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念駐足她身前，微挑眉梢：“孟大小姐問他的意見了么？”

    “不必了?！北惶峒暗能麇\堯得以放松，呼出一口氣，“我想……我可以回客棧。”

    “別啊，”婁念隨口道著，從孟薇雪身側(cè)挪步繞過，“非是待客之道?！?/br>
    下一刻……他便把荀錦堯一同拽離了此處。

    荀錦堯：“？？？”

    這兩人搞什么啊？??！

    他處于狀況中，但又好像并沒有。

    留于原處的孟薇雪目瞪口呆，片刻才愣愣出聲：“這莫不是……才見面多久啊？！就往他自己屋里帶？！死小鬼出去一趟犯了什么毛??？？”

    ——

    “方才多謝阿念解圍，”念及婁念好意相助，荀錦堯并未反抗他將自己帶回他房內(nèi)。粗略打量一下，屋內(nèi)擺設(shè)簡單樸素，非必要物品幾乎沒有。

    再多看就不禮貌了。荀錦堯微微垂首行了一禮：“時候不算早，我先告辭?！?/br>
    “睡地上不太好，”婁念回過身來笑了下，“若非我屋內(nèi)只有一張床，我真會留你的?！?/br>
    “不妨事?！?/br>
    眼見荀錦堯就要這般離去，婁念總歸還是喚了聲他。

    “若沒猜錯，阿堯既得了確切消息，明日該返往凡界了罷？”

    荀錦堯腳步頓住，稍作思考，道：“不錯，待會回了客棧，我先把消息遞回去。明日已然無事，留于此處也無用?！?/br>
    “……最后一晚，真就這么走么？阿堯。”

    “若不然……”荀錦堯看他一眼，正見他嘴角微微下撇，像是不太開心。

    嗯……荀錦堯莫名其妙覺得，自己突然不想走了。

    “或許你我二人該秉燭夜談？”他無奈笑道。

    “可以。”婁念欣然點(diǎn)頭應(yīng)了，率先撈椅子坐去了桌旁。察覺荀錦堯在原地站著未動，他叩了叩桌案，似是怕荀錦堯反悔，催促地喚：“荀仙長。”

    “早先是你要改稱我為阿堯，現(xiàn)在真叫你喚，你反倒不喚了?！避麇\堯好笑地道，坐去了他身旁。

    “阿堯不也喊了好一會前任魔尊？”婁念淺淺一笑，分毫不在意地回。

    “那是喊別人，”荀錦堯道，“若喊身邊人，我改的很快?！?/br>
    “……成吧。”

    荀錦堯倒覺得他有意思的緊，突而想起什么，好奇問他：“我聽孟大小姐總喚你小鬼，阿念今年年歲幾何？”

    “孟大小姐分明是喚我死小鬼，”婁念認(rèn)真給他糾正完了，才道，“若沒記錯，當(dāng)是二十一。阿堯呢？”

    “什么？？”

    “你年紀(jì)這般小就比我修為高，還當(dāng)了閉月城的領(lǐng)主？”荀錦堯心覺驚詫，“這可真是……我二十七了。我?guī)煾赋？滟澪业?，我這個年紀(jì)，能有現(xiàn)在的成就相當(dāng)不得了?，F(xiàn)下看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br>
    沉默一下，婁念道：“從前得了些……機(jī)緣，常理而言，還是阿堯更加天賦異稟?！?/br>
    “哦？”

    自打婁念身份被荀錦堯識破，他便不再掩飾自己修為。根據(jù)荀錦堯推測，他大概比自己高出一重大境界——前提是，婁念所做的掩飾全部去除、如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的話。

    婁念明顯沒打算順著話說。荀錦堯疑惑片刻，干脆轉(zhuǎn)移話題道：“你早先說閉月城有三個領(lǐng)主，你和孟大小姐的身份已然明了，想必最后一個領(lǐng)主，當(dāng)是魔都處理煞罔魔尊殘黨的那位吧？”

    “嗯，是他，”婁念順著話道，“我二人打小相熟，而后走運(yùn)從火海生還，由于某些原因，在空蕩蕩的閉月城相依為命了一年之久。”

    細(xì)細(xì)算下來，那時的婁念不過幾歲孩童，又是凡人，沒有自保能力，既不往更為安全的凡界去，多半是因特定原因而不敢?？磥砟菆龃蠡稹^不普通。

    荀錦堯心里有了琢磨，只問：“一年之后，閉月城迎來新一批魔界凡人？”

    “不錯，”婁念道，“再之后的某日，孟大小姐從魔都出行，一眼看中閉月城的地理位置，遣人在此處搭房安了第二處宅子。你方才過來時應(yīng)當(dāng)有注意，此處遠(yuǎn)比閉月城其他建筑華貴?！?/br>
    “孟大小姐……”荀錦堯沉吟片刻，終是耐不住好奇地問，“她究竟是什么人？”

    “她與煞罔魔尊關(guān)系匪淺。”婁念避輕就重地答。

    荀錦堯恍然之余，心中愕然更勝：“原是如此?！?/br>
    “阿堯，如若她再勾你，你可得避著點(diǎn)兒?！眾淠盥朴频氐?，“她只想把你調(diào)教一通，送去她的鴛鴦樓給自己賺銀子。我不騙你?！?/br>
    “這……”荀錦堯過往在清風(fēng)宗待了二十多年，宗門風(fēng)氣擺在那里，何時被人這般說過？他難免覺出不自在，只能道：“孟大小姐行事不像不穩(wěn)重，應(yīng)是不能。”

    婁念哂笑道：“是么？那什么叫不穩(wěn)重？”

    荀錦堯思考一下，沒想出。他茬話道：“孟大小姐曾是這樣對你的？”

    “……沒有。”婁念抽了抽嘴角，道，“緊要關(guān)頭我醒了。”

    看樣子不像美好回憶，打小就把孩子嚇出了心理陰影。荀錦堯擅自腦補(bǔ)一下，體貼地沒問他緊要關(guān)頭是哪一步，忍笑道：“行吧，她待你是不夠穩(wěn)重?！?/br>
    婁念抬手扶了扶額，八成不想說話。

    荀錦堯思量片刻，突而開口：“阿念，你曾說，我想知道的，早晚都會得到答案。”