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2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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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佑反應(yīng)相當(dāng)快,嗤笑一聲:“這種事還用得著放榜?我當(dāng)然是知道自己考的非常好,一定榜上有名?!?/br> 申姜看的清楚,心里有數(shù),臉上仍然懶洋洋:“行啊,有個當(dāng)主考官的親戚,就是不一樣?!?/br> 這話章佑就不愛聽了:“不過一個遠親,誰顧得上誰,我可是憑自己實力大考的,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暗示,沒用,你想的那起子事,都沒有! ” “實力啊……” 申姜見對方表情變化,明顯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眼底轉(zhuǎn)了轉(zhuǎn):“那說說吧,知不知道這兩個死者為什么會出事?” 章佑搖頭:“許是命數(shù)到了唄,我又不是閻王爺,怎會知道?” 申姜嘖了兩聲:“就知道你這樣的,什么都不懂,繡花枕頭一個,能知道什么?我也是太瞧的上你了?!?/br> “你才繡花枕頭!”章佑瞪申姜,“你不過一個百戶,問這問那,一堆雞毛蒜皮的事,自己還挺驕傲,傲個屁啊,知道上頭都在忙什么么?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 申姜斜了眼梢:“章公子給我分析分析?” 章佑哼了一聲:“這倆死人,呵,一個不識相,一個太識相。不識相的沒法交流,條條路不通,困不死別人,只能困死自己,識相的呢,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以為這天底下所有事,離了他就不行了,怎么,沒了你張屠戶,別人還得吃帶毛豬不成?” 這誰識相,誰不識相,申姜一聽,心里門清,立刻問:“你知道 ……黃康身邊有事?” 章佑:“我只知他欠了錢,還挺多,急的很,可是想瞎了心了。” 申姜:“你怎么知道?可是他問你借了?借多少?” “自然是……”章佑突然停住,眼梢危險瞇起,“你套我話?” 他當(dāng)即站起來要走。 申姜騰的跳起,一個縱躍,落到他身前:“來都來了,章公子著那么大急作甚?不是挺愛說的么,來,再跟我嘮嘮!” 章佑再紈绔,也是個沒學(xué)過功夫的,哪兒敵得住申姜力氣,一時動不了,氣的牙關(guān)緊咬:“你——” 申姜也不想這么問話,照剛才那氣氛挺好,對方得瑟,他能順著說反著挑,總能得到線索,可對方明顯感覺到不對勁了,不把他當(dāng)小百戶不配合了,他只能匪氣一點,不然壓不??! …… 同一條街,末尾茶樓,高峻正在和葉白汀和仇疑青細說當(dāng)日聚宴之事。 “……這海棠紅糕點好吃,入口酥脆,回味甘香,唯一不好的就是它粘牙,染色,我們拿它作耍,誰吃的越多,誰的嘴巴越紅,大家一起笑話笑話他,酒桌上氣氛可不就好了?” 葉白天和仇疑青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這個‘紅嘴巴’,很是有人故意,為了遮掩黃康的死因。 黃康在樓頂獨酌,嫌疑人帶著吃食赴約,二人一同分享了一樣,黃康生前非常喜歡的食物,嘴唇口舌都留下了同樣的黃色,黃康一死,嫌疑人當(dāng)然知道自己唇舌的黃色有多可疑,為了遮掩這一點,必會采取一定行動。 顏色一時去不掉,又不想自己被發(fā)現(xiàn),最好的方法——當(dāng)然是給所有人都染個色,大家都有嫌疑,不就顯不出他了? 葉白?。骸熬茦墙o配的菜里,沒有這個吧,糕點是誰叫的?” “章佑添的,”高峻微笑視線滑過上官,“耿大人很喜歡這道點心,我們都不知道,章公子倒很用心?!?/br> 章耿二人有親戚關(guān)系,會知道這個,好像也很正常? 可酒桌上夾菜,點心是否合適?這不是下酒菜,也不是下飯菜,拿來做游戲懲罰,一兩個尚能吃,多了,不撐的難受? 葉白汀又問:“誰提議的玩罰吃游戲?” 高峻:“好像是賀大人?要不就是胡大人,過去太久,記不清了。” “可有誰前后變化非常大?