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2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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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先趴下的,總記得吧?” “那就先是鴻臚寺畢大人?接著是禮部侍郎鐘大人,再之后我就不記得了,我也有自己的玩興嘛?!?/br> 葉白汀聽著對方的話,若有所思,只這些信息,實在排除不了是他殺還是意外,而且假酒……總要先找到才行。 “找到了!” 申姜從屏風接的縫隙拎起來一個小酒壺:“這個有點不一樣,味道好像也有些怪,是不是它?” 葉白汀走過來,仔細看了看那酒壺,圓底,矮頸,拎手雕花,顏色和花紋不要太明顯,絕非大昭京城慣用之物,應該是使團的東西? 達哈一看到自家酒壺,臉更陰了:“怎么著,又要編排一通,把罪名安到我身上了?我遭人陷害,叫個屈,你們?yōu)榱俗约悍奖?,就要趕盡殺絕?” 他越說越怒,越說越跳腳:“好啊,你有本事就驗!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我倒要看看,這里頭是真酒還是假酒!” 申姜頓了頓,一臉憐憫的看著他:“你確定?” 達哈一甩袖子,嗤笑一聲,那叫一個傲:“你行你上!好叫我們見識見識,你們大昭人是怎么丟臉的!你說假酒就假酒,你說怎么死就怎么死,你怎么不上天呢!” “唉。” 申姜一點都不為難的嘆了口氣,轉過頭來:“少爺您看到了,我想阻止他來著,他非要伸過臉被打一下,不打不舒服,那您就露一小手,給他們開開眼?” 第203章 解剖驗尸 葉白汀環(huán)視房間一眼。 達哈以此事挑釁,無非是覺得這件事太難,無法做到,他今日舉止,所有無理取鬧,囂張跋扈,目的只有一個,踩大昭的臉。 他只是一個使團首領,大昭這邊可是天子,戰(zhàn)術是有點無賴不要臉,但是有用。 他有理沒理不要緊,大昭必須得臉上無光,你們不是表現(xiàn)的那么淡定其事,舉重若輕,不把別人放在眼里,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行嗎?那就行來給我們看看!做不到,你們就是在裝君子,裝淡定,其實不過是一個紙老虎罷了! 國與國之間的政治博弈,文臣都能撕出花來,各種話術等著,但今天—— 葉白汀還真行。 不用別人布局反擊,他自己就能來。 他慢條斯理的挽袖子:“取酒盞來?!?/br> 申姜立刻伸手跑腿:“我來!” 他還很會找,速度非??斓模襾韮芍话子癖?,就是一般酒盅大小,能裝一錢酒,精致小巧,有幾分可愛,顏色尤其出挑,杯壁非常薄,酒液入內,很是清透,保證你能看清楚里面液體的顏色,一旦有變化,對比也會非常鮮明。 葉白?。骸皩⑦@酒壺里的酒,與昨夜開壇未喝完的其他酒,分別倒進杯盞,并在杯底做出記號。” “是!”申姜立刻動作。 “今日我們要驗的假酒,取自木材干餾,又稱木精,木醇,它的用途很廣泛,現(xiàn)在么——” 葉白汀看了看窗外,五月底的天氣,陽光直射,已掀熱浪,人們躲著陰涼走,樹葉都打了蔫:“木精有很出色的殺蟲效果,也可促進植蔬生長,為其保鮮,讓它們在夏日也能長時間保持鮮嫩茁壯,不會枯萎?!?/br> “它的味道與酒相似,價格卻便宜很多,因其會對人體產生毒性,商家在使用時會尤為注意,疏忽拿錯的情況并非不會發(fā)生,可故意以‘酒’賣價,就是蓄意殺人了?!?/br> “想要分辨也并不很難,”葉白汀將放在桌上的兩杯酒盞挪動了幾下,左換到右,右換到左,快速進行幾次,最后落定,“二者味道會有差別,假酒木精,味道會有些臭,諸位可來一聞?!?/br> 申姜先端起酒盞,湊近細聞。 兩杯液體味道不一樣,的確都有酒味,但有差別,有一杯味道明顯讓人不愉悅,能很清楚的聞到。 “這個!這杯一定是假酒!” 