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是世上最大的邪祟。

    古有記載，在大一統(tǒng)前各國戰(zhàn)亂四起的時候，人世間有龍出沒。

    亂世人命如草芥，尤其是國破家亡的流民就算僥幸逃過饑荒和疫病，也很難避免被野外邪祟捕食。如果能遇到龍，提供少數(shù)人牲就能維持大多數(shù)人的長久生存，這在當時甚至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正如體型越大的野獸需要越多的食物，尋常邪祟對血食的渴望也會隨著其能力而增長。龍卻是個例外。作為獻給龍的人牲，無論老幼都沒有差別，以前就有文人提出過“龍食人是為食命”的觀念。也因如此，龍不會受天性影響而將活人吞噬殆盡，只需每年選幾個新生兒祭祀就能換取龍的庇護。

    故而當時常有流民在龍的周圍重建村莊家園，衍生出世外龍源傳聞和龍仙信仰等民間杜撰。這種附庸關系在亂世持續(xù)了數(shù)百年之久，直到始皇帝統(tǒng)一天下，各地的龍突然消失了。

    有人說龍離開人世去往高墻之外，有人說龍隨戰(zhàn)爭而來在和平中死去，眾說紛紜，至今沒有確切的定論。

    龍已經(jīng)不顯于世，其殘響卻還彌留世間。龍災便是其中之一。民間依然有人信奉龍仙，與之相關的扭曲污染難以除盡，若是天時地利與人世存在的邪祟融合發(fā)生異變，甚至會從無到有從虛到實誕生出偽龍，這個過程稱之為龍災。

    龍災并不常見。事實上，即使是名門世族對龍災也不甚了解，畢竟現(xiàn)在殘存的龍仙信眾都是些瘋子，與龍相關的典籍也附著了邪祟污穢。

    上一次龍災發(fā)生在二十叁年前，龍仙信眾殺了沿海村莊近千人，以血祀同化近海邪祟熔鑄成一條掛滿沙礫魚尸的水龍。那條水龍只活了叁日。

    而盤踞在崧川上空的這條龍，已經(jīng)存活了叁十日。

    龍災剛現(xiàn)世時，崧川城內人心惶惶，官府閉城盤查多日，龍仙信眾被斬首時飛濺的血滲進土地，血腥味繚繞不散。

    信眾剿滅了，這條偽龍卻安然無恙。當?shù)毓俦帽M了驅邪的方法，愕然發(fā)現(xiàn)無論刀槍還是符箓都對這條龍毫無用處。他們甚至無法觸碰到它的實體，一輪放箭時眼睜睜望著箭穿過龍身，如穿過海市蜃樓。

    崧川的災情加急傳至京城，大皇子領旨前去賑災。

    然后龍災加劇了。原本在空中打盹的龍從夢中醒來，它倒是沒有當場為禍人間，然而只要那雙金黃如日輪的豎瞳望向城內，就會有人因此陷入瘋狂。

    馬車抵達了崧川城下。城門緊閉，不過崔安這趟行程雖然隱姓埋名，但他手里拿著皇帝的親筆，本地士族再張狂也不可能把他拒之門外。

    在等待入城盤查的時候，妙妙抬頭仰望那條龍。

    這是一條非常漂亮的金龍。龍鱗根部厚實，越邊緣越薄，鱗片翕動時如同暈染開的流動黃金。它把自己卷成一團，雖然盤踞在崧川城上空但并未阻擋陽光照射，確實并非實體。

    妙妙眨了下眼。

    眼前陡然出現(xiàn)一顆比城門更高大的豎瞳，像日輪砸落在地。

    這條龍瞬間來到了她的面前，或者說它的尾巴尖還掛在半空，而那長條身軀伸直了，龍爪刮過大地，巨大龍首匍匐壓在她眼前，黃金豎瞳與她目光交接，她一時只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頭發(fā)濕了。妙妙意識到這點時才反應過來龍?zhí)蛄怂?，如幻象的龍舌虛虛裹住她的身體，龍涎卻是真實的，它分泌的涎液從她頭頂流到鞋跟，整個人都被泡在水里濕透了。

    妙妙在龍涎香氣里暈了過去。

    妙妙睜開濕漉漉的眼皮時，她茫然地眺望遠方草地與青天的交界，望向掛在天際的金黃日輪，這顆太陽中間生有龍的豎瞳。

    “醒了？”身下傳來男人的聲音，妙妙終于低頭看去，見到向來嚴謹?shù)拇薮笕舜藭r衣冠不整地仰躺在草地上。

    崔安雙手被捆了死結，發(fā)冠不知丟哪兒去了，衣襟大開，裸露的肌膚遍布牙印和手指抓破的血痕。他閉著眼，眼尾掛著的似乎是淚水，臉上也有幾口牙印，耳根泛著紅。他喘了口氣，語氣是從所未見的冷：“醒了就下去?！?/br>
    妙妙這才發(fā)覺她坐在崔安身上。她衣衫完整，原先被龍涎浸濕的頭發(fā)衣裳都被烘干了，只有大腿中間的布料是濕的，陰阜透過性液沾濕的褻褲壓在身下人的腹部。

    妙妙一時沒搞懂現(xiàn)狀。

    崔安居然還給她解釋了。他說，此地是龍的秘境，而龍涎具有催情的效用。

    妙妙有點怔愣地看自己的手，她正捏著崔安的乳首，掐得兩顆粉嫩尖端發(fā)硬，這場景嚇得她一時沒敢動彈，手指卻不經(jīng)思考地用了些力氣，指甲刮過微顫的乳尖。

    崔安輕輕嘶了聲。

    妙妙終于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