比如初始興致不高,玩著玩著放開了?” “好像大家都一樣?只是吃飯聊天,終歸沒什么氣氛,酒令玩起來,就都不一樣了。” “于聯(lián)海一直不在?” “并無,”高峻搖了搖頭,“他只是耿大人的文吏,席上未發(fā)生意外事故,沒別的需求,就不會叫他上前,我只在進來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他,他那日好像心情不太好,閉口不言,沉默的很?!?/br> 閉口不言,一直沉默…… 葉白汀再次快速的和仇疑青對視了一眼。眼下場面不難理解,高峻拋出這個點是故意的,因這件事非常好查,只要錦衣衛(wèi)花費一點時間,席間變化,酒令玩樂,唇齒變紅的信息立刻就能得到,所以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撒謊。 他又問:“高大人方才說,席間所有人都出去過,這個出去,是在玩這個游戲之前,還是之后?” “應(yīng)該是都有?” “那玩游戲之前,是否所有人都出去過一輪?” “這個是的,我們行這個酒令的時候,飯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算是余興節(jié)目?!?/br> “此間聚會地點,是何人所選?” “我?!备呔⑿?,“將近年節(jié),所有人都忙,反正我落了個清閑,便請著耿大人示意,攢了這個局?!?/br> 葉白?。骸八愿叽笕?,對這里很熟悉了?” 高峻:“確是來過幾次。” “其他人呢,可還有誰對這里很熟悉?” “都應(yīng)該不太陌生?”高峻解釋道,“這是京城最繁華地帶,頗具盛名的酒樓,舉凡有排場之事,選擇地點少不了這里,大家都應(yīng)該來過,不止一次?!?/br> 葉白?。骸澳銈兊哪昴┬【?,耿大人和章佑是親族,胡大人是去年耿大人做主考官的門生,你是耿大人左右手,緣何會有賀一鳴?你們同他關(guān)系很好?” “這……” 高峻意味深長的看著葉白?。骸澳闳~家之事,京城大都略有耳聞,我知你同他關(guān)系不好,但也不能耽誤別人交朋友不是?官場應(yīng)酬往來,他人品怎么樣,下官不知,但做事實力倒是不錯,很多人都愿意和他來往?!?/br> 葉白汀看向耿元忠:“耿大人呢?覺得賀一鳴此人如何?” 耿元忠話音淡淡:“來往不多,只是官場應(yīng)酬,不便私下評論?!?/br> 仇疑青:“賀一鳴在你家鋪子里買過字畫,不止一副。” 耿元忠頓了下,才又笑了:“店鋪開門做生意,客人千千萬,指揮使此話,有‘莫須有’嫌疑啊?!?/br> 葉白汀和仇疑青又問了幾個問題,主要核對了兩次事件的時間線,耿元忠和高峻大概也是被問煩了,基本沒什么好話,一直在敷衍,能準(zhǔn)確給出答案的東西,一定是錦衣衛(wèi)能查到的東西,其它的,一問三不知,再問就糊弄過去。 今日恐怕就要到這里了。 離開之前,仇疑青狀似無意:“馬上到放榜時間,耿大人辛苦了?!?/br> 葉白汀立刻跟上:“人之審美有偏差,批卷考官不一樣,給出的分數(shù)自也不一樣,這科考打分會不會……” “不必如此試探,”耿元忠冷哼一聲,“科考制度公正公開,判卷打分亦全程在監(jiān)督下,負責(zé)打分的考官都一個月沒回過家了,隔絕外界信息,拼盡所有努力,想要做到的就是不偏不倚,不讓人才被埋沒,任何試圖污蔑科舉之人,都是其心可誅!” 葉白汀心里更有數(shù)了。 問別的問題,就模棱兩可打太極,面對這個問題,立刻篤定開口擲地有聲,相當(dāng)自信,看來大考過程……至少判卷這一環(huán),是沒有問題的。判卷考官也沒問題,所有一切合理合法合規(guī),所以這舞弊之事,才一直隱在水下,沒有露出來。 雙方正站起來準(zhǔn)備告別,窗外傳來一陣動靜—— “表叔救我——錦衣衛(wèi)要殺人了!” 仇疑青往外一看,就皺了眉。 并不怎么寬敞的街道上,章佑在前面跑,申姜在后頭追,場面很明顯,申姜只是想追人,心態(tài)動作也并不那么著急,章佑就不一樣了,為了自己不被追上,又是推人,又是推東西,大街上的百姓,路邊的各種小攤子,因他推砸歪了一片,壞了一堆。 追人的申姜有些為難,繼續(xù)吧,別人照樣跑,絲毫無顧忌,他卻不行,這傷了人,砸壞的東西,哪樣不是損失?不繼續(xù)吧,人跑了,他多沒面子?錦衣衛(wèi)多沒面子? 正愁著,突然天降暗影,一個高大身影掠過,瞬間按住了章佑,轉(zhuǎn)過頭來問他:“怎么回事?” 