申姜能聞出來,在場別人細嗅,也能得到同樣的結果。 葉白汀頜首:“味道差異其實很明顯,普通人可能需要分辨一下,有經驗,常年浸yin此行之人,一聞便知。” 達哈也過來聞了,聞完放下酒盞,臉色陰陰,沒說話。 申姜心情就很美麗了:“達哈大人下頭不好使,不會上頭也不好使,聞不出味道吧?” 都說了我叫達哈!還有揭人不揭短,你禮貌么! 達哈瞇了眼,差點摔了杯子:“我昨夜宴客,請的酒可不止一種,味道本身就有差別!” “若酒都是一個味道,豈非無趣?”葉白汀看著他,微笑,“天下好酒,自不是一個模樣,千姿百態(tài),方有氣象萬千,妙不可言,白酒,黃酒,米酒,果酒,猴兒酒,酒種不同,味道都有差別,但都是經釀造之后的酒香,它們可能辣,可能嗆,可能回味有一點甘潤,但絕對不會是臭的?!?/br> 申姜:“沒錯!會臭的只有飲酒的人!達哈大人,你再想挑事,也得講理不是?真的胡攪蠻纏,什么理都不認,什么話都不通,那貴使團也沒必要在京城蹦達了,早點回家治腦子吧!” 仇疑青并未阻止申姜的話,的確有些無理,失了風度,但是是對方先不要臉的不是? 達哈一口氣憋的難受:“難道只這一條么!聞聞味道就知道了,我怎么就這么不信呢!” “自然還有其它?!?/br> 葉白汀微笑道:“真酒假酒,手感也是不同的,諸位可上前摸一摸,假酒感覺更為冰冷,真酒初觸卻有一種淡淡暖感?!?/br> 申姜一馬當先,立刻嘗試:“還真是!這個是假的!” 達哈:…… 你還真有? “就這?”他仍然挑釁,“個人觸感不一,怎可作為辨別真?zhèn)蔚囊罁俊?/br> 說完他就感覺不對,為什么這個少年仵作笑瞇瞇看著他,就像故意等著他說這話,好方便打臉似的? 葉白汀微一頜首,滿足了對方需求:“假酒真酒,區(qū)別怎會僅止如此?折光率,粘稠度,沸點……”他一個個念,前兩個不太好以rou眼分辨,需要儀器,沸點倒可一試,“木精沸騰是大約是六十四五度,真酒是七十八九度……達首領應該聽不懂,不過沒關系,意思就是一個低一些,一個高一些,普通人對火候不甚熟悉,可請請廚房大師傅幫忙鑒別,當會有收獲?!?/br> 仇疑青點了兩個人:“你們去?!?/br> 然而這還沒完,葉白汀看看左右:“有沒有火折子?” 仇疑青遞了一個給他。 他打開吹燃,火苗往面前兩酒盞里輕輕一送—— ‘轟’的一聲,兩杯液體燃起火焰。 葉白?。骸爸T位來看,兩邊的火焰顏色,有區(qū)別吧?” “有!我看出來了!”申姜指著左邊酒盞,“雖然都是藍色,但這個顏色有些深,旁邊這一杯就淺了很多!” 葉白汀神情淡定,聲音穩(wěn)穩(wěn):“色深為假酒,色深為真酒?!?/br> 達哈扒拉開別人,伸頭過來看,仔細看發(fā)現(xiàn)雖不太明顯,但真的有區(qū)別,心里更憋氣,怎么這個仵作還真什么都會?鑒別假酒也會? 哪知葉白汀不止這些,淡定開口:“有一種東西叫黑油,指揮使應當聽說過?” 仇疑青頜首:“大昭西北,連綿群山之中,有如膏者流出,澤中有火,甚臭,質地如脂,謂之黑油。” 葉白汀指著桌上酒盞:“若將此兩杯液休與黑油放在一處,假酒分層,互相不容,真酒卻能與之融為一體?!?/br> 要是在現(xiàn)在,端來汽油一驗,便知真假,古代沒有汽油這種東西,石油也可試驗,但他的意思并非現(xiàn)在必須用這個方法檢驗,只是在說——我有無數種方法檢驗真假哦。 這要是在他的實驗室,他還能弄一杯高錳酸鉀過來,甲醇倒進去,會產生銀鏡反應,乙醇則不能。 你瓦剌使團不是想見識,想開眼界?什么花樣我都能給你玩! 另一邊,送到廚房的酒樣已經有結果了,錦衣衛(wèi)過來稟報—— “稟指揮使,兩種酒分兩小鍋煮,由五位廚房大師傅對火候進行把控,每一次先滾開的都是同一壺的液體,正是少爺指出的假酒!” 仇疑青頜首:“本使已知悉,退下吧。” 再看葉白汀,一如既往風輕云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咳!咳咳——” 少爺有氣度,懶得和小人計較,申姜就不行了,昂首挺胸,皮笑rou不笑的看向達哈:“如何,達哈大人現(xiàn)在可心服?