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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百花深處在線閱讀 - 第33章

第33章

    銜蟬晚歸。照夜在打更前去接她,她一直避著他,不肯與他講話。

    “你怪我嗎?”照夜問她。

    她點(diǎn)頭又搖頭,轉(zhuǎn)而落淚:“照夜哥,我不怪你,我是怪我自己。倘若那天夜里我沒有叫你出去,小三弟就不會(huì)丟了。我娘親瘋了,我什么心氣都沒了。”

    銜蟬夜里總是睡不著,閉眼就是小小的小三弟。有人說偷孩子是為賣給京城的大官,女的養(yǎng)大了做小,男的直接燉湯滋補(bǔ)。小三弟打小吃不飽,只有一張小臉是圓滿的,他的骨頭燉湯又能有什么滋補(bǔ)呢?

    那一晚,她拉著照夜在那間漆黑的屋子里,一遍又一遍親著。她唇間的酒味被他吮走,她再吮回來。一口的蜜津,讓她吃過的酒在血液里橫流。他們不敢再做旁的事,只是抱得緊一點(diǎn)再緊一點(diǎn),她被他抵著,有時(shí)想貼進(jìn),有時(shí)又怕得逃開。

    照夜早都說回去,是她拉著她,不讓他走。她沒喝過酒,沒有過如此的膽量,她不想再偷偷看他,就想這樣,臉貼著他的,與他親著。

    因著她貪心,所以小三弟丟了。

    照夜難受,攔住她去路,悲愴道:“銜蟬,你不該怪你自己,我們該怪的是那些偷小三弟的人。我會(huì)去找他,無論天涯海角,我把他找回來?!?/br>
    “找不回來的照夜哥,小三弟興許已經(jīng)變成了燉湯上了某個(gè)權(quán)貴人家的宴席。”銜蟬搖搖頭:“我只是,我只是…你給我些時(shí)間罷!”

    照夜哪里舍得再逼她,只得向后一步。她在前頭走著,他在身后跟著,一直從墨坊走回柳條巷。

    花兒見他二人這般,有心勸幾句,又怕好心辦壞事,只是把多余的錢再塞給銜蟬:“銜蟬,你拿著?!?/br>
    銜蟬將錢推還給她,都衣袖里拿出一個(gè)小錢袋,里頭有百余文錢。

    “哪里來的?”花兒問。

    “二爺賞的。說我做的墨最好。”銜蟬把這話在心中練了百十次,此時(shí)講出來已然看不出破綻。

    “白二老心腸這么好?沒要你做別的事?”花兒覺著不對(duì)勁,那白老二那么精明,對(duì)人總有三分算計(jì),哪怕待下人好、大方,也沒有一賞百余文的道理。她在他那吃了多少虧!

    花兒將照夜推出門去,壓低聲音問銜蟬:“那白老二沒將你怎樣吧?”

    “什么?”銜蟬問。

    花兒急得跺腳:“就是白二爺!說他養(yǎng)了很多女人!在他外頭的宅子里!他是不是要對(duì)你怎樣?”

    銜蟬恍然大悟,忙安慰花兒:“不是,你別急,白二爺看不上燕琢城里的姑娘。”為了讓花兒不著急,她把墨師傅的話講給花兒聽:“白二爺在外頭走南闖北,什么姑娘沒見過?說他心里惦念的只有葉華裳。坊間傳的那些說他的話都是假的,他沒養(yǎng)過女人,一個(gè)都沒有,他不好那個(gè)。墨師傅還說,白二爺對(duì)葉小姐真摯,說倘若他養(yǎng)女人,會(huì)覺得自己配不上葉小姐?!?/br>
    花兒將信將疑:“當(dāng)真?”

    銜蟬點(diǎn)頭:“當(dāng)真。墨師傅說完我也暗中觀察過,白二爺出入跟著的就是一個(gè)獬鷹。至于他府中什么情形我雖然沒見過…”

    “我見過?!被▋阂粩[手:“那個(gè)白府,哪怕大紅燈籠掛著,也像一口棺材,陰氣森森的!哪個(gè)好姑娘愿意進(jìn)白府!還有那白老二,心狠手辣,回頭再失手把姑娘折騰死!”

    她放下心來,卻還是將銀子給了銜蟬:“你拿去用,待往后你成了那女狀元,再成倍還給我?!?/br>
    “女子書都不許讀…”

    “萬一改朝換代了呢?”花兒話未講完銜蟬忙捂住她嘴:“祖宗誒,在外頭可不興這么說!要掉腦袋的!”她想跟花兒說什么,想起墨師傅的話,怕為花兒帶來禍患,便不再說什么。

    “我得打更去啦!”花兒走之前去看了眼王嬸,正睡得熟。

    幾人出了柳條巷去衙門領(lǐng)東西,照夜因著銜蟬的事不想講話。剛出發(fā)就被衙門的人叫走了,說是要連夜審一個(gè)細(xì)作。

    “我自己能行?!卑Ⅱ硨?duì)花兒說道:“你不必喊了,白日里在碼頭那么喊,太累了?!?/br>
    花兒清清喉嚨說道:“我到白府前街喊。”她性子里很頑劣的,在白棲嶺那總是受氣,明里暗里就想氣他一通。他耳力好,整日睡不好,她都知曉,故意擾他好眠,自己心里倒是一陣痛快。

    花兒在外頭喊,白棲嶺一激靈從床上坐起來,大喊:“獬鷹!不是不讓她打更了嗎!讓她給我閉嘴!”

    “是?!?/br>
    獬鷹向外走,走到門口,卻見那群人突然丟下東西往前去追什么人。獬鷹讓哼將跟上去看情況,而他則回去復(fù)命。

    “是抱著孩子呢嗎?”阿虺問花兒。

    “是!我聽到嬰孩的哭聲!”

    這樣的夜里,厚襁褓里傳出的哭聲,一下傳入花兒的耳朵。他們拉著衙門就去追人。宵禁時(shí)刻,街上空無一人,前面二賊在闊朗的雪地上狂奔,黑衣黑褲十分駭人。漸漸就拉開距離,花兒對(duì)阿虺和衙役喊:“去追!別管我!”

    可那衙役再追幾步就停下,手支在膝蓋上彎腰喘氣?;▋和扑麄儯骸翱熳费?!那可是偷孩子的!追了邀功領(lǐng)賞去!”

    那衙役神色有些不自在,擺手道:“追不動(dòng)了,追不動(dòng)了?!?/br>
    這神色被花兒捕捉到,她心道:完了,果然如白棲嶺所說:這件事他管不了。思及此,一陣膽寒。阿虺已跑遠(yuǎn),花兒擔(dān)憂他出事,硬著頭皮追了上去。身邊一個(gè)人躥出去,留下一句話:“去找白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