，別人怎么看北鎮(zhèn)撫司？

    當(dāng)然，他們錦衣衛(wèi)可以不要臉，沒人敢挑刺，但這不是沒必要么？

    申姜最后一次檢查了一遍手上的事，沒有問題后，找少爺報道。

    葉白汀也已穿戴整齊，準備完畢：“出發(fā)了？”

    “嗯，”申姜點點頭，“指揮使在外頭呢，咱們也出去看看？”

    “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