要不要我們少爺再來個一二三四五,再叫你開開眼?” 達哈:…… 現(xiàn)在已經足夠丟臉了,還要怎么丟! 為什么連這種東西你們都會!你們是吃什么長大的!難不成早早準備好了?早知道他要問這個,專門……不可能,出人命是突發(fā)事件,他的攻擊角度也是自己挑的,別人怎么可能事先知曉?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為什么連這種事,你們都會! 申姜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光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張揚一笑:“我們北鎮(zhèn)撫司的仵作,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泱泱大國,可不像你們瓦剌,一年有半年喝大酒醉著,不事生產,坐井觀天,我們天文地理,術算民生,勤于研究者眾,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狀元,有才之人何止萬數,你們該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這話說的不錯,葉白汀和仇疑青紛紛投來贊賞目光。 申姜腰板挺的就更直了,那揮斥方遒的氣概,就差說一句,少爺你隨便秀,我來幫你解說,不臊脫這群蠻子幾層臉皮,算我輸! 葉白汀想了想,瓦剌使團氣焰確實過于囂張,不如就此機會,打的對方無法抬頭,以后不敢再隨便生事,還能少了仇疑青的工作量…… 他便道:“眾所周知,真酒也是可以醉死人的,但醉死與假酒毒死有本質區(qū)別,死于醉酒之人,一定是飲酒量過大,體內無法分解消化,必定伴有嚴重的腎臟腸道損害——如果達哈大人仍有疑慮,我可現(xiàn)場對尸體進行解剖檢驗,就是不知道你們敢不敢看了?!?/br> 申姜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少爺的意思,當即開嘲諷:“我看還是算了,就這群只知道胡說八道,連眼前事實都不敢認的玩意兒,還敢看解剖?別到時候哭爹喊娘,互相抱著發(fā)抖,說咱們錦衣衛(wèi)故意嚇唬人呢?!?/br> 達哈當不得這個激:“有什么不敢的,看!你就現(xiàn)場解剖,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虛張聲勢!嚇唬誰呢,哼!” 葉白汀看了眼仇疑青。 仇疑青只思量片刻,便點了頭。 一般案件,北鎮(zhèn)撫司在辦理過程中并不公開,因個中細節(jié)線索如若流出,很可能會被兇手利用,阻撓辦案過程,但這次不一樣,現(xiàn)場情況有些特殊,還有其它地方需要取證,他得給他的手下爭取一些時間。 達哈太吵太煩,趁此機會教訓一二也好。 至于尸體在外解剖,會不會不小心遺漏什么線索……錦衣衛(wèi)的東西,誰人敢碰?有他盯著,出不了錯。 他親自點了一個輕身工夫好的錦衣衛(wèi):“你去,把少爺的仵作箱子帶過來,叫商陸也來?!?/br> “是!” 申姜這邊則張羅著找地方:“這里不行,味道太沖,光線也不夠,我看看——就旁邊這間廂房吧!你你你,你們三個過來,跟我一起給少爺搭個臺子,好方便剖尸!” “是!” 達哈都有點眼花繚亂,不是,你們干事這么快的么!撐個面子而已,沒必要這么理所當然吧?萬一那少爺仵作剖不出個所以然,什么線索都找不到,不是自打自臉? “讓讓?!?/br> “麻煩別擋路?!?/br> 他怎么想,錦衣衛(wèi)全然不關注,只要別耽誤辦事就行。 達哈被迫這邊讓那邊躲,還被人推了兩下,沒辦法,只好站在墻邊,鵪鶉一樣,冷不丁一看,還怪可憐的。 錦衣衛(wèi)速度很快,不多時,一切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