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獄第一仵作 第3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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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汀終于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你說這里面……會不會存在著官位買賣交易?” 哪有那么輕松便宜的事,科舉名次不高,平日才華不顯,全無身份背景,無人脈裙帶可借,突然就有了機會,想升官就能升官,想發(fā)財就能發(fā)財? 是,這些人都挺聰明,也算有一技之長,比如油滑會賺錢,比如長袖善舞八面玲瓏,比如很有個人魅力,但天底下這樣的人并不少,憑什么出頭的是你們? 葉白汀就現有形式分析,很有可能這個官位,是出于某種交易,落到他們頭上的。這交易內容么,要么你去弄大量錢財,弄不來,就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可以抵押給對方用,對方看不上,倒是對你這個人又幾分意思,想要你為其效命,你干是不干? 你要是覺得自己很能干,有更多議價權,展示出來對方認可,那就談,心里虛,又渴望這個位置…… 葉白汀越想越覺得,這不是不可能發(fā)生的方向。 他們在春天才查了科舉舞弊案,這回查到吏部,直接關聯官員任免調派,前者為國取士,你可以‘作弊’買好位置,后者直接定了這些‘士’,尤其夠不著‘好位置’的士的方向,是沉是浮,往哪個方向走,別人早暗中打算好了…… 三皇子不但野心大,業(yè)務范圍還鋪得很廣,這一套玩法配合輔助,幾經訓練,早已駕輕就熟,可以做到更嚴密,更安全,更不為人知! 再看仇疑青表情,明顯也已想到了這里,葉白汀便又加了一句:“不過一切只是我根據目前線索,個人有的猜想,現在還沒有證據,需要清查才能知道對不對?!?/br> 細思片刻,仇疑青頜首:“我會親自盯這條線?!?/br> 如若這個方向沒錯……之前宇安帝未能參透的問題就有了答案,這個案子也不單是人命那么簡單,朝廷有一大波官員需要重新審視,一大波蛀蟲需要清理。 “我倒是不希望事實如此,這樣案子就更復雜了,”葉白汀蹙著眉,“本來就不是單純的人命,還摻雜有烏香販賣鏈條,再加上官位交易買賣,這水有點太深了……” 他低頭看著紙頁上的人名,沉吟片刻:“我也有點沒看透,按說這些人都是苦過來的,走到現在不容易,就算不再往上升,沒有那么多錢或權,于他們自己來說應該已經夠了,很多東西應該不再那么迫切,沒有被逼迫的情況下,為什么還要做這樣的交易選擇?” 那些付出的代價,就那么沒有分量,輕而易舉就能不要嗎? 仇疑青:“我會著人去查?!?/br> 看看在這些時間段里,這些人是否有什么特殊的難題,或者……他們的身邊人,是否有不同境況。 葉白汀點點頭,干脆把剛剛想到的一些細節(jié)都說了,比如對幾個人的動機猜測,姚娘子會不會犯了什么不應該的錯誤,致使近來情緒有些焦躁變化,吏部三人是否遇到了比面子更重要的難題,迫使他們對環(huán)境時機的判斷發(fā)生變化……諸如此類。 “……還有個奇怪的地方,這個案子里的所有人,人物關系看起來并不緊密,或情或仇都很淡,和以前辦過的都不一樣……” 他一邊說,眼皮一邊沉,到最后坐了坐不住了,靠到了仇疑青肩頭。 “嗯,我都知道了,你接著睡?!背鹨汕喹h(huán)住葉白汀,想把他塞回薄被里。 葉白汀是真的撐不住,打著哈欠,蹭了蹭仇疑青肩膀:“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有點睡不著?!?/br> “嗯?” 葉白汀眼神都失了焦距,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人,不是跟他一起能睡著的嗎,怎么又睡不著了? 他一臉睡意,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呆,反應也有些慢,加之眼睛剛剛打過哈欠,又用手揉過,蒙著淺淺水光,和平時機靈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略粗糙的拇指輕撫上他側臉,仇疑青聲音有些?。骸澳阍龠@樣蹭我,會更亢奮?!?/br> “亢奮?” 