是指揮使! 申姜立刻有了主心骨:“他不配合!下官就是例行公務(wù),提調(diào)問話,并無任何不妥之舉,此人非但不配合,還蓄意破壞百姓財物,此等惡劣行徑必須嚴懲!未能及時攔下,是屬下辦事不利,屬下請指揮使責(zé)罰!” 茶樓上,窗前,耿元忠瞇了眼:“非惡匪賊者,非刺客人犯,錦衣衛(wèi)當(dāng)街抓人,致使民心動蕩,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葉白汀沒見過章佑,不過前后想想線索,對比眼下境況,很快能猜出他是誰,眼下是何境況:“錦衣衛(wèi)只是例行問話,不配合,還要鬧事,是不是也不合適?耿大人家的親族,都是這么不懂事的?” 二人說話的時候,下面仇疑青已有決斷:“你之過錯,自去刑房,按例領(lǐng)罰,將此人帶回北鎮(zhèn)撫司,入牢三日,治擾亂治安之罪,責(zé)其家人賠付方才百姓所有損失,三日內(nèi)不清算,則刑罰加倍。” 申姜:“是!” 耿元忠十分不滿意,剛要說話,樓下仇疑青已經(jīng)揚聲過來:“任何人對本使判罰不滿,皆可御前參奏!” 這話說給誰聽的,再明顯不過。 章佑被扣住,憋的臉色通紅,費勁地看著樓上:“表叔救我!” 耿元忠哼了一聲,皮笑rou不笑:“指揮使要教訓(xùn)你,本官能如何?本官可沒那妖言惑眾的本事,得圣上寵信,你放心的去吧,本官會通知你家人接你,三日而已,指揮使說到做到,定不會例外加罰,你身上,一塊傷都不會有?!?/br> 章佑怎會不知今日這劫逃不掉,氣的牙癢癢:“姓申的,你好樣的!有本事就弄死我,弄不死,我定要還回去!” 申姜拎住他脖領(lǐng):“走吧章公子,正好北鎮(zhèn)撫司清靜涼快,咱們能好好說話了!”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朝樓上的少爺使眼色,意思是——查到了一些東西,現(xiàn)在不方便,稍后細表! 于聯(lián)海一直跟著申姜,跑這么快,都要跑吐了,結(jié)果看到這個場面,看到威武昂藏的指揮使,占不到一點便宜的耿元忠,整個人怔了好一會兒。 申姜押著人經(jīng)過他:“還愣著干什么,走啊,不是早就嚷嚷著要吃飯?” 現(xiàn)場所有人散去,唯有章佑意難平,他又不是沒配合,他配合了!是這個申姜非要摁著他不放,這么拐那么繞,非得逼他說點什么,他實在被問煩了,一時沖動就離席跑開,誰知道姓申的狗攆兔子似的,非得追,還搞出了這檔子事! 北鎮(zhèn)撫司都是一群什么王八蛋,太討厭了! 葉白汀和仇疑青把今日午飯吃完時,已經(jīng)過了未時。 “可有什么想法?”仇疑青把茶盞推過來。 葉白汀搖了搖頭:“還不能串成線。我感覺這個案子的人都像帶了假面,所謂油滑,易怒,無才,看起來都像是保護色,實則內(nèi)里都聰明的很,才學(xué)或許不佳,為人處事都長袖善舞,‘作官’能力似乎都不錯,還非常默契,懂配合,知人善用……” 照這種‘才能’看,科舉選官好像也沒選錯人? “去看看賀一鳴?” “好?!?/br> 二人吃完飯,打算去找賀一鳴,結(jié)果人恰巧離開,不在預(yù)定地點,兩個人就順便查了點別的,眼看日已西斜,仇疑青準(zhǔn)備送葉白汀回去,接下來的事他自己來,還沒走到一半,就遇到了石州。 石州在跟蹤一個黑衣人。 場面和之前申姜追章佑簡直一模一樣,黑衣人在前面橫沖直撞,不管不顧,見人就推,見東西就往后砸,所過之處雞飛狗跳,石州則心有顧慮,一會兒扶個人,一會兒接個東西,給人輕輕放好,一會兒接了個……小娃娃? 前頭黑衣人喪心病狂,竟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可明明場面這么緊張,之前干脆利落幫了申姜的仇疑青,這次卻一動沒動,只是站在高處,冷眼看著。 葉白汀沒問,慢慢的,也看懂了,姐夫的這個‘狼狽’,好像得打上引號。不管別人制造出多少麻煩,他都能順手解決,看起來左支右絀,捉襟見肘,實則穩(wěn)的很,一丁點都沒漏。 為了‘放水’折騰出的心思,只怕都要更多。 而且他的追人,不是悄無聲息的‘跟蹤’,甚至有點‘聲勢浩大’,他不怕被看到?這是在玩什么? 仇疑青指了個方位:“你看那里?!?/br> 葉白汀起初什么都沒看到,直到姐夫過去很久,這個角落又多出一個黑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