葉白汀一激靈,倏的后退,微微歪了頭,問他:“湯藥……副作用?” 滑潤手感消失,指尖瞬間空茫,仇疑青輕輕捻了捻,有些遺憾:“大概?!?/br> 葉白汀晃了晃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感覺不大對,狐疑的看著面前男人:“你這藥早幾天就開始吃了,副作用怎么現在才開始,亢奮是讓你意識上的睡不著,沒有睡意,還是身體反應……” 他手指下移,指向了某個部位。 睡意這個事,他不好監(jiān)督,因為他睡眠一向好,仇疑青夜里有沒有睡過,他要不是特別注意,還真看不出來,除非對方黑眼圈特別嚴重,可身體反應,騙誰呢?這玩意兒能瞞的?。克幬镎婺茏屇硞€部位亢奮,他怎么可能發(fā)現不了?真是這種,老大夫提醒都得換個花樣—— 這狗男人是不是在誆他! 仇疑青神色穩(wěn)的很,八風不動:“那要看你怎么想?!?/br> 葉白汀眨眨眼,手指緩緩指了指自己:“我……怎么想?” 身體欺近,仇疑青眸底深邃如夜空,有星芒微閃:“我現在,不是歸你管?” 葉白汀一頓,他又靠近兩分,不僅眸色深,聲音也更沉了:“阿汀想讓我怎么亢奮?嗯?” 就,就別瞎亢奮,身體要緊?。?/br> 他手一伸,抵在仇疑青胸膛:“你好好工作,我要睡了!” 說完立刻轉身躺下,背對著男人,拉過薄被兜頭蓋上。 都用了藥了還不消停!縱欲傷身知不知道!就不怕身體扛不住,回頭起別的毛病?別忘了老大夫說過的話,‘亢奮’只是副作用之一,還有一種可是要昏睡的,你享受了這個,拉長了那個過程怎么辦! 北鎮(zhèn)撫司第一仵作為了指揮使身體健康,可謂cao碎了心! “好吧,都聽你的?!?/br> 仇疑青拉下他頭頂薄被,不再靠近,十分君子的保持著距離,正兒八經的坐回小幾邊,開始處理公務。 該要立刻批復的,該要馬上準備的,與案件無關的,與案件有關的……一樣一樣,筆下迅速,且井井有條。 葉白汀悄悄翻過身,偷眼看著燭光下認真忙碌的男人,不知不覺,唇角就翹了起來,不知什么時候閉上了眼睛,這一覺睡得很安穩(wěn),很長,再無噩夢侵擾。 聽到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仇疑青知道人睡著了,又坐了會兒,桌上的東西批的差不多,命令也下完了,他把桌子整理好,筆墨紙硯放到遠離床邊的位置,并沒有脫衣上床,只站在床邊,微微俯身,輕輕吻過熟睡人的額頭,轉身離開,輕輕帶上門。 又是新的一夜,又是新的熱鬧。 護城河邊,燈火璀璨,明月映綃紗,水光照紅顏,絲竹悅耳,琴曲悠揚,舞娘的紅袖似能卷出天邊云彩,絢爛紛呈,美不勝收。 紙醉金迷,衣香鬢影里,姚娘子笑容燦爛曖昧,在花船上下這么一圈,就把所有客人問候到了,大家都十分熱情,直言今夜暢快,必得不醉不歸,快點拿多多的酒來,請多多的美人出來! 姚娘子連聲答應著,提裙上樓,頰邊笑意未減。 北鎮(zhèn)撫司扣了她的花船又怎樣,她的生意照樣能做,花船而已,沒了這一條,她還能尋來另一條,這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么,只要肯花心思,只要敢想會干,什么問題都不是問題。 “掌事,湯貴那邊,錦衣衛(wèi)在查了……” 有年輕男子過來回事,姚娘子嗯了一聲,神色淡淡。 男子給她遞上一杯茶:“咱們……怎么應對?” 姚娘子接過茶盞,眼梢微微瞇起,因眼型有些上翹弧度,看起來像狐貍眼,嫵媚稍減,精明更添:“怎么應對?為什么我們要應對?錦衣衛(wèi)的路子你能插手,還是我能做生意?人死了就死了,同你我有什么干系,當然是順其自然?!?/br> 那可是北鎮(zhèn)撫司,錦衣衛(wèi)指揮使,上頭都不敢正面硬碰的人物,她去下場做什么,找死么? 她啜了口茶,慢條斯理:“船上的東西,都摘干凈了,一丁點都不能帶,傳我口令下去,在錦衣衛(wèi)把這個案子了結之前,誰都不許動?!?/br> “是。”年輕男子應完,又猶豫了一句,“那其他掌事那邊……” “關老娘什么事?”姚娘子嗤笑一聲,“他們自己打聽不到消息,搞不定場面,是他們自己沒本事,活該回頭被清算,叫主子逐出場,你不準去報信,萬一位置空出來了……可是你我的機會?!?/br> 年輕男子眼底立刻轉出了微光:“是!” “你好好努力?!?/br> 姚娘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男人一眼,將茶盞塞回他手里,纖纖玉手在他肩上曖昧拍了拍,紅唇掠過他耳側:“可別叫我失望啊?!?/br> 男子臉微紅:“……是?!?/br> 姚娘子羅裙微轉,蓮步往前,越過了他。 “你……您去哪?” “瞧瞧我們的請來的外援。” “燕柔蔓?” “有本事的人,都值得被尊敬……”姚娘子理了理衣角,抬起下巴,掛上完美微笑,“我自得親自過去會會?!?/br> 這個女人,到現在她都還看不大透,這很不尋常,她看不透的人,尤其女人,尤其歡場女人,至今還沒有過,雖對方年紀大了幾歲……可真正有本事的女人,靠的,從來都不是年輕。 男人跟過來:“掌事想用她?” 姚娘子微笑:“有何不可?” “可她看起來不簡單,人都說她和錦衣衛(wèi)有關系……” “和錦衣衛(wèi)有關系……不是好事?這燕柔蔓要是能連北鎮(zhèn)撫司的人都能玩轉,別說給錢放權,老娘可以把她供起來,要什么給什么,要這位子也能讓!” 就是怕啊,這女人要的不是這些俗物,人不是和北鎮(zhèn)撫司關系好,直接就是北鎮(zhèn)撫司的人,是派出來的細作,進來抄場子的。 姚娘子走過長長木廊,裙角如水一般滑過雕花門角,越過門檻,推開房間朱門。 屋里人正在彈奏琵琶曲,素指撫琴,低眉婉轉,纖白指尖潤著粉,檀口微啟,上的不是最為明艷或紅或緋的口脂,而是略淺,帶了一抹櫻色,不知用了什么材質做成,這口脂明明極潤,顯的唇瓣豐盈飽滿,卻沒有那么多油光,顏色壓了淡淡的啞,反而更為誘人,像她嘴唇本來就長這個形狀,這個顏色似的。 姚娘子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四周,以往她進房間,沒有人瞧不見,會立刻打招呼,可現在,好似所有男客都沒發(fā)現房間里多了個人,眼睛直勾勾盯著撫琵琶的燕柔蔓,眼底的火都快燒起來了,還硬生生能忍住不動,控制著自己沉醉在這一曲琵琶里,好似多一個動作,都唐突褻瀆了美人似的。 不說別的,就這一手,又能勾了人的心,又能叫人不沾身,隨隨便便就能讓男人照著她的意思走,這就是本事! 姚娘子便也沒動,安安靜靜聽完這一曲,也沒太過招呼客人,而是把所有出風頭的機會讓給了燕柔蔓,任對方隨便敬了一杯酒,哄了這群客人約說日后,接了一滿桌銀子,實際又誰都沒答應沒說準…… 男客們被哄的眉開眼笑,爭搶著出門,要給燕柔蔓贏今日彩頭,房間里才安靜了下來。 姚娘子推給燕柔蔓一杯茶:“jiejie這身本事,只接零活散客,是不是有點浪費?” 燕柔蔓笑了下。 她不笑還好,只是嫵媚風情,這一笑,眼底像帶了鉤子,別管你是男是女,只要盯著她看一眼,心臟都能快速跳動,就希望她多笑一會兒,能多看兩眼才好。 燕柔蔓一點都沒謙虛,氣質明媚驕傲,張揚的恰到好處,讓人移不開眼:“就是因為這點本事,才不想隨意尋個樓子,輕易托付,底子小又淺的盤子,我看不上?!?/br> 姚娘子眼神微閃。 這當然不是她和燕柔蔓的第一次見面,算上昨夜那次獻舞,她們前前后后來往試探了數次,她能看出燕柔蔓現在缺場子,燕柔蔓當然也看出她缺能人,甚至就在這幾日,交上了一份不錯的投名狀——幫她解決了個麻煩的客人。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到今天,似乎也該有句真話了。 姚娘子思忖著,遞出橄欖枝:“燕jiejie瞧我這場子怎么樣?” 燕柔蔓仍只是微笑:“倒是不錯,也算拿的出手,姚娘子不若再請幾個不好招呼的客人上船,好好瞧一瞧我的本事?!?/br> “這兩日已足……” “姚娘子,”燕柔蔓卻阻了她的話,眸底一片清澈認真,“我燕柔蔓做事,要么義字當頭,身邊的都是姐妹,知根知底,共福同禍,要動你,得踩過我的尸體;要么,利字當頭,什么都可以談,就是不談情,你且好好想想,想同我怎么合作,若是后一種……可是需要當心,別的禍事還沒來,先被我拆了骨頭吃喲。” 姚娘子手一頓。 她比燕柔蔓小幾歲,這位正當年華時,只有她們仰望的份,燕柔蔓也從未遮掩,但凡做過的事,都大大方方,由人說道閑話,連名字都從未改過,她可太知道這人的脾氣,也知她的本事,當年掩在歲月里那些事,外界未必知曉,錦衣衛(wèi)未必全都查了個清楚明白,可是行業(yè)內,卻能猜個大概。 水有多深,敵有多強,一個歡場女子能有多少能量…… 姚娘子比誰都清楚燕柔蔓的本事,今次見識到,不能說不佩服,但也真的沒下定決心,要不要招攬。 ‘義’之一字,可是相互的,知根知底四個字,自己怎么敢托付?可若不愿,嘴里說的大氣,有朝一日果真位置被頂,一條命丟在了這里,又真的值么? 她好像不得不承認,她對燕柔蔓,是有一定敬畏的……而且這女人的眼神,這女人有毒,怎么好像連她都能勾引似的! 燕柔蔓也不急,素手執(zhí)盞,為她添了一杯酒:“來,嘗嘗我調制的酒,可還對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